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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金與魁》一十三/ 不和諧和弦
  ——各路豪傑,隨奴家閣坐可好?痛飲一番,再謀天下。

  …

  私募的業務是“募投管退”。市場不景氣、項目不吸引人的時候,募資困難,退出就顯得至關重要,一來給機構豐富了案例庫,二來給出資人以鼓舞,讓更多的資金投入到行業之中,推動良性循環。

  正是基於此,伍老對葉瓣集團半死不活的現狀頗為不滿,當時投資的重要前提是三年內實現退出,三年後的現在,傳統業務快速貶值,外圍市場轉熊,鍾兆漁卻還在以各種理由遊說外部股東要求他們投更多的資金。

  資本陷入救或不救的兩難境地。

  …

  伍老的表情嚴肅,像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學校長,“我理解你的不甘心。但現在不僅僅是募資的問題,關鍵是過了打造平台的最佳窗口期了。坦然接受結果吧。”

  “困難是暫時的。如果不追加投資,葉瓣周轉困難無法擴大再經營,之前的投入也打了水漂。”

  “我看最大的問題是你,不願直面敗局,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就真的那麽看好?我不信。之前融資的錢是怎麽花的?為什麽投入沒有得到應有的產出?為什麽結果與目標相背而行?三年了,你就沒有多想一層嗎?”

  伍老語氣嚴厲,除非夕法糾正一廂情願的思維,否則她的好勝心會讓她跌得鼻青臉腫。

  “外部環境使然,客戶端的營銷預算大幅削減……”

  “外部外部!全是借口!”

  “經濟下行期,廣告行業首當其衝……”

  “所以我們現在就在這黑咕隆咚的地方坐等經濟複蘇,然後啪地一下子,這家公司就能回到聚光燈下了?”伍老對這種淡然的局外人態度大為惱火——

  “購買資源的價格合理嗎?有任何評估嗎?拿回扣了嗎?作為高管,怎麽不找找內部的原因呢?!”

  夕法保持著異常的冷靜,答道:“師父,業務方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財務方面有年度審計把關,盈利指標確實都達到預期了,我也沒話好說。”

  “利潤好看有什麽用?看結果!資金周轉不下去了,就要給我找到原因!”伍老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歎了口氣,問,“如何確保鍾兆漁不是在誤導你、糊弄你?”

  作為公司的董事,豈會對運營一無所知?對公司業務方面的看法,夕法和伍老的觀點是一致的,結果早已說明了一切,無可辯駁。但是夕法現在賭的,更多的是鍾兆漁在資本運作方面的能力,以及風雲詭譎的資本市場上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要是她賭贏了呢?只要確保自己不下台,Anything_is_possible.

  “師父,我的帳戶上有多少閑余的資金?”

  “……瘋了嗎!?你以為自己是賭神?還是鍾兆漁是錦鯉?一押一個準?”

  “我拿出一部分錢來向出資人證明我堅定看好,這樣師父身上的壓力也小些。”

  “你還是個新人,做投資要有所敬畏,好高騖遠是大忌!不要拿自己的錢下注!”

  “我不想認輸離場,沒有別的辦法,我決定了。”

  “這個項目風險大但權重小,止損離場才是上策,你這樣會越套越深!”

  “您常說要執著於目標,這難道不是歷煉的一部分嗎?”

  “……如果你堅持要陪他玩下去,那就必須更多地介入公司的管理,派人入駐加強監督!需要融資的時候都裝得跟孫子一樣,你別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這種變臉的醜態我看得多了!同時,

給管理層設置具體、可量化的業績指標,投資協議中的追責條款要嚴格把關,最大限度地保護我方利益;最重要的一點,退出並不只有等著上市這一條,降低期望值!”  夕法領命。

  待她離開,辦公室只剩下伍老一人,冷靜下來後發現對面精致的茶盅裡一杯上好的茶,夕法一口也沒有碰。回想她剛才的反應,冷冽的眼神難以容下任何駁斥,不免心有余悸,這是執著於目標嗎?還是不撞南牆心不死的固執?

