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完,天色已經黑了,現在海面上還很冷,李斌乾脆帶他們在休息室坐著,跟大明最頂尖的這批政治人物聊聊天,說不定會對李斌這種政治小白有所裨益!
“這是什麽燈?”
剛才在餐廳,那個燈是早就打開了的,大家都沒注意天黑了,現在一進休息室就發現了頂上亮堂堂的吸頂燈!
大家一起吃了個豐盛的晚餐,互相之間也沒有講太多禮節了!反正李斌什麽話都敢說,早把他們批得一文不值,無形中大家的地位差距也就沒那麽明顯!
“電燈,跟天上的雷電一個道理!”
李斌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讓他們自己去想!
吃了飯當然要喝點東西消消食,李斌又讓人上的椰子汁!
“這是瓊州府所產?”
在他們的印象中,瓊州那種讓官員聞之色變的鬼地方能有什麽好東西!
“瓊州那地方好東西多得很,不過是你們不會開發利用而已!”
李斌再次給了他們一個暴擊!
“就說我腳下的這個船,還不是用大明土地上的鐵礦,大明的工匠造出來的?我造出來這個船四五年了,大明一直到現在有人會嗎?或者說有人想過這裡面的道理嗎?”
禮部尚書還想堅持一下:“這些不過是奇技淫巧而已!算不得大道!”
李斌嗤笑一聲:“奇技淫巧?沒有奇技淫巧,諸位大人都要穿草裙,住茅棚,連紙都沒得用,現在還用刀刻竹片呢!”
李斌當然沒心思說服這群儒學中毒晚期,嘲諷一句就夠了!
周延儒顯然知道玩這些東西他們不是對手,趕緊轉移話題:“以你的本事,天下大可去得!你為什麽圍著大明周圍不放?”
這老家夥不簡單啊!這種時候還不忘記給他上眼藥!
李斌理所當然的說:“因為我不放心你們啊!看看你們把大明治理成什麽鬼樣子了?到處破爛不堪,流民四起,民不聊生,外有韃子入寇,內有李自成之流作亂!如果沒有我把韃子和李自成按下去,大明這個時候說不定都亡了!”
崇禎黑著個臉,狠狠的盯著李斌!
一眾大臣也是臉色煞白!這家夥真敢說啊!
他們卻不知道,李斌還真是跟他們說的實話!現在都已經二月了,大明可不是快亡了麽!
“你不放心?大明什麽時候輪到你不放心了?”
崇禎還是沒忍住自己的脾氣,鄙視了李斌一句!
“我當然不放心!因為這片土地叫華夏!而我是一個華夏人!當我看到它的百姓受苦,外敵入侵,我怎麽可能視若不見?”
李斌的聲音很低沉!他又想起了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在大堤上看到的那些死難者!
一句話說得在坐的君臣啞口無言!
“既然你如此說,那你能有什麽好辦法?”
崇禎終於還是沒有忍住中興大明的誘惑!他也看出來了,這家夥純粹就是一個無所顧忌,敢說敢做的人,說不定能從他這裡聽到什麽治國良言!
“目前沒什麽好辦法!大明積弊已久,宗室,勳貴,士紳已經將大明啃得千瘡百孔!我現在做的不過是治標而已!把那些除了自己,身無長物的貧民移往他處,為他們求一條活路!以陛下的身份,想要中興大明,基本不可能!”
李斌給了他一個絕望的答案!
“為什麽說以我的身份就不可能了?”
崇禎當然聽出了他答案中的重點!
“陛下能讓那些宗室吐出他們侵佔的土地嗎?能讓他們讓出手裡的鹽鐵之利嗎?能讓他們的土地全部交稅嗎?或者說能讓他們少生幾個孩子,
少從朝廷領一點祿米嗎?” 李斌頓了一下,接著說:“一樣都不能!因為想要辦到這些事情,肯定要殺人,陛下敢讓自己在後世的史書上留一個誅殺至親的名聲?”
一番話說的這些人冷汗涔涔!這尼瑪我不想聽,我要回家!
所有大臣心裡都在狂呼!這家夥簡直不是人,動不動就要連宗親都要殺!
崇禎坐在那裡想了許久,才發現李斌說的一句都沒錯,這些事情他一樣也辦不到!
“非要從宗室動手?”
死心是不可能死心的!崇禎現在是病急亂投醫,沒看他連李斌這裡都敢來了麽!
李斌也懶得跟他們掰扯,直接從旁邊拉過一塊白板,跟他們講起了指數增長原理!
以二十年為一代,每代男丁五子為例!當君臣看到僅僅13代人,兩百六十年,宗室理論人口就達到兩億四千萬時,所有人都傻掉了!
