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是他們的將主,大清有數的異姓王。
結果現在披頭散發的赤腳而行,身上肮髒的如同流民乞丐一般。
“李成德,我是孔有德,大軍已經敗了,你也別領著幾百軍卒守城了,沒有用了,降了吧,”
孔有德垂頭喪氣的。
雖然他命暫時保住了,但是待遇還用說嗎,他的靴子都被扒去,一路的鞭撻譏諷,到了這裡他的雙腳磨破了,血淋淋的痛入骨髓。
啪啪,兩鞭子甩在他臉上,一個三千余騎卒吼道,
“老漢奸,大點聲,”
孔有德鐵青著臉又是吼了一通,
“王爺,我等,咳咳,我等開門能保全性命不,”
千總李成德在城上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周四裡的複州城,這點人連城池都站不滿,也來不及調集城內百姓,因此他沒想堅守下去,不過投降總得有些條件吧。
“混蛋,城上那些狗奴才聽了,如果不獻城,城破後守軍全部斬首,一個不留,”
孫應元大怒,和他講條件,找死。
城上暫時沉寂。
“行了,李成德,你守不住的,別說人不夠,海上大明的水師來了,你如果不降,明日從船上卸下紅衣大炮,轟上兩日,也是城破,到時候你就是身首異處,”
孔有德罵道。
他很清楚,複州城可以抵禦附蟻攻城,卻無法抵禦巨炮的轟擊,而現在巨炮就在船隊上。
孔有德沒有利用他的身份強勢壓人了,否則這個小小千總李成德算什麽東西,他只是說了事實。
重炮轟擊下,外麵包磚裡面是夯土的複州城也就堅持十天八天,畢竟複州城已經十余年沒有整修過了,城牆抵受不住重炮長時間轟擊。
李成德終於色變。
頑抗沒有意義,明軍只要不用人命來填,他拿什麽和明軍談判,如果讓明軍費盡氣力弄來重炮轟擊,他能想象,攻下城後,不知道其他人,李成德自己就得不得好死。
須臾,城門開了,李成德帶著西門的百來名守軍獻城,至於其他人他管他們去死。
大難來時各人顧各人了。
一哨新軍立即衝入了城中,很快全城就落入了明軍手中。
孫應元來到了孔有德面前,孔有德謙卑的躬身施禮,孫應元笑笑,
‘很好,老孔啊,你做的不錯,’
孔有德笑笑,剛要說話,孫應元道,
“你為自己賺了一個全屍,”
孔有德登時色變,他吼道,
“孫總兵,你不能言而無信啊,你怎麽能如此對待我,”
‘閉嘴吧老賊,’
孫應元怒吼,
“你特麽的焚毀吳橋,一路上殺回登州,攻佔幾十個城池,殺傷幾十萬百姓,劫掠了數百萬銀兩,讓登萊幾乎化為白地的時候,你特麼的怎麽對待的那些百姓,你對你的恩主孫元化大打出手,將其俘獲的時候可言而有信,可是忠肝義膽,”
孫應元人雖粗魯,但是言辭也極為犀利,罵戰怕過誰來,將孔有德噴的體無完膚。
毛文龍死後,東江亂作一團,各個軍頭混戰,都想霸佔東江鎮,成為一方總兵,事實上的軍閥。
孔有德、耿仲明等人被陳繼盛等人排擠,沒有容身之地。
這時候登萊巡撫孫元化向他伸出援手,將其調入了登州,妥妥的孔有德恩人,結果孔有德吳橋兵變,卻是毀了孫元化。
“本將未曾壞了孫撫台的性命,還釋放了他,也算是報了恩,”
孔有德為自己辯解。
“哈哈哈,登萊和山東地界化為白地,數十萬人死難,只因為孫元化信了你,任命你為標營親將,
你覺得朝廷可能放過他嗎,雖然他是被朝廷處決,其實劊子手就是你這個叛逆,”孫應元大罵,
“這條背主的畜生卻還為自己辯解,呸,你特麽臉皮真厚,”
“將某殺死,你也不怕天誅地滅,這可是你方才發下的重誓,”
孔有德咬牙道。
