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說難
蘇毅不回答,趙征也不在意,
“就是蘇毅你,一身的本領,恐怕也沒傳下來多少吧。”
“回陛下,臣慚愧。犬子對領兵沒有絲毫天賦,倒是對商賈之道頗有沉迷。”
“你想過沒有,假若有一天你突然離世了,你這一身的本領就此埋沒,有多可惜?蘇毅,你是大秦赫赫有名的宿將,是大秦的寶貝,大秦失了你,是無上的損失啊。”
趙征這話說出來,聽到蘇毅的耳朵裡,令他頗有些感動。
對於一位將軍來說,打勝仗是他的天職,打了勝仗之後,朝廷加官進爵大加封賞,是他無上的榮寵。
自古以來,歷朝歷代,所有的武將都是這麽過來的。生前受皇帝看重,死後風光大葬。
但今日趙征所說的這些,是他們從來沒有從皇帝口中聽到的,這是一種另類的肯定,對他們本人的肯定。
“朕見你剛剛翻了好幾本,對朕寫的東西也大概有了個了解,具體的內容你可以回去之後再認真研讀,研究透了以後給朕認真上個奏疏,他們那幾個混球估計朕的話沒聽進多少去,他們上的奏疏你先看看,糊弄敷衍朕的就不要遞到朕這兒來了。朕要看的是認真研究後的成果。”
“是。臣定時時監督。認真研讀。”
蘇毅拱手應承道。
趙征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說道
“南邊的那幾個跳梁小醜朕不擔心。眼下還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你回去壓一壓他們,不要再給朕上那麽一堆廢紙了,時機未到,朕不會蟮啟戰端的。”
“是。”
趙征又與蘇毅說了會兒話,這才打法蘇毅離開。
目送蘇毅漸行漸遠,消失在視線之內,趙征收回目光,臉上溫和的笑意逐漸消失,沉默地盯著空了不少的書架一會兒後,高聲喊道
“柱子!”
“李柱子!”
“把武壽跟諸葛瓊給朕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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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本是平平無奇的一天。
百官用過早膳各自到部裡點了卯,大多是三五聚在一起喝著茶,聊著天兒。
正月裡的尾巴還是很悠閑的。
這一天,除了是大皇子的滿月之外,似乎沒什麽特殊的。
但隨著不斷有人被召入宮,又匆匆回來,這一天,開始變得有些不同尋常起來。
在兵部的一杆子人被召進宮的時候,武壽就察覺到了一絲的不尋常。不待他細加推敲,便輪到了他。
武壽沉默地看了一眼身形高壯,一臉不懷好意的李柱子後,慢騰騰地起身,隨著李柱子進了宮。
在宮外遇到了諸葛瓊後,武壽眼皮耷拉了下來,與諸葛瓊飛快地對視了一眼後,兩個人沉默著穿過了宮牆,走進了這幾日頗為盛傳的神秘書房。
“臣武壽/諸葛瓊拜見陛下!”
二人拱手行禮。
“嗯”。
趙征嗯了一聲後便不再出聲。
諸葛瓊武壽二人低著頭飛速對視了一眼後,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二人沉默著直起身,站在那裡。
趙征低著頭手上抓著一支細毫,正皺著眉寫著什麽,沒有理會二人。
書房裡一陣沉默,氣氛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咯吱”
趙征把細毫擱在筆架上,輕微的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輕微的細響。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二人。
武壽自從入了冬以後身體一直不太好,
加上本就年邁,站了這麽久,此時身子已經開始微微打起了晃。 “坐那兒吧。”
趙征發話,武壽謝過後,在諸葛瓊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跪坐在了一邊。
“武卿進來身體無恙否?”
“勞陛下掛念,臣無礙。”
武壽拱了拱手,慢騰騰地說道。
趙征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老大人要注意身體,朕聽聞自入冬以來,老大人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朕傳了殿中省的醫者來給老大人診治診治。還有諸葛愛卿,去年六月裡,汾水決堤,朕領兵在外,多虧了你們,朝廷才艱難度過。朕聽聞你二人出力頗多,可要注意身體,切莫累壞了身子。”
聽到趙征提到汾水決堤的事兒,武壽的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了下去。他拱了拱手,嚴肅的說道
“臣謝過陛下體恤。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等的本分。”
“嗯。老大人這麽說就不對了。比起為朕分憂,朕更在意的是爾等的身體。不能因著這麽一次差事就累垮了身子骨兒,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老大人要懂得留待有用之身的道理。老大人年事已高,莫要學年輕人的那一套,逞一時之勇,貪一時之快才是。”
趙征悠悠的說道。
“陛下教訓的是,臣記下了。”
武壽回應道。
“陛下初登大寶,勤勉政務,臣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老臣總是想著能奉一點微薄之力,能為陛下分擔一點兒是一點兒,陛下也好不那麽勞累。臣等不過一副殘軀,已如風中燭火,能為陛下照亮一些也是好的。”
聽了武壽的話,趙征眼神暗了暗, 隨即輕輕地笑了笑。說道
“這殿中省的人怎麽這麽慢?”
轉而高聲喊道
“李柱子,你再去殿中省催一催,朕之前喊的為兩位愛卿診治的醫者怎麽還沒到。”
回過頭來,趙征興致勃勃的說道
“對了,聽說汾水決堤的時候工部十幾個水利員外郎就活下來一個叫文衡的?朕回來也有些日子了,還沒見過呢。諸葛愛卿可知這個文衡現在何處?”
被突然點名的諸葛瓊眉心跳了跳,沉聲回答道
“回陛下,文衡文大人乃水利員外郎,歸屬工部管轄,此前汾水決堤案發後一直收押在刑部,具體情況,臣不得而知。”
趙征輕輕地笑了起來。他正了正坐姿,繼而說道
“哦?說起來朕從去年十月份回來後,一直忙於政事,倒是還未曾過問這個汾水決堤案呢。怎麽樣?可曾調查過了?結案否?”
二人沉默了一瞬後,武壽開口道
“回陛下,刑部尚未結案,但總的調查下來,基本確定是河堤承受有限,加上連日大雨,河水上漲,衝垮了河堤,導致兩岸百姓受災。”
趙征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繼續追問道
“這麽說來,是工部尚書薑淵疏忽所致?”
“回陛下,薑大人派了水利員外郎趕往河堤查看水位了。”
“那是水利員外郎瀆職?”趙征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朕就說嘛,怎麽一出了事兒十幾個水利員外郎就都不見了,唯一一個活下來的還是從難民堆兒裡找著的。感情這是畏罪自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