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烏雲密布,謝家的門上,牆壁上,皆掛上了白布。
之前掛在院子裡面的紅色燈籠,掛飾等等,全被收走,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掛飾。
之前的燈紅酒綠不在,也沒人在裡面大聲喧嘩,鶯歌燕舞。
清冷,寂靜,哭聲,一切不怎麽美好的詞匯皆可以用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場景。
謝家裡面行走的人,皆沒有嬉笑打鬧,掛著一幅愁容,臉色匆匆。
來往吊唁的賓客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好似再為死者哭泣。
雲陽郡守帶著一副憂愁的心情前來吊喪,在被人通知謝家族長死的時候可是嚇壞他了。
前幾天還和他言笑晏晏的謝族長就這麽離開人間了。
再三確認那消息沒有錯誤,於是便換上素色的衣服前來吊祭。
這種事情應該是真的,謝家不至於開這種玩笑。
現在謝族長已逝,現在先理清楚接任的是哪個人。
到時候再看看要采用什麽樣的方法來跟謝家交往。
畢竟他能在雲陽興風作雨也是要靠謝家,而謝家也需要郡守來給他提供方便,達到雙贏。
這次,謝紀突然來訪謝家,而謝族長在這個時候去世,很難不把這兩件事情連接在一起。
謝族長的病逝,會不會是謝紀乾的好事?
難道是謝紀為了換謝家族長,好掌控謝家,這是一個好手段。
不過關憑他猜測沒有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弛感覺自己倒霉透了,早知道就不來了,這謝家族長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
他本來不想來的,這個該死的郡守,竟敢強迫小爺,還說他有可能是冒牌貨的,當然不是明目張膽的說,但是話裡話外他的意思就那樣。
不過想想,小爺這次來,是代表他父親來明察暗訪的。
愣是他謝紀也不敢將他怎麽樣。
小爺這次還給他謝紀面子了,想想,連皇子都來為謝家族長吊唁了,他能不感到榮幸嗎?
到了謝家門口,謝家大門口正是謝絕,他正在招待來往的賓客,穿著一身喪服,臉上沒有笑容。
“斯人已逝,還請節哀!”謝絕正看見雲陽郡守這一席人居然是一個小孩子走在前頭,有點震驚。
這個孩子是誰?
居然敢走在雲陽郡守的前面,就算是他的親兒子,也只能緊隨其後。
這個小孩何德何能?
“這……”謝絕看著這個秦弛走過來跟他說的這句話,想著小孩子湊什麽熱鬧。
“你那是什麽意思,本禦史前來吊唁就這麽被你輕視的嗎?”
秦弛一向是囂張慣了,這次也不例外,謝族長死了跟他有什麽關系,他自然不會客氣的。
“本禦史?”謝絕望向雲陽郡守,他們雲陽什麽時候來的這麽一個禦史,他怎麽不知道。
雲陽郡守點點頭,這件事他還沒有跟其他人講過,只是今早才跟那些個官員講,讓他們也吃了一驚。
這麽小就能當禦史了,不知道是誰有這麽一個能力。
“哦,小民見過禦史,還請禦史恕罪。”謝絕剛從吃驚的場景上回神過來便對秦弛長揖一下,便是恕罪。
“算了算了,本禦史不跟無知小民計較。”
秦弛擺擺手,他很樂意見到謝絕這幅表情,尤其是這幅驚訝的表情,讓他很是受用。
雲陽郡守嘴角抽了一下,這個禦史,果然,還是老樣子。
等下,便可以見到謝紀了,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的弟子。
謝絕臉色也有點黑,無知小民?
不過今天喪禮也不想跟你計較這種事情,以免壞了事情,
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什麽衝突最好是改天再解決。
不然按照往常他肯定會問個清楚明白,什麽時候有禦史來了。
謝家靈堂裡面,陸陸續續的賓客前來吊唁,都帶著沉重的心情。
沒有歡聲笑語,只有沉重壓抑,就連交談聲都少得可憐。
謝族長的靈柩面前,謝觀作為新任族長,繼承謝家族長之位,跪在靈柩面前嚎啕大哭,邊哭邊用拳頭擊打著地板,動作可謂是十分誇張。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見了,絕對以為死的是他的親父母,不然何至於如此傷心。
“族長,小子不肖,昔日族長對小子關愛有加,不僅親自教導小子成才,文武知識,只要小子有不惑之處,皆一一解答。”
“小子深知萬世難報族長之恩,隻得將族長的教導寧記在心。嗚呼哀哉,世事無常,小子竟看族長逝於小子之前,而無能為力。彼蒼者天,曷其有極!人生實難,死如之何?嗚呼哀哉!”