  不管再好的茶,涼後都是苦澀難言。

  …

  —————————

  鍾兆漁正出神地凝望著夕法悠閑地燙茶壺、加茶葉、注水……她將長發捋到了一邊,搭在右肩上,有一股別樣的風韻。

  在15平米的獨用辦公室裡,情緒的好壞很容易傳染,鍾兆漁看得喜上眉梢。

  倒好茶後,夕法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一雙粗胖的手捧起小小的茶盅,聽夕法繼續說道:“那麽,根據之前我們說的,下一步是將公司總部遷到上海,便於開發華東市場,也方便與未來的買方對接。”

  鍾兆漁啜了一口茶,直勾勾地看著夕法上下交換了架起的長腿,品了一會兒,咕的一聲,咽了下去:“是是,行政已經在辦理了。”

  “打算租在哪裡?”

  “中山公園那塊。”

  “倒是離我離得遠遠的麽。”

  “哎?那兒不是您要求的內環以內嗎?這我倒不清楚了嘿。千萬別誤會!一定是因為街道、財政有一些補貼,所以行政才選的地兒!”

  夕法冷冷地瞟他一眼,發現他這三年日益發福,肚子肥凸得像青蛙在鼓氣。

  “那是,交通便捷得很。然後,一年內將業務范圍覆蓋長三角地區的主要渠道。”

  “計劃都已經做好了,團隊已經在搭建了。”他向著夕法湊近,一雙猥瑣的小眼睛骨碌碌在她略施粉黛的臉上亂轉,“但是,資金這塊……什麽時候能到位?”

  又是錢!

  “師父基本上同意追加投資,待我們之間先把主要的條款定好了,再走下一步的流程。這次追加的2000萬中,相當一部分是我和我師父的錢,不然現在這種形勢誰會跟,誰會同意……”

  鍾兆漁不等夕法把話說完,已經興奮得從沙發上騰空而起,卑微得恨不得馬上再立刻撲通下跪,緊緊抱住那雙白玉般的腿——

  OS:伍天這樣牛逼哄哄的投資人能給自己背書,這票就基本定局了,可不比中五百萬彩票更令人激動嘛?這個女人在伍天心裡的份量果然不可估量啊!拍了她那麽多年的馬屁果然有用,以後的回報可不止一個固定的數字啊!

  “二位是我的祖宗,是葉瓣集團所有員工的再生父母!更是行業的先驅破風者呀!”一張胖臉無限貼近夕法,笑得五官全擠在了一塊,“感謝感謝!我會一如既往地把您當「親奶奶」一樣放在心裡尊重著,事事都會想著您,當然也會經常來孝敬您……”

  想到師父那“裝孫子”一說的不祥預言,夕法從心底泛起一陣惡心,不耐煩地打斷忘乎所以到鬼話連篇的鍾兆漁,冷冷地說道:“那麽最後關鍵的一點,財務負責人由我方委派。”

  “關於這點,是不是再斟酌斟酌……”鍾兆漁涎著臉說,“業務要擴張,兄弟們在外打拚的時候可不能被扼住喉嚨,狼都是要吃肉滴……”

  “啊,難道說我們派一個財務高管過來,漁總麾下的狼性團隊就集體痿厥,無法開展業務了?連生存都困難了?”

  “哈哈哈,您是個明白人,就不要拿自家兄弟們取笑了。”鍾兆漁的視線這才稍稍移開了夕法的身體。

  “明白?我明白什麽了?我應該明白什麽?”夕法存心試探。

  他的熱情總算褪去,坐回到了自己該呆的地方,不被美色衝昏頭腦的時候他是相當精明的,費盡了心機思前想後的,無非是功利二字。他雙手抱臂,道:

  “既然投資協議裡約定了經營由我來負責,你們派一個人在財務方面管頭管腳的,達不成KPI誰負責?鬧矛盾了,你們退不出去了,誰負責?”

