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咕嘟...
偏冷的大牢內,不時傳來水汽沸騰的聲音。
李長青坐在牢房中,面前有一張巨大的桌子。
桌子上擺著一口小鍋,鍋內全部是豬骨熬成的白湯,底下則是正在燃燒著的碳。
濃濃的豬骨香頓時飄滿了整個牢房。
旁邊則是放著一攤不錯的好酒。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涮火鍋常用到的食材。
新鮮的羊肉切成薄片兒,整齊的碼在盤子上,鮮豔欲滴。
還有晚秋時間,所剩不多的蔬菜品種,也全部都一一的擺在上面。
甚至,這裡面還有一盤切得極薄的牛肉。
在大唐,想吃一頓牛肉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至少在尋常百姓眼裡,是這樣。
這就是火鍋。
如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別著急朋友,先吃一頓火鍋。
“李公子,您要的都給安排好了,您看您還有什麽吩咐?”
牢頭十分恭謹的站在李長青的一側,笑容中帶著些許的諂媚。
自從知道了李長青的身份之後,牢頭對李長青那是畢恭畢敬。
尤其是在拿了錢之後,他恨不得叫李長青乾爹了。
只可惜,李長青隻想收幾個漂亮的乾女兒,對於這種老男人沒什麽興趣。
被漂亮姑娘圍著叫爸爸,那才是正理兒。
“行了,你先下去吧。”
“有事兒我再找你。”
李長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很滿意。
“是是是。”
牢頭連忙點頭稱是,一邊彎腰鞠躬,一邊走出了牢房。
走之前,還沒忘了給李長青開著牢門,散散味兒。
等到牢頭走了之後,李長青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面前的羊肉。
切得極薄的羊肉片,在沸騰的開水中滾了及滾,肉便瞬間熟了。
這個根本不需要等待,收回筷子,李長青便塞了慢慢的一口肉。
這才叫吃火鍋!
一口肉吃下肚中,所有的寒冷瞬間被驅散,李長青也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爽啊!
李長青拿起旁邊的酒壺,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然後輕輕的抿了一口。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雖然說他這酒可比白居易那酒貴多了,但是氣氛和氛圍還是差不多的。
放下酒杯,李長青再一次將“魔爪”伸向了盤中的羊肉。
............
“哎,三叔,你說這牢裡關的是什麽人啊。”
不遠處,兩個獄卒正在低聲交談著。
其中一個,便是給李長青安排這頓飯的牢頭。
“怎了,你小子問這麽多幹什麽?”
牢頭看了一眼他,也不打算告訴他。
哪怕是對自己的侄子,還是要適當的進行一些保密。
只有他自己知道李長青的身份,那也就只有他自己多照顧李長青。
你奢望李長青能記住他,但凡留下個印象,說不定李長青能記個好。
“我就是不忿!”
“你看他吃的,再看我們吃的。”
“跟他一比,好像我們才是囚犯一樣。”
獄卒撇了撇嘴,看起來有些吃味。
畢竟他們是獄卒,李長青才是犯人。
聽到這話,牢頭直接跳起來,狠狠的扇了他後腦杓一巴掌!
然後,
牢頭朝著李長青這邊看了幾眼。 發現李長青還在照常喝酒,沒聽到他們說話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三叔,你打我幹啥?”
獄卒捂著自己的後腦杓,有些生氣。
“你小子特娘的是不是傻啊?”
牢頭現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啊?”
“三叔,你什麽意思?”
獄卒一下子懵了。
“之前來放他走的人,你還記得是誰麽?”
牢頭深吸了一口氣,打算給這個傻子將以講道理。
“我當然記得,那是陛下身邊的劉公公。”
“尋常人想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
獄卒點點頭,這件事他記得。
當時劉公公來的時候,他還有點不敢相信。
“那你怎不動動你的腦子?”
“長著腦子就為了顯得你個子高?”
牢頭恨恨的戳一了一下獄卒的腦門。
這更讓獄卒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這到底是怎回事嘛。
“你個瓜慫!”
“你也不想想,劉公公都來親自提人了,那這個人的身份還得了?”
“除了陛下能讓劉公公親自跑一趟之外,還有誰能做這事?”
牢頭深吸一口氣,他感覺有點腦仁疼。
如果不是他的侄子,恐怕他早就讓他卷鋪蓋滾蛋了。
“啊這...”
一時之間,獄卒有些啞口無言。
“三叔,你給我說說,怎麽回事啊?”
這個獄卒趕緊給牢頭倒了一杯酒。
說他笨,其實也不笨,至少求人的時候,知道給人倒杯酒。
看到自家侄子這個動作,牢頭也點了點頭。
還算是有點悟性。
“你再想,就算是劉公公親自來放人,但是人家卻不走。”
“最後劉公公一點辦法都沒有,還要我們好好照顧他。”
“這個人的身份,能是一般人?”
牢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將實話給說了出來。
也就是是自家侄子,要不然肯定不會跟其他人說。
“我懂了三叔!”
“牢裡這個人身份絕對不低,我們......”
只不過,還沒等他說完,牢房裡竟然傳來了聲音。
牢頭立刻作了個噓聲的手勢,豎起耳朵仔細聽。
不知道是不是李長青又有什麽吩咐。
“一呀嘛更兒裡呀,月了影兒照花台。”
“秋香姐定下了計,她說晚傍晌來。”
“牡丹亭前我們多恩愛,但願得鸞鳳早早配和諧。”
牢房裡,傳來的是一種語言頗為古怪的小曲兒。
與關中話的語調有著些許的不同,但是具體的意思,還是能聽得懂的。
北方系的方言,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通用的。
“三叔,他在唱什麽呢?”
獄卒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
但是,卻又挨了他三叔一巴掌。
“看什麽看,你大字不識一個,聽得懂麽?”
“人家唱小曲兒呢!”
“聽說人家那些有學問的人,喝酒喝到高興的時候,都會唱曲兒。”
牢頭又仔細聽了兩句,發現李長青的確是在唱曲兒。
所以,也就沒再管。
“那跟咱們也沒區別啊。”
獄卒撓了撓頭,嘀咕道。
“你懂個屁!”
“如果讓你待在這大牢裡,你特娘的還有心情唱曲兒?”
“不正是人家心裡有底,所以才能這麽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