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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候從種田開始》第23章:重針
  第二天,張彥澤和帳房胡九帶著駝隊先回新城,嗣昭、張汙落和陳嬌娥落到後面,嗣昭在雲州市上買了些布匹檀香,燈油食鹽等等寺廟日用,這才啟程出發。

  一路無話,這一路足有80裡,嗣昭擔心陳嬌娥體弱,經不得顛簸,也不敢快馬加鞭。還沒到潤澤,天色就已經黑下來了,朔風在日照三城的廢墟之間呼嘯,如同鬼哭。月色昏昧,四周的群山之中,狼群淒厲的哀嚎久久不絕,嚇得陳嬌娥渾身瑟瑟發抖。

  張汙落嘲笑了陳嬌娥幾句,被嗣昭喝住,他小心的把她抱到自己的馬上,環住她的腰,好生安慰,張汙落打起了火把,一行走得更慢了。

  一直到初更時分才趕到龍山寺,知客僧把三個凍的半死的人迎進來,安置在僧房之中。兩少年把帶來的物品土產交給知客僧,嗣昭說道:“明慧大師上了年紀,天色這麽晚了,就不要打擾他了,我們明日再來求見。”

  知客僧說道:“若是尋常探望,自然不好攪擾他,可你們帶著病患,耽擱不得,我若是不通報,大師怕是會叱責。”

  嗣昭知道明慧師的性子,也隻得隨他去了,幾個人坐到蒲團上,圍著火盆烤火,一邊就著清水啃著胡餅充饑。

  等了一會兒,明慧僧舉著火燭來到僧房,眾少年慌忙起身見禮,明慧淡淡說道:“罷了罷了,病患就是這位女施主麽?”

  嗣昭躬身說道:“正是,團崖山龍都洞的王真人說,這是應症。”

  明慧也不問她是什麽身份,只是問了什麽症狀,都看了什麽郎中,服了什麽藥物,嗣昭一一作答,明慧隨即為陳嬌娥切脈。

  嗣昭有些緊張的看著明慧,這西僧臉上古井無波,渾濁的藍眼中看不出憂喜,多年的清修下來,世上能讓明慧動容的事可不多。

  良久,明慧放開陳嬌娥,挑簾來到外間,嗣昭和張汙落跟了出來,在蒲團上落座,明慧緩緩說道:“王真人所言不錯,這確實是應病。

  卑禾羌海有一種水鳥,肝髒之中寄生應蟲,若誤食了就會得應病。但這種病只有河湟一帶的吐蕃人才會患上,中原內地從未有人見過,實在想不通此病是從何而來。”

  嗣昭眼睛放出光彩,急促的問道:“可有藥石可醫治麽?”

  明慧搖頭說道:“無論服用什麽藥物,都需要千年雪蓮做藥引,即使是吐蕃地,那也是極其稀罕之物,百年難遇,何況是在萬裡之外的大石朝。”

  嗣昭沉默良久,終於抬起頭,堅定的說道:“那我就去吐蕃,不管多麽艱難,也要救她。”

  張汙落失聲叫道:“你痰迷了心竅,失心瘋了不成!你是沙陀軍,不是太谷縣尊賢裡的孫進通!”

  明慧說道:“你不要說了,嗣昭誠敬堅毅是天性,正是你欠缺的,你要以嗣昭為楷模。”

  對於明慧僧來說,這就是很深的責備了,張汙落惶恐的躬身說道:“弟子失言了。”

  明慧想了想,說道:“倒可以試著下針,但很是凶險,很可能送了性命。”

  嗣昭扭頭看了看陳嬌娥,小婢毫不猶豫的點頭,示意用針便是。嗣昭明白陳嬌娥的心意,這樣活著人不人鬼不鬼,還不如拚死一搏,哪怕死了也認了。

  明慧僧是高僧大德,如何肯做害人性命的事,他說的雖然平淡,但他願意冒險下針,足以見治病之誠。

  嗣昭躬身說道:“無論如何,弟子都感念大師恩德。”

  明慧擺擺手,示意嗣昭和張汙落把患者扶到那張古舊的禪床上,

自己從醫箱中翻翻撿撿,取出一副巨針,這才來到胡床面前。  嗣昭看到那枚銀針也嚇了一跳,這巨針足有3、4寸長,這是要把人身體刺穿的節奏,實在可怕。

  張汙落顫聲說道:“大師不可。。。”

  明慧淡淡說道:“蟲在肝腸之間,只有刺穿肝髒,才有可能傷到惡蟲,非重針不可。”

  嗣昭也驚恐起來,低聲說道:“刺傷肝髒。。。不會傷了性命麽?”

