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附議,此番整頓防務必得殿下為主,”
方孔炤再次出列。
“此事沒有成例,”
陳演羞惱道。
‘陳大人,昔日永樂爺時候,太子殿下就曾領軍防務北平,再者,此為戰時,南北不靖,非是平日,當能者為先,下官問一句,何人比殿下還合適,陳大人可以建言,’
孫傳庭不卑不亢的回應。
陳演當時一言不發。
誰人合適,誰也比不過朱慈烺的戰功就是了,兵事上朱慈烺這少年遠遠超過他們。
這事沒法比好嘛。
崇禎略略躊躇,
“如此也好,就由太子出京查勘南京畿沿線防務,不過,要在年後出行了,”
現下還有十余天就是元日,現下出京,驚動地方不妥,再者,周後也會埋怨。
崇禎定下了朱慈烺年後再行出京。
崇禎揮手退朝,吵的他頭都昏了。
這個年過的必須忙碌充實。
太廟祭祀是必須的一項。
因為今年接連大勝,祭祀格外的隆重。
作為太子,以及中原大捷的領軍人物,朱慈烺當然要隨著崇禎一同祭拜列祖列宗。
至於宮中的年節,還是那般無趣。
即使有崇禎為臣子賜宴,較為熱鬧,但是規矩太多,好生無趣。
元日後十天,朱慈烺已經出現在了豐台大營。
朱慈烺既然到了,各個讚畫也結束了各自的沐休。
孫傳庭、方孔炤也利用沐休的時候來到了豐台大營。
因為這次朱慈烺主持的軍議,干涉極大。
“諸位卿家,此番匯集此處,商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建奴入寇,我軍戰略,”
朱慈烺的話讓眾人心中一沉。
這個話題相當的沉重,每番建奴入寇都是讓大明泯滅百萬生靈,無數百姓家破人亡,烽火燃遍北中國。
“殿下,建奴使臣剛剛到京,也許真的議和也未可知,”
陳明遇拱手道。
朱慈烺淡淡一笑。
“陳讚畫,建奴雖然損失慘重,不過正因為其損失很大,才會在我大明身上找補,而且借機削弱我大明,一舉兩得之事,建奴是必來的,”
方孔炤道。
“諸位,不要看那些議和諸事,說白了,朝廷和建奴都沒打算真正議和,我等當放棄一切和議的幻想,準備作戰吧,”
朱慈烺為軍議立下基調。
一切都是為了大戰作準備。
朱慈烺來到了身後巨大的輿圖。
他用手點指宣府到薊鎮到山海一線的輿圖,
“從宣府到薊鎮、山海數千裡的長城,說實話,本宮不曉得建奴從何處入寇,諸卿以為如何,”
“殿下,宣府可以放棄,從最近的入寇來看,建奴還是會從薊鎮所屬長城入寇,”
孫傳庭道。
“孫相為何如此篤定,”
鄭維拱手恭敬道。
“因為建奴輕視我大明軍,他們已經將北中原當做自家獵場了,入寇我大明是一場大的圍獵罷了,雖然去歲我京營頗有戰力,然而損失很大,建奴不會在意,依舊會從最短的距離上破關而入,然後肆意燒殺搶掠,從宣府破關繞遠了,搶掠豐厚後撤離也是薊鎮這裡近便,因此臣下以為其必從薊鎮入寇,”
孫傳庭篤定道。
眾人點頭。
遼南雖然勝績,但是眾人都清楚,沒有大規模決戰,滿八旗損失不大,依舊對明軍輕視。
“然而,薊鎮長城也有近千裡,無從固守啊,”
劉之虞歎道。
每處墩堡不過數十人,大的關隘不過數百人守軍。
而且很多都是老弱軍戶。
指望他們阻擋滿清大軍,很不現實。
說白了大明軍困守綿長的防線,這個距離上有數十處關隘,也就是通道,你不知道建奴攻擊哪一個,只能被動處處設防,軍力攤薄下去,哪裡都薄弱。