謝觀邊哭便說道,還時不時用袖子擦拭著掉落在地板上的眼淚,痛哭流涕,讓人看了忍不住誇讚一句真不愧是孝子。
由於謝觀是繼承人,穿的是最為粗糙的喪服,一個人在靈柩哭得比其他人都更傷心,更悲傷。
而跪在身後的那些族人皆是泣不成聲,謝堂看著謝觀表演,這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孝子,知道的,可能在想你用什麽法子哭得這麽傷心。
秦弛進來見到這麽一副壯觀的場面,在靈柩前的子弟皆是一副鬼哭狼嚎的樣子,各個哭得可以說是與天地同悲。
這個場景讓秦弛感到有點不適應。
這些人哭得那麽大聲做什麽,連小爺都不如,不就是死了一個人嗎?
要是親生父母還說得過去,就那些穿著大功小功的服飾居然哭得那麽傷心。
不過秦弛卻注意到一個人,那人不是謝紀嗎,他居然沒有哭,看別人都哭了,就他一人面無表情的。
秦弛這時不樂意了,憑啥你謝紀不哭,他心裡就是想看謝紀哭著模樣。
這次居然看不見了。
其他人哭著你不哭,你是不是在幸災樂禍,難道不知道逢場作戲嗎,就算不想哭也得裝著掉幾滴眼淚。
謝觀哭著扶著靈柩往裡面的人望去,含淚地接過下人遞過來的盒子,拿起了盒子裡面的玉石。
將那玉石輕輕地放在謝族長的嘴巴裡面,泣不成聲。
隻留下眼淚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手臂上面。
注視著這靈柩的合上,揮淚告別這位老人家。
天上的烏雲再次密布,最後一縷陽光被烏雲遮擋住了。
這靈堂上空黑壓壓一片,四周一片沉寂。
唯有哭聲持續不斷。
終於,靈柩在這片哭聲中合上了。
盡管親人有再多的不舍,也只能用哭聲表達對這位老人家的不舍之情。
在外面圍觀的賓客也是一副肅穆之情,不敢有任何笑容,這是對死者最後的尊重。
雲陽郡守見到是謝觀在第一位,也明白了這時候族長便是謝觀。
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是他成為謝家族長。
不過詫異歸詫異,但是心裡可謂是樂開了花,這謝觀可是站在世家這一邊的。
只要有他在族長之位上一日,謝家便不會走歪門邪道。
其他賓客看見雲陽郡守也在這邊,便輕聲地走過來對雲陽郡守行禮,看見雲陽郡守前居然是一個小孩,以為是他家不懂事的孩子。
臉色皺眉,不過看今日這幅場景,還是少惹是非便沒有對他出言呵斥。
因此對著雲陽郡守一禮之後便回到原位,就這些人的行為看的秦弛頗有不爽了。
小爺我站在這你們居然當做沒看見,眼睛是瞎了嗎?
雲陽郡守看見這幅場景也當成沒看見,一個走後門的小屁孩還是要得到教訓。
秦弛氣得火冒三丈,看看周圍這些人,狗眼看人低的,難道小爺的霸氣你們沒看見嗎?
再看看忙完事要走過去祭拜的謝絕,直接過去擋了他的路。
謝絕有點皺眉,不過今天不想惹事,便忍住他的暴脾氣,說道:“禦史,何故?”
“本禦史看那些刁民不尊重本禦史,你讓他們跟本禦史道歉。”
秦弛這句話引得謝絕頗為不滿,要不是你說誰會知道你是禦史,更何況你一個小孩子,到這裡來不是純粹給主人家惹是生非的嗎?
要是其他事情你鬧一下也無妨,現在是喪事,這個喪事你也鬧。
“將這個小孩扔出去。”謝絕這時的暴脾氣上來了,管你是不是禦史,再說是你不講理在先,就算是鬧到陛下那邊,也是你吃虧。
在喪事上大鬧,不把你打死就算不錯的了。
秦弛聽到這句話,怒氣也上來了,好你個謝家,原來真是這麽猖狂,連禦史都敢扔出去。
“你們作甚?本禦史不說了,當個啞巴,本禦史也是要臉的,就不能好生相勸,非要那麽暴躁。”秦弛看那些下人正要走過來要把自己扔出去,急忙說道。
要是小爺真的被扔出去,那小爺往後的臉面就沒了。
那些下人還是當做沒聽見秦弛這句話,秦弛後退一步說道:“那個,你讓他們停下,本禦……不,我不會搗亂的。”
謝紀這時候聽到三皇子的聲音,詫異,怎麽會有三皇子的聲音,便站起身,往後看過去。
臥槽!
真的是三皇子,他什麽時候來的。
謝紀看見那副場景立馬跑過去,讓在靈堂那邊的眾人看得有點皺眉。
賓客也注意到了,他們根本沒有看見那個私自站起來的人掉落一滴淚水,連哭也沒有,就那麽面無表情的。
猜測那人的身份。
謝紀的離開,使得現場有點混亂,但是還是不妨礙葬禮的進行。
謝觀看見此時此行,心裡歎了一下氣。
謝紀,不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麽樣的。
不過,這次,我會幫你,也是幫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