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壽宴
兵部是有權獨自調兵的,只要得到皇帝的準許,其他各部是無權過問的。
因此,各部雖然眼看著兵部浩浩蕩蕩地把軍隊拉了個乾淨離開,他們也只是滿腹的疑惑,除了上奏疏問詢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進宮面聖不是沒有人試過,但見到的都只是皇后,皇后溫言溫語地把人一一打發走,讓他們連趙征的影子都沒看著。
上的奏章也沒有回信,大朝會更是被趙征以天降大雨的名義取消了。
這已經透露出極為不尋常的意味了。
幾位進了宮的大臣撐著傘,一路出宮,看著一隊隊來回巡邏的禁衛軍隻感覺頸背發寒,經過再三盤問後,更是不敢停駐,急匆匆地出了宮。逢人問詢,也只是閉口不言。
大雨依舊嘩嘩地下著,從五月初到現在,已經連綿了半個月了。
工部趁著雨水小的時候動了幾次工,隨後就被瓢潑的大雨澆了回去,還浪費了不少了木材。讓幾位上了年紀的老匠作跳著腳罵娘,直呼可惜。
經過薑淵的安撫後,一個個垂頭耷拉腦的,無精打采地坐在屋裡,呆望著外面的傾盆大雨,相顧無言。
文淵院依舊是老樣子,大雨並不能影響他們的熱情,經過半個月的時間後,第二期的大秦邸報新鮮出爐,眾人又是一陣高歌,宴飲至凌晨才一一散去。
這群呆子除了學術研究,不關心這世上任何的事兒。
兵部一下子走了大半的人,只剩下侯準陪著一乾小輩,無精打采地聚在一起,上班時間喝酒賭博。
刑部依舊熱火朝天地進行著法案的修訂,不時傳出一陣陣頗具文采的喝罵,這定然是刑部的官員與不知是那個部堂的官員發生了爭執。
這段時間裡這種爭執時有發生,眾人早就習慣了。
最嚴重的一次,刑部侍郎甚至跟兵部的人打了起來。最後在林羨與蘇毅的調解下變成了全武行,最終以兵部的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刑部大門收場。
禮部在趙瑩的帶領下,一群胡子眉毛都白了的老大人門頗為安分清閑,整日裡看著其他幾個部堂雞飛狗跳,怡然自得。
吏部的工作簡單,但是並不輕松。
官製實行了這麽多年,動了哪一個,似乎都不太合適,再加上諸葛瓊早就被趙征嚇破了膽,工作進展的並不順利,猶猶豫豫戰戰兢兢的,連續數天,進展寥寥。
戶部倒是熱鬧的很。
本就忙亂不堪的工作,此時又加上了大軍開拔的支出,更是讓這群人忙碌的恨不得人人皆會影分身,時常加班到深夜。寧瑜肥碩的身軀已經癟了許多。一張肉肉的臉蛋上掛著兩個明晃晃的黑眼圈,整日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整個戶部仿佛火藥桶一般,就連兵部的人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
各地的商賈依舊在冒雨趕來。離得近的已經抵達,這讓寧瑜微微松了口氣。
徐州蘇氏的蘇哲進太原那天,剛好是蘇毅率軍離開的日子,這一對聚少離多的父子再次失之交臂。
這讓蘇哲十分失落。
反倒是滿臉滄桑的蘇於氏,處事淡然。進了太原城後,安頓下來便進了宮,與皇后相談了一下午,據說兩人相談甚歡。臨出宮的時候,皇后邀蘇於氏改日再進宮來說話聊天。
皇宮裡的防務愈發嚴密了起來。殿中省進出宮采買的人員必須要有禁衛軍隨行監督,且不可與外人言語的規定下來後,
殿中省炸開了鍋。 鬧騰了一番,在皇后出面安撫後,也就逐漸消停了下去。
只是隨後沒過兩天,禁衛軍便包圍了整個殿中省,尤其是尚藥監與尚食監,更是重兵把守,不準其中官員私自出入。
如今皇宮守衛力量最嚴的地方,一個是書房,另一個便是千秋殿了。
穆靖等八小隻也遷到了千秋殿附近住下。
早有寺人出宮告訴各府,因天降大雨,皇后擔憂,八小隻暫不出宮回府了,等雨天過去,會專門放假,讓他們家人團聚。
書房裡,李柱子進出的愈發頻繁了,過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他便會趴在門外聽一聽,一直聽到趙征的咳嗽聲,才會離開。
隨著時間的推移,雨越下越大,太原城裡愈發的冷清了起來。
百姓開始減少出門,除了偶爾趕來的商團外,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
空氣中開始處處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開元二年六月初六。
連日的大雨難得停了下來。
雖然天空依舊是陰沉的,但好歹沒有了降雨。
恰逢武氏武老大人六十四歲高壽, 武府一反常態地大肆操辦了起來。
恰逢各地商賈進京。武氏在商面上很是有幾分顏面,再加上在太原的京官,一時間武府的門庭往來絡繹不絕,熱鬧不凡。
武老大人也在管家的攙扶下出來露了面。
乞骸骨以來不過短短五個月,武老大人卻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了。
頭髮胡須眉毛全白了,面上褶皺堆積,其上老人斑浮現,一雙有神的老眼也開始變得渾濁。
武老大人穿著喜慶的暗紅色袍子,佝僂著腰身,被管家攙扶著出來走了一圈,便開始氣喘籲籲起來,顫巍巍的說了兩句含混不清的話後,又被人攙扶了回去。
接著,武老大人的兩個兒子便在廳堂之上招呼著客人,熱切地吃喝起來。
這種熱切的氣氛在李柱子出現,帶來陛下親筆書寫的書帖後,達到了高潮。
在謝恩過後,武壽的兩個兒子當中拆開了卷軸,其上一個鐵畫銀鉤大大的壽字出現在眾人眼前。
李柱子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端著酒杯要代陛下敬武老大人一杯酒。這讓剛剛回去的武老大人又被扶了出來。
李柱子笑呵呵地敬了酒後,說了寫吉祥話,又坐了會兒,眼看著武老大人精神頭兒不濟,坐在那裡已經開始一點一點地,昏昏沉沉睡過去了,這才起身離開。
李柱子的離開並沒有影響廳堂裡的熱鬧。
眾人推杯換盞著,一直鬧騰到了天黑宵禁,這才逐一離開。
然而仍舊有幾家的馬車留了下來,顯然,馬車的主人是宿在了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