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血1641】 【】
殘兵敗將悄無聲息的折返沈陽。
只是留下巴布泰率領八千軍留守遼陽,監看明軍的動靜。
三萬余軍折返沈陽,士氣頹敗,也沒有了什麽歡迎的隊伍。
這時候大約只有腦殘才出城迎候吧。
當然還是有很多人迎候的。
都是出征甲兵的家眷,當然還有些皇族在內。
他們焦急的詢問自家子弟的情況。
有些人看到縮減如此的隊伍,當時就坐在地上,臉上都是絕望。
十九萬大軍減員如此,簡直滅頂之災,大約自家子弟也不能避免。
不知道誰起頭的,長街上到處是哭泣聲。
大軍就在城外留駐,多爾袞、濟爾哈朗等人一同進皇宮陛見,雖然那是個牌位,但是規製不可廢。
“很多人看我等的眼神恨之入骨啊,”
多爾袞冷冷的環視四周。
此番征戰,他是主帥,此戰大敗,滿八旗損失慘重,就是皇室子弟也損傷極大,有些人對多爾袞怨恨到了極點。
“砍殺了事,看誰敢放肆。”
多鐸怒道。
‘都是一些愚夫愚婦,豈知如今大明軍不同以往。’
濟爾哈朗歎口氣。
他雖然和多爾袞不和,但是此戰他倒是明了,非戰之罪,多爾袞多鐸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
豪格、碩托、額克親等人戰死可見戰事的激烈。
哪怕在十八副盔甲起兵反明的時候,愛新覺羅家也沒有這般傷亡。
說白了,如今明軍太強了,強的就連清軍最強的騎甲也敗下陣來。
但是下面這些沒有親上戰陣的女真人不知道,還以為他們這些掌權的王爺無能。
入了皇宮,勤政殿中等候皇帝的駕臨。
范文程等漢臣站在一處,范文程看看四周低聲道,
‘洪學士,此戰為何這般慘敗,城中接到消息,對出征的王爺文武罵聲一片。’
范文程也沒法理解,失敗是可能的,畢竟德州之戰他也經歷過,但是損失這麽大,不應該啊。
‘明軍戰力強悍,火器犀利無比,其步軍可以和我騎甲抗衡,衝擊不動,我軍如不在冬季擊敗明軍,到了春夏開海更無可能,因此我軍只能速戰,無奈之舉,’
洪承疇略略說了戰事情況。
范文程臉色極為難看。
他們這些降臣被大明定為漢奸國賊,毫無赦免的可能。
被抓獲後夷九族是肯定的。
甚至身死後被定為漢奸,臭名流傳,聲名狼藉。
偏偏大清損失慘重,眼看可能不保。
也許普通臣民不知,他們這些大學士卻是清楚,除非天變,否則大清只怕堅持不下去了。
福臨和皇太后布木布泰入座後,眾臣叩拜見禮。
福臨畢竟年幼,無法掩飾對失敗的失望,面色蒼白沒精打采的。
布木布泰臉色也是極差。
不單是失敗的事兒,關鍵還在於豪格的陣亡,豪格雖然才智一般,但畢竟執掌兩黃旗正藍旗,是皇室的支柱,豪格一死,皇室也危機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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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1641】 【】
稟報軍機都是走個形勢,現如今真正的大權都在多爾袞濟爾哈朗手中。
當然既然戰敗,必要的懲處是必須的。
小皇帝福臨緩緩道,
“此番戰敗,多爾袞、豪格、多鐸指揮失當,臨機不明,罪責難逃,朝中議一議如何懲處。”
當然他這些話必然都是皇太后叮囑的。
為了讓眾人心服,豪格的名字也被點出,但是豪格陣亡,肯定沒法重責,說白了還是指向多爾袞。
只是福臨看向多爾袞的眼神頗為不善,顯然很是怨恨。
多爾袞不動聲色,好像沒看到福臨的不滿。
他沒心情理會一個小娃兒。
朝議在沉悶中結束,現在清國只能維持一個局面,全看大明的舉動了,建國來第一次失去了兵略的主動權。
群臣退離,濟爾哈朗卻是被留下來。
