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市。
一家裝飾堂皇的酒店中,一個仿佛套了兩個貨車輪胎的肥胖男子癱坐在主位上。
他舉起盛有鮮紅如血的酒杯,卻又在酒杯快要接觸到嘴唇的時候,皺起眉毛將高腳杯砸到了地上。
高腳杯砸在高貴的羊毛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並沒有摔碎,但那鮮紅的酒液卻全都灑了出來,如同血液一般順著地毯將這個肥胖男子的腳下全部染上了紅色。
咚咚。
有人敲響了房間的門。
“進。”男子的聲音不似他的形象,反而顯得沉穩、老練。
裝飾繁複的對開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位身穿管家服飾、頭髮全然花白看上去很慈祥的管家走進客廳。
管家徑直走向坐在客廳中央坐在主位上的肥胖男,他先是向對方行了一禮,然後彎下腰撿起翻到的高腳杯將其放在桌子的一角,而後他又從托盤中拿起一個嶄新的杯子重新到了半杯酒水放到了男子的手邊。
“還是沒找到李恬?”
李恬的父親,那個隻用照片上就把逗笑的商人,他的名字是李以松。
李以松用肉團擠在一起的手指捏住高腳杯的杯莖,抬起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讓酒香隨著他的鼻腔進入身體,他慢悠悠卻語氣森然的又問:“唐扶均和他的車子也都沒找到?”
這位管家是唐扶均失蹤之後被李以松臨時提拔上來的,作為唐扶均的替代和李家新管家,他在自家老爺面前沒有任何的怯意,似乎李以松的語氣中隱約攜帶著的怒火並不存在。
這管家姓李,雖不如唐扶均在李家待的時間,但同樣也深受李以松的信任。
管家將右手放在左胸,微弓腰背,謙卑的答道:“我們這邊已經向警方那邊施加了很大的壓力,這讓他們在人手極其不足的情況下也派出了不少的警備力量尋找少爺。”
“人手不足?”李以松冷笑一聲,抿了一口紅酒。
紅色的液體順著他寬厚的嘴唇擴散,染紅的他的嘴巴,將肥胖到怪異形象的李以松襯托出來一種詭異的感覺,仿佛坐在這裡沙發上的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個以血肉為食的畸形怪物。
李以松似笑似譏諷的道:“廢物就是廢物,還說什麽人手不足,這全是敷衍,”
“這是看到我一個外地人卻拿到了青松市大開發而對我不爽呢?還是在我兒子這件事情上故意敷衍我?”
李以松的起家並不乾淨,他的第一桶金來自高利貸。
但年輕的李以松比放貸的還要狠。
只要把放貸的人殺了,不久不用還貸了麽?
手裡握著資金的李以松迅速進入開發行業,並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利用自己手段和一些地下營收賺取到了現在的商業帝國,但越有錢,李以松反而越膽小,早就沒有了年輕時期拿著刀追人砍幾條街的瘋狂。
他現在的位置剛剛好,既能利用金錢得到一定權勢,又不會因為集團太過龐大而引來官方的調查。
李以松是個明白人,現在的時代不是當年。
他的起家不知道傷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又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跳樓自殺,他雖然自從十幾年前那次就再也沒有親手殺過人,但李家崛起卻是躺在不知道多少人聚集而成的屍骨地基上建立起來的.
有多少人等著他倒台,又有多少人等著他伏法李以松不知道,但他覺得這些人應該會有很多。
多到如同天上的繁星,怎麽也數不盡。
李恬是他的親生兒子也是李以松最疼愛的兒子,雖然李恬尚且年輕,但卻是被李以松寄以厚望。
可以說,李家未來的繼承人就已經被李恬內定了。
作為未來的繼承人,李恬自然會跟在李以松身邊做事,學習自己父親的手段,學習該怎麽繼承那些黑色產業,以及學習怎麽從平民身上賺取他們的血汗錢。
所以李以松做過的一些非法的業務,李恬非常清楚。
而作為李以松的最信任,跟隨他最久的管家唐扶均對方所知道事情更多,甚至有絕大部分事情都是他吩咐,唐扶均親自去做。
所以,這兩人失蹤製約住了來到青松市的李以松。
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就連與他在青松市開發上合作的那些商業夥伴他都沒有來得及拜訪,所有前來問候的客人也都被他以而兒子失蹤為理由擋了回去。
李以松已就老了,他害怕自己兒子和唐扶均已經被警方掌控。
只要一等到證據齊全,那麽自己將要迎來可能就是死亡。
管家的腰弓的更彎了,說道“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我在警局的時候體驗到了他們的忙碌和人手不足,想必這應該不是敷衍我們。”
李以松迅速的冷靜下來,多年的高位還是讓他得到了不少的鍛煉,
李以松問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聽說是機密,但我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管家遞上一張一看就是隨手撕下來的紙張,“這是一些消息,看上去警方似乎是在尋找什麽人。”
“沒有照片麽?”
管家搖頭:“僅是這些就已經讓那位透露消息的人害怕, 不敢再透露更多的消息了。”
李以松把紙張丟到桌子上,臉色陰晴不定。
他緩了許久,然後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開口說道:“幫我聯系‘老鼠’他們。”
“我給你的上限是五百萬美金,且我們這邊不提供武器。”
管家詢問道:“是讓老鼠尋找失蹤的少爺和唐管家麽?”
“不!”
李以松站起身,向著臥室的方向走去,他的房間裡此時正有著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模特小妹等著他的臨幸。
“我只要死的。”
“唐扶均死了,不是還有你替我解憂排難麽?至於李恬,他又不是我唯一的兒子,他的兄弟們同樣優秀,再說了我又不是不能在生兒子了。”
李以松一邊說一邊推開臥室的門,隨著木門咣當一聲合攏,就將所有得聲音阻隔了起來。
“如您所願。”說罷,管家直起腰,向門外走去。
桌子與地毯上狼藉自然會有專人收拾,而作為管家,他要做的就是服從老爺,完成對方吩咐下來任何事。
甚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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