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昭的臉皮微微顫抖，卻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慕先生這麽聰明，恐怕已經早就有所猜測了吧?”

這家夥說的不錯，通過這一系列為慕笙專門準備的迎接儀式，大抵已經可以猜出一些什麽。

無論是這些武器，還是這件房子，還是李以松的逃跑，單單就這些事情而言，都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有可能做的事情。

來自境外，卻潰不成軍的雇傭軍和殺手可以用金錢誘惑解釋。

這裡不是境外，重型武器是不可能就那麽簡單就可能出現在這裡，況且布置在屋子中的這些成員，根本就不是什麽所謂的小魚小蝦，沒有完整體系的訓練，一般的雇傭軍可沒有這種素質。

自這個世界發生改變開始，就有人已經安耐不住自己隱藏於水下的寂寞。

“來自國內或者說是國外勢力的支持……甚至說，這兩種支持本就是一路?”

摩挲著橫刀的刀柄，感受刀柄之上防滑的凹痕，嗅著空氣中隱隱約約散發著的血氣，慕笙毫不避諱身邊這些應該只是被莫名卷入的普通人，淡淡的敘述自己的猜測。

喚來侍者為自己續上一杯鮮紅的酒液，趙永昭向慕笙虛敬，道:“慕先生確實很聰明。”

慕笙問道:“就這麽簡單的向我暴露這麽重要的消息，看來在你的心裡，我最終會答應你的邀請?”

趙永昭笑而不言。

“莫不是還是以我身邊之人為威脅?”慕笙瞥了一眼依舊不敢抬頭的李以松，反問道。

趙永昭搖頭，泯上一口紅酒，鮮豔的液體染紅他的嘴唇:“禍不及家人，我家主人並不屑於用這種招數的強迫閣下，但若是不在事先做一些準備，就算是主人也不會喜歡這種毫無用處的寵物。”

“但現在還不到那種地步，不如慕先生先聽聽條件?”

張口主人，閉口寵物，趙永昭這家夥絲毫沒有將先前的諷刺當成一回事，反而似乎是特別喜歡這種措辭。

這好像就是在誇他忠誠。

慕笙向後靠住，讓自己坐的再舒服一些，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只要不會危及雙方的利益，只要是慕先生你的條件，我們那邊都會盡力完成。”

李以松的身體，在趙永昭爆出條件之後微微顫抖兩下，似是被這個幾乎上不封頂的條件嚇到。

這並不難怪，在這些人找上他的時候，對方就給他透過底，否則他也不會就這麽願意被對方操控左右，而正是因為對趙永昭背後勢力有了實質猜測，所以他才會對對方開出的這個條件而感到震撼。

“聽起來似乎很豐厚。”慕笙輕笑，飲上一口侍者續上的酒液，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太喜這種飲料，“聽起來似乎是一張空頭支票，而且就只是這句話而言，就有許多漏洞可鑽。”

“你說，什麽是不會危及雙方的利益的條件。”

慕笙的眸子死死盯住對方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之中的壓迫力陡然增加。

精神威壓。

一個連普通人在激活自己精神力後，都可以輕易使用的小招數。

當然，這有個前提。

那就是目標的精神力不能超過施術者，否則一旦開啟，那麽受到影響的反而是施術者。

“有得必有失，我從你們那裡得到一些東西，

而你們自然也會會有失去。”放下酒杯，慕笙收回威壓，眼簾低垂，似是突然沒有了性質。“慕先生不多考慮一下?”趙永昭問。

慕笙從椅子上站起，動作之慵懶，如同只是在伸一個懶腰。

將橫刀握如手中，淡藍色的靈力迅速蔓延至刀身全身，將周圍那些本來就高度緊張侍者嚇得連連倒退，貼在牆邊，壓住了被風鼓起的窗簾，讓窗外的燈光與月華再也無法透露至房屋之中。

“我來這裡本就是為了殺人。”

“殺李以松一個也是殺，多殺你一個也是殺。”

“無非只是手起刀落，多你一個或許可在日後救下不少人。”

慕笙已經不再想和對方浪費口舌。

趙永昭是個老狐狸，也難怪會被派來跟他做交涉，先前對方的表現，更多的都是表演。

反正他們的目的已經完成一部分，就算不能招攬慕笙，但只要可以得到修行者具體的戰力，都足以讓這群人不虛此行。

“慕先生您也太急躁了。”

趙永昭緩緩站起，動作依舊沒有一絲慌亂。

他眼睛微眯，從口袋中拿出一波手機放在桌上:“先前慕先生所做，我雖然在二樓也可以親眼所見您所具備的仁慈和手段。”

“對敵人殺伐果斷，沒有猶豫。”

“而對無辜者，您又保持著足夠的憐憫，若非是這間房屋裡被提前安排了這麽多的普通人，您大概是不會願意與我們同席而坐，並討論這麽久的條件，但您有沒有想過，既然我們可以在您到來之前就做好了這麽多的安排，又怎麽會不給自己留退路呢?”

在趙永昭拿出手機的時候，李以松再也無法保持鎮定。

他猛地站起，帶翻身後的凳子，而後連連後退，被身後歪到的凳子絆倒在地。

但李以松卻渾然不知，在趙永昭平穩的言語中手腳並用，爬到牆邊，粗暴的撥開的這些侍從，癲狂的撕下窗簾，然後他卻在下一刻愣在了原地。

這哪是窗戶?

玻璃外面是一層厚厚的金屬隔板。

或許這才是外面的光線徹底投射不出來的原因。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還未等慕笙詢問，周圍因為李以松的這瘋狂的動作，聯想到不好事情的使者們也開始騷動。

他們有的去抓位於慕笙身後的木門，有的搬起被李以松撞到的椅子砸向窗戶。

然而都是徒勞。

椅子連窗戶玻璃都沒砸碎，又怎麽能傷到金屬隔板?

更有甚者，在這種情況也變得大膽幾分，抓起李以松，厲聲詢問。

“炸彈……這群瘋子在這裡裝了炸彈。”

李以松雙眼無神，也不反抗，就那麽躺在地上任由這群人拳打腳踢。

在侍者暴動的時候，先前訓練有素，假扮廚師送餐的那些人被人再次出現，似乎是因為這裡的隔音做的很不錯，在沒有主人招呼的時候他們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而且，這群無辜者的暴動也沒有試圖衝向慕笙和趙永昭。

無他，相比較於拿著利器，且在這些人的談話中很有可能不是普通人的慕笙和手邊就是武器，沒有半點緊張的趙永昭，這個看上去無法靈活移動，已經胖到某種畸形程度李以松才是看上去最好欺負的目標。

“炸彈啊。”

慕笙皺著眉心，不知是被現場嘈雜聲音搞得有些頭疼，還是對李以松口中的炸彈而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