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中央醫院。
衝野洋子站在病床邊,看著病床上已經昏睡了好幾天的經紀人,眼中滿是擔心。
在她的身邊則是經紀人的家人,以及星光藝能事務所的其他同事,臉上無一不掛滿憂色。
幾天前,衝野洋子突然發現一直辛勤工作從不休息的經紀人竟然意外的在辦公室睡著了。
當時衝野洋子隻當是經紀人太累了,心地善良的她也就沒有叫醒他,而是獨自一人做完了所有工作。
可當她第二天來到事務所時,經紀人竟然還趴在辦公桌上呼呼大睡,頭上依舊帶著耳麥,連睡覺姿勢都沒有半點變化,衝野洋子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她連忙暫停了下午的工作,陪著事務所的其他同事將昏睡不醒的經紀人送到了醫院,及時地聯系了經紀人的家人。
醫院檢查的結果卻是一切正常,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如果是一切正常,怎麽會睡了一周都還不醒來!”
經紀人的家人看向剛剛走進來的醫生大聲的質問。
醫生翻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表情也為難道,“可檢查結果真的是一切正常!患者連睡這麽多天還不醒過來,我們也沒有找到任何原因……”
“唉……”
又是一聲歎息,這幾天,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不知幾次了。
病房內又陷入了沉默,衝野洋子也低著頭,一副十分自責的樣子。
在她看來,經紀人先生正是因為自己的演藝事業,天天加班,太過勞累,才落到今天這樣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結果。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
洋子垂著眼這樣想著,心情十分低落。
…………
黑澤凜最終還是沒能打通經紀人的電話,可他就像是絲毫不在意一樣,短暫地生氣後便恢復了平靜。
晚飯時他一言不發地默默吃著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成實都有些害怕。
“唉……”
看來凜君這次真的很生氣。
成實沉默著向嘴中塞著飯,悄悄觀察著黑澤凜的表情,心中默默擔心。
“凜君?”他放下筷子,語氣有些猶豫,“你沒事吧?”
“沒事啊。”黑澤凜看向成實很平靜的笑了笑,“成實哥為什麽會這樣問?難道是擔心剛剛的事情對我造成什麽影響嗎?”
成實沉默,他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不用擔心的。”
黑澤凜微微歪頭,“這件事就像是被螞蟻偷走了罐子裡的糖,根本不值得關心。”
“成實哥也明白的吧?畢竟人是不會和輕易碾死的螻蟻一般見識的。”
眼前的黑澤凜明明笑得開朗無比,眼底卻只有無窮無盡的刺骨寒意和沉暗的惡念,他看向成實,視線卻好像穿過他的身體,看向他的身後,沒有焦距。
眼眸裡盡是黑壓壓的一片。
成實心臟不安地跳動著,回避開黑澤凜的視線,咽了口口水。
完蛋,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這樣啊……?是我想得太多了。”成實扶住頭,手掌遮擋下的眼中滿是憂愁和慌亂。
怎麽辦?看凜君這樣子,某天半夜突然發瘋,跑出去把那個經紀人殺掉都屬於正常行為。
狀態本就失常的黑澤凜絕對有可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雖然這也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但成實知道,放任他這樣做只會助長他異常的情緒,長此以來只會造就一個更加扭曲的黑澤凜。
絕對不可以這樣,成實咬著牙,在晚飯結束後拿出了行動電話,再三猶豫後,手指輕敲按鍵發出了一條短信。
…………
“來見我。”
宮野明美看著行動電話上發來的短信,眉頭不由得緊蹙。
最近她和琴酒之間的聯系未免有些太多了,曾經只是在和自己妹妹見面之前聯系一下自己,最近幾周的聯系卻比以往所有聯系的次數多得多,這次甚至直接要和自己見面。
他到底在搞什麽?
宮野明美雖然有所懷疑,但也只能壓在心裡,她現在的全部精力都集中於不久後的那個計劃上,根本無心考慮其他的事情。
“為了志保能夠脫離組織,其他事,什麽都無所謂了……”
想起自己的妹妹,明美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堅毅,她拿起外衣披在身後,迎著昏暗的夜色,匆匆趕到與琴酒約定的地方。
附近是住宅區,能看到有住家的燈光閃爍,琴酒的保時捷就停在路中央。
他此時抽著煙,淡漠地注視著某個方向,像是發現了宮野明美,嘴角翹起冰冷的弧度。
“太慢了。”
“對不起,主乾道稍微有些堵車。”明美垂下眸子,側身坐進副駕駛,“什麽事?”
“那件事,準備好了嗎?”琴酒吐出一口煙氣。
“當然。”宮野明美下意識緊皺眉頭,琴酒是在明知故問嗎?
他明明再清楚不過了,為了這個計劃她準備了不止半年,在腦海中每時每刻都在演練著,明美深吸一口氣,“是要開始行動了嗎?”
“不,計劃延後了,需要再等一段時間。”
明美捏著手指,眼中疑惑,“叫我來,只是這件事?”
“不,當然不是。”琴酒將煙蒂隨手扔掉,指尖有節奏的敲著方向盤,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遊樂場那天。”
“你都告訴那家夥什麽了?”
明美的瞳孔猛地縮進,心臟難以抑製的跳動著,拚盡全力掩蓋著自己的真實情緒。
“那家夥……你說的是凜君嗎?我們那天聊了很多東西……”
“哼。”還沒等她說完,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了來自槍口的堅硬觸感。
車內的氣氛瞬間將至冰點,剛剛看上去心情還算不錯的男人,此時卻以剝皮腕骨般的可怕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仿佛再說,“不要妄想著蒙混過關,除非你想更快迎接死亡……”
明美一言不發,手心微微出汗,在這詭異的對峙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後,她突然聽到一聲極為微小的提示音,下一秒,抵在自己太陽穴旁的槍口便放了下來。
“下一次聯系就是行動的時候了。”
“希望你做好準備。”
……
這是沒被發現嗎?
不,琴酒會問,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
那天自己去見大君的事……
宮野明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琴酒的車上下來的,又是怎麽走回家的,反正等她恍惚間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後背的衣衫已經完全被汗浸濕了。
她有些呆滯地坐在床上,注視著窗外漆黑如天鵝絨一般的夜空,慢慢平息著自己的情緒。
她一邊心有余悸的回想著剛剛的情景,回想剛剛琴酒為什麽沒殺自己。
一邊,也在好奇著。
那條救了自己一命的短信。
到底,會是誰發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