“大家認為,大明能養得起兩億四千萬宗室嗎?”
李斌放下油筆,敲了敲兩億四千萬這個刺眼的數字!
李待問天天跟數字打交道的,一眼就看出了漏洞:“可是大明現在也有兩百多年了,宗室那裡有你說的這麽多?”
李斌看了他一眼:“太祖時期宗室有多少人?也就十幾個吧!現在有多少?沒有一百萬也有好幾十萬,兩百多年,增加了幾萬倍,這個數字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崇禎艱難的說:“可是太祖遺訓……”
李斌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陛下,時代是在變的,太祖晚期宗室也不過百十來人,大明當然養得起!現在已經是幾十萬人,還把他們關著,不讓他們自食其力,最後的結果就是宗室跟大明一起毀滅!我聽說有的宗室根本連生活都難以維持,卻限於太祖遺訓,不能出來做工掙一份口糧,難道太祖就願意自己的子孫在貧病交加之中掙扎?”
看崇禎有所異動,李斌趕緊趁熱打鐵:“陛下,對那些宗親中爵位低下,無力生活的,應該放開禁令,讓其自尋生路!朝廷可以出錢買斷比如那些祿兩千石以下的那些將軍,中尉的爵位,許其自由考學,做官,經商,務農!這樣朝廷負擔減輕,宗親們也能自食其力!”
崇禎一聽要出錢,臉又垮了下來:“買斷?朝廷現在哪裡掏得出錢來?”
“有一個地方馬上就能掏出錢來!”
李斌又開始出餿主意!
君臣眼睛都是金光一冒:“哪裡?”
“漕運!一年省個一兩百萬不成問題!”
李斌開始給他們分析:“現在漕糧損耗多大?李尚書你說說!”
李待問當然清楚,“差不多四五成,有時候還不止,裡面的各種情弊更是難以勝數!整條運河上面上百萬人靠它吃飯呢!每年還要因此維修河道!”
周延儒馬上出來反對:“不可!漕運牽扯甚大,一旦枉動,百萬漕工衣食無著,必起騷亂!”
李斌手一攤:“看吧,現在的大明就是這種情況!哪裡都有病,哪裡都不能動,一動就疼!僅僅為了四十萬噸糧食,就需要動用幾十萬人,花費一年時間來勞作,換我們華夏公司,四十萬噸從南京運到天津,不超過一千五百人,十天時間!這就是我們華夏公司的效率!諸位自己比較一下!”
“那漕工你怎麽解決?”
“很簡單,不就是幾十萬戶麽?全部拉到原來的佔城,現在的湄公河區,每戶分五十畝水稻地,保證他們比做漕工強!”
李斌正愁流民減少,應該用什麽辦法來搞一大批人填充湄公河三角洲!
這種大事顯然不是能輕易下決心的,時間不早,李斌直接把他們送進客房,估計他們今天晚上會睡不太好!
李斌送走這些人,馬上來到電報室:“給總部發報,明天開始所有的糧食價格調低到四分一袋!”
孔胤植這夥人已經開始後續乏力,估計也沒什麽蹦頭了,李斌直接關門打狗!
第二天一早,華潤百貨把糧食價格調低為四分一袋的公告牌一掛出來, 整個大明的糧食市場就原地爆炸了!
“李斌,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孔胤植下午才得到消息!直接把整個書房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了一遍!
他前前後後投了三千萬兩,現在全部變成了糧食壓在倉庫裡,本來壓力就大,李斌直接給他來這麽一招見血封喉,不爆炸才怪!
北京!國丈爺周奎守在自己家的糧店裡,看著門可羅雀的鋪子,牙齒一咬:“他李斌賣四分,咱們賣三分!趕緊賣,能賣多少算多少!”
不然怎麽辦?李斌的全部是新麵粉,他們的都是存的麵粉,再不降價等死吧!
做出這種艱難決定的不止他一個,整個大明現在不知道多少經營糧食的店鋪,在咬牙切齒的揮淚甩賣!
這個時候正是春荒時節,每年的貧民最難過的時候,大家卻突然發現糧食價格居然在這個時候崩潰了!
有些糧店甚至把早些批次的拿出來賣兩分一袋!
貧民才不管這些,能吃就行,何況是精麵粉!
“聖人家這次至少虧損一千萬兩!搞不好會有人吐血!”
當天晚餐時,李斌得意洋洋的跟大明君臣宣布了這個消息!
當時就有幾個大臣噴了出來!
“你是怎麽辦到的?”
崇禎簡直難以相信!讓聖人家一下虧掉兩年的朝廷收入,還是至少!換了崇禎怕是要上吊了!
“貪心不足,吃得太多,撐死了!”
李斌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