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黃大莊和張鶴山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鳳枝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著他們哥倆回來開飯呢。
“快進屋洗手。來看看都是你倆愛吃的!”
鳳枝拿著一個小掃帚頭,走到黃大莊身後,給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黃大莊往桌子上一看,嗬!這菜可真是夠硬的!大盤子小碗的擺了一桌子。
黃大莊洗完手坐下準備吃飯,給黃仁富倒上一杯白酒,又給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滿上。
“爹,我沒啥大能耐,你跟我媽這麽大歲數了,也沒讓你倆享啥福。以後我多努力,爭取早日讓咱家過上好日子!”
說完黃大莊一口幹了杯裡的酒。
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爹媽還以為是胡佩佩的功勞,對著供桌的方向拜了又拜。嘴裡說的都是感謝大仙之類的話。
聽的自己更是心煩意亂。
黃大莊夾起一塊豬頭肉,放進張鶴山的碗裡,眼神裡滿是感謝。
今天這二十塊錢掙得,全靠張鶴山。跟胡佩佩毛關系也沒有。
自己轉又夾起一口韭菜炒雞蛋,送進嘴裡。
黃仁富看大莊說的話,滿是自責的意思,也是夾起一個雞腿放進黃大莊的碗裡。
“你別給自己那麽多壓力。現在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多好過啊!”
黃仁富有心寬慰黃大莊,不想讓兒子活的這麽累,一家的重擔都在黃大莊的肩上,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嘴上安慰安慰他。
“爹,我這兩天想去趟城裡,一是想給二莊買身新衣服,再一個現在天冷了,我想去城裡辦點凍貨回來賣。多賣點錢,也好過個年!”
黃大莊隱瞞了自己不想供奉胡佩佩的想法。
事情沒到水落石出的時候,一切也不能蓋棺而論。
況且自己現在不想供奉了,也要找個厲害的高人,把胡佩佩送走。
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要是解決不好,讓她纏上個一年半載的,估計也夠自己受了!
“買啥衣服啊!二莊連門都不怎出,你給自己買個新棉襖吧。你看你的衣服還是你爹前幾天褪下來的呢!”
鳳枝一直都管著家裡的帳,對於額外的支出一直算計的很仔細。
俗話說得好,男人的手是掙錢的耙子,女的的手是管錢的匣子。
日子過得紅不紅火,只看女人會不會過日子就知道了。
“我還能對付,要是趕上城裡的大集,有便宜衣服,我給你們一人帶一件!”
黃大莊估摸著四件棉襖也就十幾塊錢吧,剩下的錢還能夠路費和吃飯。
張鶴山一直低頭沒說話,悶頭吃飯,時不時得抻個懶腰活動活動四肢。
他已經察覺到一絲胡佩佩的氣息。就停留在黃家不遠的地方。
看來她已經知道了今天兩人去老胡太太家的事了!
這麽急著找來是什麽目的?
解釋?掩飾?還是…封口?
一直等到大家吃完飯,都收拾妥當,黃大莊和張鶴山回了西屋。
一進屋發現供桌和香爐又被擺好了,黃大莊想來應該是自己和張鶴山走後,鳳枝進了屋,給收拾乾淨了。
香爐裡沒插香,應該是自己推掉的時候把香爐推翻了,供桌上也沒有貢品了,黃大莊猜應該是掉地上的時候水果摔壞了。
黃大莊把被子鋪在炕上,準備去抱點柴火進來,把炕燒熱就準備睡覺了。
剛起身要出門,被張鶴山攔在門口,
張鶴山薅著黃大莊的衣服上帶的帽子就往屋裡拽。 力氣用的有點大,拽的黃大莊一陣乾咳。兩隻手直把衣服使勁往前拽。
“你要勒死我嗎?使這麽大勁兒幹啥!”
黃大莊坐在炕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你要是準備燒炕那你就別動彈了,我還不想這麽早就死在你手上!我來吧。我看你點火那個手法挺適合去幹熏肉的。”
黃大莊氣的嘴一歪,自己居然被一頭狼給嘲諷了?
好家夥,他還真喜歡記仇啊!不就是煙大了嗎,至於這麽說自己嗎!
等炕燒熱乎了,兩個人躺在被窩裡,準備睡覺的時候,供桌上的香爐“啪”的一下掀翻掉在了地上。
窗戶也被一陣風吹的哐當作響。
黃大莊披著衣服來到窗前, 用棉簾子掖住窗戶的縫隙。都掖好後準備回炕上睡覺,一回頭嚇了自己一跳。
胡佩佩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炕邊上。正歪著頭看自己呢。
“哎呀我的媽。”
一轉頭看見胡佩佩的時候,嚇得黃大莊直往後稍了兩步。站住腳拍了拍胸口,黃大莊感覺心臟嘭嘭嘭直在嗓子眼那亂蹦。
“看見我來了,你害怕什麽?”
胡佩佩站起身在屋裡轉上一圈,走到供桌旁,把掉在地上的香爐撿起來,重新擺在桌子上。
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在黃大莊身邊站定。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嗎?”
胡佩佩眨巴著眼睛看向黃大莊,一隻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自己去老胡太太家時,感受到了黃大莊的氣息,一再逼問下,老胡太太終於說出了實情。
老胡太太告訴自己,黃大莊今天來找她,不想再繼續供奉了。現在黃大莊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目的了。
胡佩佩這次來,準備提醒提醒張鶴山不要壞了自己的事,再和黃大莊解釋解釋。
“你怎麽不提前知會一聲,正好你來了,我有事和你說。坐下說吧。”
黃大莊給胡佩佩拿了椅子放在窗戶邊,自己則坐在炕上,離胡佩佩遠遠的。
張鶴山早已經坐起身,披個大棉被,坐在炕角旮旯裡。
胡佩佩的目光越過黃大莊,看向旮旯的張鶴山,言辭鑿鑿的問道:“你為什麽挑撥離間?看不得我有人供奉嗎?”
這句反問把黃大莊和張鶴山都給問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