“難道就任由清軍破關而入,”
鄭維道。
眾人靜默。
這事不好說,按說該據守,但是真的不好處置。
朱慈烺也是無法,他沒記住建奴第五次入寇從薊鎮哪一處關隘破關而入的。
而且,這次他帶來的小蝴蝶可是帶來了很多變數,誰能確保還是那條路線建奴破關。
如果重兵囤積,建奴卻是從別的地方破關而入呢。
要知道北長城沿線道路崎嶇,再行調兵援助基本不可能,也容易被建奴伏擊。
“這就是每每我大明軍窘迫處,重兵囤積長城,依舊不能確保擊退清軍,反而造成內陸守衛空虛,此番也是如此,就是將所有京營戰兵推上薊鎮長城,每個關隘不過多了幾百軍卒,如何抵禦清軍大軍強攻,他們可是大軍攻擊一兩處,軍力厚重,”
孫傳庭搖頭。
眾人此時都清楚重兵囤積長城禦敵於國門之外不可行。
沒有眾多騎軍,無法保證調集援軍支援各處,極易被清軍伏擊分割包圍。
這樣慘敗戰例在遼東多次上演。
“長城阻擊清軍不可行,也就是內陸城池據守了,也不可行,”
朱慈烺沉重道。
內陸據守也是個難題。
沿線上百座大小城池都一個問題,年久失修。
朝廷財賦的窘迫,哪裡有眾多銀錢整修這麽多的城池,很多縣城不過三丈高,而且包磚損毀,露出裡面的夯土城牆。
很多城池只是四四方方,沒有甕城和馬面,也就沒有夾擊的火力,極易被攻破。
這方面助紂為虐的漢軍絕對是攻城的行家。
而相互援助,還是會被敵軍分割包圍。
盧象升、趙率教、張可大都是急於救援,孤軍被清軍孤立,圍困,然後兵敗身亡的。
這樣零散的增援,簡直是清軍最好的靶子,也是清軍最為歡迎的。
眾人表情凝重,這樣的結果意味著清軍依舊可以在中原肆虐,到處是血和火,數十座城池陷落。
他們可以想見京畿到處烽火, 百姓四處逃亡的場面。
“本宮思之良久,戰勝建奴,只有一個法子,誘敵深入,待敵分兵,各個擊破,”
眾人聞聽都看向了朱慈烺。
朱慈烺指著薊鎮,京畿,然後是山東一線。
‘建奴破關後,一路搶掠,其必然要分兵,我查看了以往四次的建奴入關,其破關後抵達京畿所屬後,南下就分成了兩路,甚至三路大軍,其中總有一路總攻,而有一路則是稍稍在側後,比如最近一次入寇,多爾袞、多鐸統領先鋒一路向南搶掠直驅濟南甚至更南,而嶽托統領鑲紅旗正紅旗等拖在後方兩三百裡,主要是為了守住其搶掠的丁口、牲畜、糧食、金銀,’
朱慈烺手指沿著運河沿線掠過。
“這般長的戰線上,建奴必然分兵,這就是我軍的機會,佯作無力抵禦,讓開南方,讓其深入,同以往沒有區別,待敵人分兵後,調集重兵圍獵留後的清軍主力,殲滅之,則清軍必然北返,”
“殿下果然目光如炬,此兵略極為妥當,只有如此才能擊中我京營主力,全殲其一部,”
孫傳庭首先點頭讚同。
在他看來這是唯一可行的兵略。
“只是如此,我中原依舊傷亡累累,只怕陛下和眾臣不會同意,”
劉之虞道。
“正是,臣下聽聞很多大臣們對局面很是樂觀,總以為我新軍戰力強悍,足以正面擊敗建奴大軍,護佑中原不被建奴搶掠,”
鄭維拱手道。
朱慈烺無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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