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渝臉色微變。

　　你們這是在唬我?

　　狐族的王重新引導狐族，這是要搞事情啊。

　　“王，再過一個星期，狐族就要重新選王，如果你不在的話，王位就有可能落入緋葉的手上。”

　　薑瑞笑著說，“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年，我們銀狐一支被欺負得有多慘。

　　現在他們肯定很樂於聽到你重新回來的消息。”

　　“我……”九尾張了張口，苦澀地說，“我不能跟你們回去，時代變了，其實……其實緋葉當狐族的王也挺好的。”

　　“這……”薑瑞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可是我又能做什麽呢?

　　白毛狐狸低頭，心裡面異常難受，卻沒法表現出來。

　　她現在全身的妖力被封進了右眼之中，沒有白思顏，她做不了任何事情。

　　更何況是重新引領狐族這麽重要的事情。

　　雖然她也不太能搞清楚現在領導狐族能乾些什麽。

　　時代已經變了，捉妖師們封印了太多強大的妖怪，她們翻不起什麽浪花。

　　“王……”薑瑞懇求地看著她，眼神令人心疼。

　　九尾沒有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而是選擇了往小路躥了出去，走在夏渝的前方。

　　她有作為狐族之王的最後的自尊，就是不要讓自己的小妹看到她成為一個人類的舔狗。

　　所以她得離開，以瀟灑的姿態。

　　“你走慢一點，我跟不上你。”

　　後面傳來了夏渝的聲音。

　　……

　　在舒羽秋蓉的公寓裡面，夏渝站在陽台的窗戶，往外面看了一眼。

　　下方的草坪上站著一個美女。

　　按摩達人薑瑞。

　　她憑著敏銳的嗅覺，一路跟著他們到了這裡。

　　不過她還是有作為小妹的直覺，沒有直接衝上門來，而是在外面靜靜地守候著，期望她們的王能夠回心轉意。

　　夏渝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薑瑞在外面已經站了兩個多小時了。

　　他回過頭來，發現九尾正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薯條一邊看電視。

　　電視裡面正在放一部叫做【白蛇·緣起】的電影。

　　“你真的不去當你的王?”夏渝問她。

　　九尾眼皮微微抬了一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你看，電影拍得多好，投奔了人類之後，就不應該回去，免得被同類視為異端，更可怕的是會害了自己的同胞們。”

　　夏渝給了她一個白眼，“那是因為她愛上了人類，但是人類也會幫她們的啊。”

　　九尾噎了一下。

　　鬼才會相信你。

　　“而且只有白思顏這種傻蛋才會喜歡人類。”

　　夏渝皺了皺眉，這個【而且】是怎麽來的?

　　“你不也是一樣嗎?曾經喜歡過兩任君王，無數書生，文人墨客。”

　　“我……”九尾頓了一下，“我那是任務來的。”

　　夏渝記得他也是九尾的任務，卻不知道是哪一個。

　　他正想追問自己到底是哪個君王，或者書生。

　　九尾打斷他說，“人妖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你喜歡人妖有什麽用?”

　　“我……”

　　夏渝心想，你才喜歡人妖，你們全家都喜歡人妖。

　　“你沒有看到結尾，”夏渝看向電視裡面，現在還在國師跟蛇族鬥法階段，沒有到斷橋相會的情節，“後來他們的來世在一起了。”

　　九尾的表情僵了一瞬，然後她默默地扔掉了遙控器。

　　“無良敗類！你為什麽要劇透！?我最恨看到一半被人劇透的了，你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啊?”

　　“我……”夏渝無言以對，他也恨劇透黨。

　　但是白蛇傳的故事廣為流傳，是個人就能想象得到最後的結局好吧?

　　不過，好像九尾跟白思顏不太一樣，這個家夥不知道是從哪個年代被封印的，而且又不能提取別人的記憶，所以思維和對歷史的了解還停留在很久以前，搞不好真的沒有看過白蛇傳。

　　“而且我剛才又沒說白蛇，”九尾嬌嗔地說，“我說的是裡面的那隻狐狸不行嗎?雖然說把我們一族拍得挺奇怪的，可是明顯狐狸比蛇高貴和強大多了，根本不可能看上卑賤的人類。”

　　這個家夥今天狀態不對啊。

　　就憑你這個囂張的態度，就應該被念個百八十遍的【你給我過來】

　　“蛇族臭得要死，也只有你這種變態才會喜歡上手。”九尾又對夏渝補充了一句。

　　“哈?”

　　夏渝感覺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信息。

　　“難道不是嗎?你一直都喜歡這種又粗又長又大，還能盤上身的家夥。”

　　我……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夏渝突然對自己的前世們感到有那麽一絲絲的羞恥。

　　和更多莫名的興奮。

　　媽耶。

　　該不會我前世當中真的有那麽一個叫許仙的吧?

　　不過想想即使有這個可能也跟九尾說的沾不上邊，她一個連白蛇傳都不知道的狐狸，了解到的信息至少也是唐朝以前了。

　　難不成老子當過劉邦?

　　也不對啊，劉邦是斬蛇又不是玩蛇。

　　嘖嘖。

　　有趣啊有趣。

　　電影接近尾聲，響起了熟悉的音樂聲。

　　許仙走在斷橋上，他的姐夫給他送傘。

　　“等一下！”

　　“等一下！”

　　李公甫追上許仙，“你這個人總是忘東西。”

　　許仙接過李公甫送的雨傘，“謝謝姐夫。”

　　“好了好了，我不管你了。”姐夫離開。

　　許仙撐開油紙傘，漫步斷橋之上。

　　一根玉釵掉在他的腳邊。

　　“姑娘，你的朱釵掉了。”

　　白娘子回眸一笑，“謝謝官人。”

　　……

　　“看，跟我說的一樣吧?”夏渝揶揄到，“你看到這裡之後，就可以去補一部叫做《新白娘子傳奇》的電視劇了。

　　裡面會交代清楚白蛇和許仙在一起之後的故事，後來他們連孩子都有……”

　　夏渝說到一半，自覺有些失言，他回過頭來想看看九尾的表情。

　　卻不曾想——

　　白毛狐狸的眼眶中淚水汩汩而出，她神情呆滯地看著電視，直到夏渝看著她才反應過來。

　　九尾趕緊轉過頭去，不想被夏渝看到她流眼淚的樣子。

　　哪怕現在是個狐狸形態都不想。

　　不知道為什麽，當看到她哭泣的時候，夏渝的心頭突然抽動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可是大腦裡面卻將九尾的輪廓記得很清楚。

　　白光中，九尾的絨毛毫發畢現，金燦燦的。

　　同樣金燦燦的，還有她落下來的眼淚。

　　一個影子從夏渝的底下鑽了出來，爬到沙發上，默默擦著九尾的眼淚。

　　白毛狐狸愣了一下，放聲大哭起來。

　　“白思顏我恨你，我恨你，為什麽……為什麽一個影子……”

　　過了十分鍾左右，九尾才平複下心情。

　　九尾昂著頭說，“我剛才只是，只是有點生氣，氣妖族不爭，所以才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是是是，”夏渝附和到，“那我們換個台好不好?要不看看《新白娘子傳奇》?”

　　“嘁，人妖戀有什麽好看的?”

　　九尾不屑地吐槽了一句。

　　大概花了十分鍾時間，她終於選定了一個還挺符合胃口的電視。

　　夏渝瞟了一眼。

　　這不是【青丘狐傳說】

　　嗎?

　　……

　　——————————————————————————————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