“發誓又如何,因為誅殺了你嗎,老天不懲處你這樣殺傷數十萬人的惡魔,而懲處本將,哈哈哈,你以為可能嗎,本將絲毫不怕,如有天罰,今日本將代天鏟除妖魔,來人,將這廝釘在架子上,讓他七天七夜也別死了,最後曬成人乾,”
孫應元吼道。
身後親兵撲來,架起孔有德就走。
“來人,去往孔府,將其子嗣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孫應元你個畜生,你不得好死啊,”
孔有德大罵不絕。
孫應元不屑一笑。
他早就殺人逾萬,什麽報應之說他已經是絲毫不信了。
孫應元的親兵上前用刀背狠狠的給了孔有德嘴巴幾下,他的牙齒全部脫落,滿口鮮血,然後被破布堵了口中,只能嗚嗚嗚的言語著。
接著一個巨大的木架在城門處豎起,孔有德被釘了四肢固定在木架上。
夏季裡,灼熱的陽光灼烤著孔有德,孔有德很快就被曬得昏厥過去。
但是他想死沒那麽容易,他總是被水潑醒,被喂食喂水,蚊蟲嗅聞到血腥氣,立即爬來,在他身上叮咬,讓孔有德被萬蟻啃食一般,他渾身痙攣卻是不能死去,只能清醒下墜入這般地獄中。
新軍掌控了全城,立即開始清理城內的兵甲和輜重。
當然打劫這個事兒也得再做一次。
所有漢軍旗軍卒個人身上銀錢被劫掠一空。
包括孔有德府上的錢糧,複州城作為南部大城城中錢糧也是豐厚,全部被新軍抄沒一空。
當十多萬石糧秣,十幾萬兩銀子的繳獲報來的時候,方正化是驚喜萬分。
這些繳獲都是他在打理。
此番是京營出征,就是陛下親軍,所有的繳獲當然都歸於陛下,因此方正化這個監軍作為皇家奴才理所當然打理這些錢糧。
當然這些還只是錢糧,還有一千四百多匹的北馬,三百多耕牛,兩千多套鎧甲棉甲,大小火炮十余門,刀槍弓弩無算。
就是這些也值十萬兩銀子了。
總之這次複州之行收獲豐厚。
不過損失也很大。
登州營、三千營合計有七百多人陣亡,同樣的人數負傷。
遼鎮軍卒陣亡兩百多人,三百余人負傷。
這些近千的陣亡,即使每人二十兩銀子的撫恤錢,也是十余萬兩銀子的開銷。
收獲是京營的,這筆撫恤也得是京營的。
不過就是如此,收獲依舊巨大。
話說以往大明軍什麽時候搶掠的這般豐厚過。
都是流賊和建奴在朝廷身上喝血吃肉,這次終於輪到了大明軍吃飽一回。
孫應元則是忙著整理隊伍,將登州營完好的軍卒再次編練成八個哨。
更是將很多有功業的軍將軍卒軍功上報。
孫應元在參將遊擊的協助下也是忙亂不堪,大戰過後本就忙亂,而他還沒有滿足,還想再乾一票大的,所以忙碌是肯定的。
不過,老孫忙的痛快淋漓,這樣的忙碌大明軍將大約都樂意。
此時,佟瀚邦卻是統領一支兵馬、悄然出發了。
他去執行太子欽定的任務,化遼南為白地。
京城皇宮乾清宮,崇禎靠坐在龍椅上一手扶額,沉痛狀。
周延儒等人又是一通轟炸,流賊襲擾山東西部各州縣,兵鋒威脅大運河。
要知道大運河可是大明南北流淌的血脈,如果被截斷,後果非常嚴重,本來重荷在身的大明北方可能立即崩潰。
河南巡撫高名衡急報,流賊數十萬圍城,正在修築土城,將開封團團圍困。
城內糧秣日益消減,斷糧就在兩月之間,易子相食慘劇就要重現。
同時從宣府、薊鎮宣大總督吳甡等文武傳來消息,建奴正在從遼南,遼北、遼中調集滿八旗、蒙八旗、漢八旗諸軍,再有數月就要扣關,如今唯一不曉得的是從宣府還是薊鎮長城扣關而入雲雲。
再就是河南、陝西、湖廣流民日益增多,漸有尾大不掉之勢。
各地督撫心急如焚,沒有錢糧賑災,流民日多,而流民多,流寇兵源沒有窮盡。
總之,南北方各種急報匯集,就是一件事,錢糧和戰兵。
明血1641 /93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