聽到杜舟這麽問,謝元亮便相信了蓮花奶奶沒有騙他,驅魔師協會的禁書區確是獵魔人無法染指的地方。
面對著來自杜舟和另一位獵魔人的凝視,謝元亮放棄了編造謊言蒙混過關的打算,在老謀精煉的獵魔人面前,他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我可以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嗎?”
杜舟聽到這個回答,會心的笑了笑,“當然可以,我們身為獵魔人,並沒有對你盤取證據的權利。”
謝元亮頓時放心了下來,接著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沈平山已經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裡,我也不清楚。”
杜舟點頭,“這個我們已經猜到了。”
“說說沈都憐的事情?”
謝元亮抬頭瞥了一眼半遮雲邊的月色,輕描淡寫地問道。
杜舟隻說了句:“好。”
“在一個月前,我們獵魔人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信上的內容是說,舉報驅魔師協會歷史研究部部長沈平山,疑似出現了力量失控行為,請我們介入調查。這裡必須說明兩點,第一,給獵魔人的匿名舉報信不是誰都有這個資格寫,每年獵魔人都會放出少量特定的信封,只有用這種信封寄來的舉報信我們才會受理。”
“第二,關於驅魔師力量的失控有多危險我想你應該了解,但你或許不知道的事,那些力量失控的驅魔師,將會直接由獵魔人進行善後,能補救的,我們會盡量挽回引導,如果已經沒這個機會,那麽獵魔人將有權利直接宣判死刑,調查沈平山力量是否失控,便是我們兩人此次前往省城的任務。”
宣判死刑?
難怪沁雪突然間一言不發,如果獵魔人真的查出了沈平山出現力量失控,下場將會是……沈都憐要失去這位父親!
“那還有挽救的可能嗎?”謝元亮追問道。
“有!”杜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在獵魔人卷宗統計的數據裡,因為力量失控而死亡的驅魔師,隻佔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我們都會盡最大努力通過術法引導,或者是囚禁的方式去補救。”
只有百分之五,這的確是一個讓人放心的答案。
“但是!”杜舟很快又補充了下一句,“現在沈平山下落不明,我們無法準確的判斷他力量是否失控,失控程度是多少。也就是說,當我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很可能已經處在不得不宣判死刑的情況……”
秋意濃,月色淒涼。
謝元亮不清楚沁雪此時在想什麽,但是這個結果對謝元亮而言,絕對是難以接受。
或許是多年缺失父愛,他其實能夠體會到沈平山身上散發出的強烈責任感,那是一種不惜為所愛之人與全世界為敵的信念。
或許是覺得話題有點沉重了,杜舟連忙轉到了沈都憐身上,“至於為什麽要跟蹤你和沈都憐,其實也是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要排除失控連鎖效應,父親的失控,很有可能會通過血脈的紐帶影響到子女;第二就是因為沈平山失蹤,我們希望能夠在他女兒身上獲得一些線索。”
“這些我都理解。”
謝元亮擺了擺手,示意杜舟不要再往下說了。
“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還想知道什麽?”
“驅魔師力量失控,為什麽能夠驅使邪靈來攻擊我?”這是謝元亮最不解的地方,既然沈平山想要除掉南宮沁雪,他完全可以直接出手。
杜舟搖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並不是邪靈,而是沈平山的惡念影子,力量失控最直觀的體現就是惡靈化,當他潛意識裡進入惡靈化狀態之後,你所見到的沈平山,
將不再是原來那個人。”“我明白了。”
不過這樣一來也就說明,沈平山潛意識裡,並不希望自己變成惡靈,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只是派出一道邪念影子來襲擊我。而後因為獵魔人的出現,讓他被迫放棄了這個計劃,轉而變為逃離這座城市。
“這麽說來,蓮花奶奶應該也知道沈平山力量失控的事情了吧?”
以蓮花奶奶的身份和實力,肯定不會連這點都沒看出來,她估計隱瞞這件事情,看樣子不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學生,更是為了沈都憐。
因為就目前的線索來看,獵魔人應該還不知道沈平山在調查靈蝶巫女的事情,他們自然不可能聯想到沈都憐。
“要把沈都憐給保護起來!”這是謝元亮目前的想法。
這不僅是為了沁雪,同時也是為了自己。
隨後,又在頂樓和杜舟交談了片刻,謝元亮目送著他們兩人離開這座賓館,消失在夜色之下。
回到賓館房間,謝元亮本想去衝個澡再上床睡覺,但似乎已經不給他這個機會了。
“你剛才應該感覺到了吧?”謝元亮在意識裡問道。
“嗯。”沁雪這才應答道,“這是一件好事情不是嗎?”
“的確。”謝元亮苦笑。
他在江城那邊的本體應該是要準備蘇醒過來,於是剛剛在追擊司機的時候,才會出現一絲絲身體不受控制的征兆。
“這一次回去,我不清楚要什麽時候才能過來了哦。”
“這我知道。”沁雪其實很舍不得謝元亮走,但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夠左右的,“呐,我說,我們加個微信吧,這樣子你回去了之後有什麽重要事情也可以聯系到你。”
“說的也是。”
之前因為要隱瞞身份防止沁雪私下調查,所以謝元亮才一會不敢報出聯系方式,而現在兩人都已經這麽熟了,只是加個微信而已,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謝元亮平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再控制這具身體。
“你一個人小心點,端木家隨時都有可能會對你下手。”臨走前,謝元亮叮囑了一聲。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還用你教嗎?”沁雪突然加強了點語氣說道。
“是嗎,在我眼裡你還挺像三歲小孩的。”
“你什麽意思?”
謝元亮心頭淺淺一笑,“沒什麽意思,就是說你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