“此多事之秋,只能仰仗王爺總領大局了,萬望王爺不要推辭。”
布木布泰垂淚道。
“先帝對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敢不效死。”
濟爾哈朗忙道,隨即安慰道,
“太后放心,陛下的位置安枕無憂。”
布木布泰不解的看向濟爾哈朗,怎麽安枕,豪格可是死了,正是皇室虛弱的時候。
“太后,此多事之秋,大位就是個燙手山芋,國人怨恨之極,多爾袞絕不會此時覬覦大位。”
濟爾哈朗不得不將此事點明。
現在誰當皇帝面臨著爛攤子,還有臣民的無比怨恨,多爾袞此時絕不想登上大寶。
因此福臨的皇位十分安穩。
‘原來如此,’
布木布泰慘笑一聲,俏臉上十分晦暗,原來戰敗還有這樣的好處啊,
“只是兩黃旗動搖,為之奈何。”
“此事倒也好辦,有微臣在,有兩黃旗忠於皇室的臣子在,多爾袞決計無法插手兩黃旗諸務,且熬上幾年,陛下親政,諸事遂平。”
濟爾哈朗安慰道。
其實他知道多爾袞不是多鐸般凶暴無謀之人,絕不會這時候引得內部大亂,那是取死之道。
至於幾年後一切遂平,純粹是虛幻之詞了,但是他現在能說什麽。
布木布泰這才暫且放心。
....
滿達海府門外人流湧動,任誰都想和這位王爺交結。
滿達海慢條斯理的在正堂見客,收取各種孝敬。
他心裡是很爽的。
這些人來這裡的原因就是一個,希望在阿勒楚喀開拓地為自己謀一個好的田畝所在。
這些女真權貴已經看出沈陽不可持,最可能的是向北遷徙,因此都想通過滿達海佔據一個好的位置。
昔日滿達海主持阿勒楚喀開拓,在眾人看來是被發配一般。
滿達海府上也是門前冷落車馬稀,如今卻是人流湧動,各個鑽營,想要攀附於他。
滿達海當然心裡爽快,他在北邊的辛苦總是一場大收獲。
滿達海只須矜持的坐在上位,收割各種好處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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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1641】 【】
...
洪承疇從內院下值折返回府,路上看到到處是靈幡,潑灑的紙錢,無數的哭聲。
沈陽這座都城愁雲慘霧。
大多數人家都有子弟陣亡,難怪滿城辦喪。
全民皆兵,如果大敗,就是全民辦喪。
洪承疇冷著臉折返了府中,他揮退了左右,甚至侍妾也被他趕走。
洪承疇呆呆坐著, 面前的熱茶變的冰冷。
洪承疇心裡五味雜陳,回顧他這一生,松錦之戰是轉折點。
但是他沒得選擇,雖然大敗卻是非戰之罪,麾下沒有幾個能打的,都是如王樸等膽小無能之輩,臨戰脫逃第一名。
再加上糧秣不足,逼迫只能速戰,為敵所乘。
他的敗的冤。
而如今九族只剩下他一人,孤苦伶仃。
大清大敗後,九成可能要向北遷徙,躲避明軍的追殺了。
現在盤桓沈陽鐵嶺一線不過苟延殘喘而已。
而向北遷徙,幾乎意味著他洪承疇毫無用處。
洪承疇之所以被重用,不是他忠心,他可不是范文程,早就投了大清。
他成為大學士是因為他對大明知之甚詳。
而向北遷徙,他再無大用,境遇必然十分不堪。
洪承疇可以想見日後他被冷落放棄,誰都可以欺辱的窘境。
洪承疇大笑幾聲,一口飲了冷茶,眼中卻是流下幾行淚水。
他之所以投降就是不想死,千古艱難唯一死啊。
他私下承認,他就是一個怕死鬼。
但是如今,卻是逼得他不得不死,否則日後就是不得好死。
家仆驚聞入內,看到自家主子一臉扭曲的癲狂大笑,不禁毛骨悚然。
翌日,侍妾推開洪承疇臥房的房門,立即驚嚇出聲,洪承疇這位大清內院大學士,在自己的臥房中懸梁自盡。
洪承疇怕死投降,成為天下唾罵的奸賊,最後卻是不得不親手把自己掛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