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初步擁有靈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大部分都來自網絡的萌新妖怪應該會很好騙吧?
慕笙撫摸著誅仙石劍的劍柄,略微沉吟了兩秒,問道:“你知道空間甬道的入口在哪裡麽?”
張漁淡金色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微光,將落在誅仙之上的目光收回,有些畏懼卻很堅定的回答了慕笙的問題:“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你能問一些別的東西麽?”
“為什麽?”慕笙好奇的問。
張漁猶豫了兩下,斷斷續續的解釋道:“這個……世界很有意思,我……不想回去。”
話音剛剛落下,張漁就感受到了慕笙眼神中的疑惑,於是它趕忙接著說道:“在那個世界,我是那片海域為數不多的妖怪之一,並且對於我來說,我的同類對於我來說反而是最陌生的。”
“我無法將我所理解的世界介紹給它們,也無法理解它們平常做的那些在我看起來很愚蠢的事情。”
“身為一隻章魚,每天的日常似乎就是尋找食物,躲避天敵之余從事著與不同的異性交配的工作,這既是為了種族的延續,似乎也是為了滿足身體生理上的需求。”
嗯……很淡定的說出了少兒不宜的話,不過動物之間的交配對於人來說,這應該屬於正常的學術研究,沒有任何不妥,動物世界裡有關於這種事情的紀錄片貌似還挺多的。
慕笙的思路又不知道跳躍到了那裡。
“但我不一樣,我一出生就覺醒了來自遠古某位大妖遺傳下來的血脈,而我憑借著這縷高貴的血脈沒用多久就已經可以和天地間的靈氣溝通,之後又在機緣巧合的某次我進入了開智期,那時候我才徹底脫離了普通章魚的身份。”
“但即使成為了妖修,可那個世界對於我來說,就只有無盡的海域。”
慕笙大概是明白了張漁為什麽不願意返回大千世界了。
對於曾經的生活只有大海的它來說,人類社會的一切都在吸引著這隻妖怪。
無論是遊戲,還是飲料零食,對它來說這都是曾經無法想象的事物,而且最重要的還是這個世界有著和它一樣擁有著智慧的人類。
在一直渴望著溝通與朋友的張漁終於在在這個世界認識到了第一個朋友,通過網絡學到了更多智慧生物才擁有的、豐富多彩精神世界的它已經不想再返回那個只有海水的枯燥世界。
在它看來,它和另外兩個一起來到這個世界就是沒有受到邀請,強行闖入別人家中的不速之客,而慕笙這位身為這個世界主人之一的修士,在找到他們這些不速之客之後,可能會有很大的概率將他們送回原本的世界,所以張漁才會不願意向慕笙交代空間甬道入口的詳細位置。
除了通過張漁話語中猜到答案的慕笙沒有采用威脅的手段,現在的氣氛還不錯,他並不想打破這種氣氛,因為他還有許多想要詢問的事情。
將剛才張漁的話語重新在心裡審視了一邊,沒有看出到漏洞的慕笙將它話語中某個的關鍵詞提了出來,詢問道:“你提到了血脈?”
“據說是什麽青皇精的血脈。”張漁不太確定的道,“這是硯池和雲候告訴我的。”
“硯池是一隻大鷹,據說出身於是什麽青玉峽谷的玄鷹族,聽它自己說的,這似乎是影響和底蘊並不算低的種族。”
“雲候是一隻猴子,你既然能夠找到這裡,想必是在網上的新聞裡看出了什麽端倪,那您也應該知道了那隻猴子對吧?”
慕笙點點頭,
心中將那隻猴子的名字記在了心裡。 至於硯池那隻黑鷹的名字就沒有必要花費力氣去記了……它已經死了,作為一個怕麻煩的鹹魚青年,慕笙是真的懶得去記死物的名字。
“你們是熟人?”慕笙問。
張漁搖晃了幾下身體,濺出了不少的可樂,它否定道:“我們只是被一起吸入空間甬道的,不能說是熟人。”
“不過它們倒是為剛成為妖怪的我解答了不少的疑惑。”
張漁吐出了幾下泡泡,似是在回憶著當初情景,道:“硯池對當時的處境很激動,一只在嚷嚷著什麽機緣,直到雲候用自己從一個人類修士屍體上的得到秘法作為交換,這才讓硯池主動的解釋了為什麽它會把這場意外稱之為機緣。”
“因為對我們這種野生妖怪的不屑,在我和雲候拒絕了當對方手下的條件後,它脫離了我們這個臨時的小團隊,附身到了路過的人販子團隊裡某個孩子的身上。”
這個孩子應該就是小松……慕笙心裡猜測道……黑鷹附身的小松被人販子送到了伍家寨, 而黑鷹則利用本身的知識建立那個不知道什麽名字的邪教,最後撞上了我,導致它抱著未完成的計劃含恨而終。
“你傷過人麽?”慕笙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雙眼微微眯起,右手手掌握上了誅仙劍的劍柄。
“沒有。”張漁回答的很乾脆利落,“我如果傷人,說不定我可能就玩不到這麽好玩的遊戲了。”
“不過,硯池和雲候倒是並不在意這件事,他們很喜歡‘狩獵’。”
狩獵?
這個詞語一般是用於獵戶對生活在大自然之中野生動物做出捕獵的過程。
獵戶就是獵人,而那些動物自然就是獵物。
可到這些妖修的嘴裡,狩獵過程中代表的獵人的人類和代表著獵物的動物身份已經在他們這裡發生了變化。
本體是動物的妖物當起了獵人,在城市中為生活奔波的人類成為了被水泥森林包圍住的獵物。
這可真是諷刺。
可事實不就是如此,擁有著各種神秘莫測能力的妖修們,在面對人類火器的時候基本就不會受到什麽傷害,這不就是純粹的碾壓?
這難道不就是人類手握獵槍,而動物只能依靠利齒和爪子做出可悲的反抗翻版麽?
慕笙想起來那家遭受了無妄之災的旅店,問:“你和那隻猴子鬧掰了?”
“是。”張漁用精神力傳過來的語氣充滿了咬牙切齒的意味,“它想要我因為血脈而增加了一千年的本源。”
“一千年?”還剩下幾十年壽命的慕笙忍不住在心裡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