  這話中明顯帶有一絲威脅的意味……夕法啜了一小口茶,腦中飛速地運轉起來:自己對這個行當不熟,需要管理團隊來做業績,說到底,真正應該關心的是估值能做多高而不是日常財務,這才是符合全體投資人的現實利益的。

  “要不,雙方都派一個財務總監,你方為主,我方聯席。”夕法主動退讓了一步。

  “聯席?”

  “資方可以不參與經營,但知情權應當被保證。”

  “可是……”

  “這安排你還不滿意?我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而且還要對師父的信任負責,沒這權利?”

  鍾兆漁自知理虧,但在利益面前他向來是個狠角色,絕對不會輕易後退半步,必定是要掙扎到最後一刻的。他的上眼皮收緊,眼神略微帶點壓迫性地看著夕法,壓著嗓子眼解釋道——

  “行業裡的規則,不僅關乎葉瓣集團,還關系到上下遊的利益,總歸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人選我物色好了,背景好,又乖又聽話,口風緊,她只會向我匯報,所有的事僅限於你、我和她之間,不會外傳。”

  “人心是最難把握的,千萬別過於自信。”

  這告誡經由鍾兆漁之口說出,夕法不由地哂笑——“難道你是在擔心我會犯下鍾老的錯誤麽?”

  鍾兆漁的臉一下子漲紅到脖子根。

  夕法起身來到窗前,漆黑的頭髮長長地披在身後,隨性的凌亂為她添了幾分俗世的風情。她打開簾幕,金融圈的繁華盡收眼底。身處其中的金融民工們外表光鮮亮麗,身影忙碌而又內心焦慮,這群不凡的天之驕子們是在盡心盡責、力挽狂瀾,還是在利益的誘惑面前自甘墮落、步步驚心,就看上帝投擲的點數,是引向救贖還是自我毀滅。

  在夕法的眼裡,資本就是上帝,小鬼將遵循著自己的編排完成她的使命,每一步都壓著劇本的韻腳,不存在例外。

  “她是我繼母的女兒,和她媽媽一樣為了錢不得不看別人的臉色行事,憋屈地活在這個世上。因此,她和我的性格完全不同,可以說我是看著她長大的,也可以說她是我調教出來的……傀儡。我會叮囑她乖乖聽你的話——前提是,有利於我方退出,放心了嗎?”

  這是她的宿命,一個討債鬼想活下去且體面地活著,就要付出比常人更慘痛的代價……

  “明白,成交!我一定不辜負伍老、金龍資本和全體投資人的重托,早日把公司做上市!陸總是我的貴人,對於您,我首先要好好答謝!”

  夕法不為所動,依舊望著窗外,一輪夕陽正掛在城市的中央,兩小時前它還是那麽地光芒萬丈,此刻卻在西下的過程中褪去了戾氣。她像在觀賞一部無聲電影,眼角微微縮小,掠過一縷縷藏不住的邪光,與沏茶時的雍容閑雅判若兩人,連鍾兆漁都感覺到些許不適,不由地把視線轉向他處。

  “哼,謝我什麽?”夕法享用完了極其私密的念頭,對接回了現實。鍾兆漁忙從腳下拿出包裝嚴密的禮品盒,起身雙手遞上——

  “這是上了年份的老茶,不成敬意,您一定要親、自、品嘗。”

  夕法Call助理進來,眼神示意了一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

  “既然說到了茶,漁總也品品我師父送的一款。”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當助理從自己的雙手中接過這有些份量的禮盒,懸在鍾兆漁心中的一塊石頭才徹底落了地。

  大約過了五分鍾,助理拿來了一罐上好的茶葉和一套紫砂茶具,夕法重新燒水、親自煮茶,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鍾兆漁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點頭連聲稱好,甚是極品。

  夕法見他識貨,笑道——

  “以前,我覺得這茶苦,現在愈發地覺得香甜可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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