  明慧說道:“各人體質不同,所以有凶險,不過肝髒有創還能調理好,應蟲不除,早晚害了性命。”

  嗣昭看著陳嬌娥,小婢一臉堅毅的狂點頭。

  明慧大師也看著她,說道:“此次用針,會有劇痛,如果你不能忍耐,就此作罷。”

  陳嬌娥看著嗣昭,嗣昭從背囊中取出紙筆,磨了墨,她提筆在紙上寫道:不怕痛,不怕死,只怕蟲豸藏肝腑。

  明慧點點頭,命嗣昭二人把陳嬌娥縛在禪床上,又讓她口中含一塊布巾,以免劇痛之下咬斷舌頭,又讓二人用力按住她,以免她劇烈掙扎,內髒受創嚴重。

  一切準備就緒,明慧緩緩走到陳嬌娥身邊,剝開裙裾,露出雪白的胸腹。抬頭看了陳嬌娥一眼,見她目光炯炯,絕無畏縮,這才用枯瘦的手掌按在她胸腹之間,口中說道:“若覺得痛,就點頭。”

  明慧的手掌力度不輕不重,在她胸腹之間緩緩遊走,按到氣膈部位,陳嬌娥四肢痙攣,劇烈的掙扎起來,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瘋狂的點著頭。

  老和尚松了力,左手依然按壓住這個部位,陳嬌娥這才停止了掙扎,此時的她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來。

  還沒有下針,就痛成這個樣子,嗣昭真的擔心她支持不住,俯下身低聲問道:“現在放手還來得及。”

  陳嬌娥鼻腔中氣息沉重,她劇烈的扭動著頭頸,一定要下針,一定要除掉那可惡的應蟲!

  老僧再不遲疑,右手巨針指向左手按壓的部位,口中說道:“肌膚莫要挺硬,舒緩就好。”說著針已經刺了下去。

  巨針緩緩而入,開始陳嬌娥只是皺著眉頭呻吟,隨著銀針越下越深,陳嬌娥終於支持不住,渾身劇烈的扭動,嗣昭和張汙落死死按住她,才能製止她的掙扎。

  陳嬌娥的目光中全是瘋狂和絕望,簡直如同地獄中的厲鬼一般,以至於嗣昭都不敢俯視,那實在是恐怖。

  巨針下了一寸,兩寸,嗣昭似乎能看到,尖利的銀針緩緩刺穿肝髒,這是怎樣的酷刑折磨,以至於他都懷疑,這真比死去更好麽?

  忽然,嗣昭覺得手掌下瘋狂的扭動停止了,鮮血從小婢口中的白布巾中滲出。明慧扭頭看了一眼,心知病患內髒出血過多,再下針就要出人命了。

  雖然明慧藍色的眼睛依然古井無波,握針的手依然堅定,但光光的額頭上也已經汗如雨下。嗣昭似乎能聽到老僧內心深處的歎息,巨針緩緩拔了出來,再往下看,陳嬌娥已經昏了過去,身體軟成了一灘泥。

  老僧緩緩收了針,用滾水燙過,擦拭乾淨收進針囊。嗣昭連忙給陳嬌娥解了束縛,取出她口中的布巾,只見她滿口是血,臉色像紙一樣慘白,雙目緊閉,呼吸凌亂,一時半刻怕是醒不過來了。

  明慧說道:“可惜,只差一分,就能除了那惡蟲,可是只要刺穿肝髒,必然大出血,她也活不成了。。。阿彌陀佛,是老衲無能。”

  嗣昭皺著眉頭說道:“大師已經盡了全力,但凡有半分人心,也不會有怨懟之意。”

  明慧說道:“此針太過凶險,原本成算也只有半分。”停了一下,他又說道:“她的肝腑受創,要慢慢調養,我會把藥配好送過來,你給她煎服就是。”

  嗣昭低著頭,低聲說道:“知曉了,我會好好照料她。。。她的肝腑什麽時候能養好?”

  明慧點點頭,繼續說道:“總要半月以後, 才會慢慢平複。她醒了以後,三日之內隻可飲熱湯水,不可進食,三日以後,也只能以蔬果為食。”

  嗣昭低頭不語,有些失魂落魄。

  明慧轉身走到房門處,張汙落跟在後面相送,老和尚漸漸停住了腳步,終於說道:“嗣昭,王真人說的不錯,在這塞下之地,醫道最有悟性的,就是海記藥坊的大掌家海德彬,他熟知百草,也許他會有辦法。”

  嗣昭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他是景教眾,與我沙陀仇深似海,我也不知他肯不肯施救。”

  明慧緩緩說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佛陀能使頑石點頭,何況人心。”

  嗣昭叉手施禮道:“謹受教。”

  張汙落這才送明慧出了僧房,嗣昭走到陳嬌娥身邊,絞了熱手巾,給她擦淨臉上的汗漬和血跡,然後除了鞋襪,蓋上繒絮被,默默坐在她身旁,一時不知要乾些什麽。

  張汙落回到僧房,默默坐在嗣昭身邊,實在是不知如何安慰這個朋友。終於,他說道:“你去了朔州,也許就回不來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送死。”

  嗣昭歎了口氣,說道:“早晚要去朔州,還能一輩子躲著不成?在雲州都不怕他們,何況是朔州。”

  張汙落說道:“你若一定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嗣昭搖頭道:“若他們真有殺心,你去也只是多死一個罷了,若他們沒有殺心,你又何必耽誤駝隊,空跑一趟。”

  張汙落看著門外黑沉沉的夜,喃喃說道:“朔州,朔州啊。。。”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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