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和艾麗莎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的變化。
意識空間又開始微微晃動,一些牆體簌簌地掉落一些灰塵和碎石。
“陳明,你又怎麽回事?還想讓之前的危機上演嗎?”
毛利蘭扯著嗓子喊著。
陳明好像聽到了,原本有些發紅的眼睛恢復了清明,意識空間也恢復了穩定。
“師父,我剛剛覺得他們好吵,好想把他們都殺了。”
他表情痛苦地看了眾生一眼,覺得無比的煩厭。
這也是為什麽守望者要建立能力者檔案。除了特別優秀的一批加入軍隊,其余的能力者要定期接受心理疏導,否則很容易在社會上釀成危險。
能力者在驟然獲得能力之後,會難以適應平凡人的生活,就好像獅子不能勉強自己和羊群一起食草。
久而久之,他們眼中的同類只有能力者。
這也是守夜人特意招攬陳明的原因,像他這樣的能力者,一旦情緒失控,很有可能使城市遭受混亂,破壞秩序。
“或許,只有唐曦月才能正常生活在普通人中了。”
他回頭看向已經基本被滅的火焰,秋風卷起了無數黑煙,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陳明用唐曦月的身份向穆雲借了一筆錢。
穆雲很爽快,也沒問他有什麽用,還跟他說不用急著還,如果遇到困難盡管找她。
聽得到一旁的孔傲晴也是一樣的意思,陳明輕輕說了聲謝謝。
這時消防隊長找上了他和房東,嚴肅地說:“這次事故的原因找到了。”
房東瞪了旁邊的陳明一眼,急忙指著他的鼻子問到:“是不是他的責任?我要他賠償我的損失。”
消防隊長的話被打斷,不悅地瞄了她一下,繼續說道:“根據我們調查呢,應該是人為縱火,我們已經將情況報告給治安官了。”
說完結論也不管他們,徑直離開。
“什麽,人為縱火!那肯定是你惹了什麽人,反正賠錢。”
這次她說的倒沒錯。
陳明哎了一聲,掏出了腕表中的租房合同,找到了其中一則條款:本房屋已購買房屋財產保險,租客每月需額外繳納800聯邦幣。
房東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
看著陳明轉身離去的背影,她手伸了伸,想要拉住他,繼續說著讓他賠償的話,但不知怎的,她想起了那天自己在房東群裡說不用買保險,讓租客每月多交錢的事情。
叮~
她肥胖粗壯的手腕上閃過一絲光亮。
腕表顯示:您已收到轉帳二十萬聯邦幣!
她愣在了原地,看著消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雲姐,那錢我會盡快還你的。沒事,不用了雲姐。”
陳明掛斷了通訊,在寒冷的秋夜感到一陣暖意。
離開人群的他,發現之前送自己過來的飛梭竟然還在。
司機一抬頭,也看見了他。
“小哥,怎麽又出來了?”
陳明打開飛梭的車門,坐了進去。
“去哪兒?”
“守夜人酒吧。”
……
叮鈴鈴鈴……
守夜人酒吧的大門被推開,悅耳的風鈴聲驚動了正在擦拭酒杯的調酒師。
他轉身看向門口,一個陌生的身影站在那裡,帶著好奇與生疏。
陳明想象中的守夜人酒吧裡面會是那種混雜的空氣中布滿著煙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
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的場景,但是沒有。 這裡也沒有伴隨強烈的鼓點,在舞池裡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的妖嬈性感的女子和年輕瘋狂的男人。裝扮豔麗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裡面玩,用輕佻的語言挑逗著那些操縱不住自己的男子。
這裡沒有充斥著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哭。
反而過於安靜,安靜地像是優雅的高檔餐廳。
複古煤油燈散發著昏暗溫暖的光,讓人不忍打破此地的靜謐。
酒吧中的家具都是棕黃色的原木製成,就連吧台都在訴說著年代感和歷史感。
置身其中,仿佛穿梭時空,來到了奇幻小說中的冒險者聚集的橡木酒館。
“你好,本店是會員製酒吧,需要經過會員介紹才能成為會員。”
陳明看到一個身高一米八幾,身材頎長的中年男子。
他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一頭白發扎成了一個馬尾。
雖然他眯著眼,嘴角帶著笑容,但是經歷過幾次生死戰鬥的陳明隱約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陳明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老實地說道:“我是來找中也的。”
調酒師還沒說話,酒吧陰暗角落裡的人放下了手上把玩著的高腳杯,吸引了陳明的注意。
“真是稀奇,中也那小子居然也會邀請人加入守夜人。”
他有著一頭像火一樣躍動著的紅發,國字臉,面容古拙,看到他的樣子就覺得像是吞了黃連一樣苦。
“柳浪,幫我再拿杯酒。”
被叫做柳浪的調酒師掃了一眼他桌上整齊擺放的十余隻酒杯,動作嫻熟地掏出了一個形狀特殊的酒杯,調好之後又在酒上打上了幾圈鮮奶油,像是雪山一樣。
他點了點頭,對陳明表示歉意。
陳明表示沒關系。
柳浪用托盤將這杯酒送到了那人面前:“赤狗,這可是你最後一杯了,愛爾蘭咖啡。”
赤狗古銅色的臉上看不出是否有紅暈,他只是點頭,端起酒杯,淺淺嘗了一口。
“溫度剛好,不過你又多放了一杓砂糖。”
柳浪眯眼笑道:“又被你發現了,不過,我想味道應該不錯吧。”
赤狗輕輕舔去嘴角的奶油,古拙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笑意。如果靠近的話,甚至能看到他眼裡閃爍的淚花。
端的是鐵骨柔情。
可惜這些轉瞬即逝,他又恢復了那副苦相。
柳浪歎息一聲,收起托盤,走回了吧台。
然後他對著坐在吧台高腳凳上的陳明,問道:“想喝點什麽?”
不知怎麽的,陳明看著柳浪, 覺得在他眯著的眼睛縫裡有著特殊魅力,不自覺地就想去信任他,去向他傾訴。
“我不是很懂雞尾酒,你看著來吧。”
陳明隨意地將雙手放在吧台前,繼續觀察著酒吧內部。
“你今天來得不巧,酒會已經結束了,不然要比現在熱鬧的多。”
柳浪一邊鑿著冰球,一邊跟陳明聊著天。
盡管是一心二用,但是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慢。
將朗姆酒等酒和糖漿、檸檬汁混合在一起後,他搖晃起調酒壺,像是在酒會裡翩翩起舞的紳士。
當然以陳明對雞尾酒的陌生,他隻認識這幾樣。
“酒會是守夜人提供給其他因為各種原因未注冊登記的能力者一個交易情報或者物品的形式。那時的守夜人酒吧會比較熱鬧,不會就我和赤狗兩個沒趣的大男人在。如果你幸運的話,說不定能和一位美麗的女士度過一個甜蜜的夜晚。”
他面帶揶揄,善意地開著玩笑。
“好了,這是送給你的雞尾酒。”
他用一根手指,穩穩地將酒杯挪到了陳明面前。
陳明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
“呼!好烈的酒!而且好苦,但是又有一些甜……”
看著陳明皺在一起的臉,柳浪笑道:“歡迎來到守夜人酒吧,這杯酒的名字叫最後一吻,當然我更願意稱之為告別之吻,或者叫新生。”
陳明感受著口腔中香醇又略帶苦澀的味道,像是帶著淚水的傾情一吻,又像是未來人生新的開始。
“新生嗎……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