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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比記憶中蒼老許多的母親,看著跟幾年前同樣瘦弱的白思悔,看著眼前這間僅有二十平大小,卻堆滿各種雜亂物品的出租屋,沐正峰心裡很不是滋味。
沒看到這些前,他對母親更多只有恨,恨母親的一去不回,甚至恨母親的貪婪。可做為兒子,沐正峰也清楚父母那一輩,恐怕不存在太多感情。
相比母親嫁給父親前,是百林本族的當代百靈鳥,可謂深得整個百族當代年青人的喜愛跟追捧,反觀那時的父親呢?或許這種婚姻,雙方都存在問題吧!
提前打烊結束出攤回來的白阿珠,雖然有想過等她老了,或者等孩子們大了,也許有一天會找上門來。可她從未想過,這一天來的會如此之快。
望著眼前這位已然成年的大兒子,心中有愧的白阿珠,確實不知如何面對。從兒子表現出的態度,她也能清楚感覺到,兒子心裡對她恐怕還有埋怨。
只是白阿珠更清楚,今時今日她會淪落至此,也許一切都是自找的!
就在母子倆都不知如何交談時,瘦弱的白思悔卻端著一杯水道:“大哥哥,喝水!”
看著端水過來的白思悔,那怕沐正峰知道這個女孩,不是父親的女兒。但他更清楚,女孩身上有跟他一樣的母系血脈。說的簡單點,這同樣是他的妹妹。
接過水的沐正峰也笑著道:“謝謝!思悔,想上學嗎?”
面對沐正峰的詢問,女孩看了看母親最終搖頭道:“不想!”
“為什麽呢?”
“要花錢!媽媽賺錢很辛苦,而且我有心臟病,媽媽看不到我的話,會擔心的。”
聽著女孩說出的話,沐正峰也是忍不住心疼。做為母親的白阿珠,更是瞬間淚崩。身為母親,那怕知道女兒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可她依然不肯放棄。
事實上,帶女兒到醫院檢查過的她,清楚女兒這種病只要有錢,是能通過手術治愈的。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或許還是女兒生物學上的父親,竟然視若無睹。
或許在那人眼中,他從未承認過,白思悔是他的女兒。如若不然,身家數千萬的父親,又怎麽可能掏不起那近百萬的手術費呢?可這件事,她並未告訴女兒。
就在白阿珠流淚時,沐正峰卻笑著道:“如果你的病能好,你想上學嗎?”
“想!可媽咪說,要治好我的病,要好多好多錢呢!我不想媽咪太辛苦!”
“真是個好孩子!等下哥哥帶你去買衣服,買完衣服再帶你去看醫生,看完醫生你跟哥哥回家。到了家裡,你就可以上學了,以後再也不用擔心犯病了,好不好?”
“好!那媽咪呢?”
雖然不知道沐正峰是什麽人,但白思悔依然能從這個大哥哥身上感受到溫暖。確切的說,她能感覺到沐正峰不會害她。只是對她而言,母親更值得依賴。
聽著兩人的對話,白阿珠擦了一把眼淚道:“阿峰,你怎麽來的?”
“找的私家偵探,你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了。有什麽事,還是等以後慢慢說吧!雖然我知道,事情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也許不是你想看到的,但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
對於沐正峰說出的話,白阿珠最終道:“是啊!錯了,你恨我嗎?”
“為人子,恨母親的事,我做不出來。但要說我心裡不怨,那也是假話。另外,我找到你的事,阿岩跟小萱都不知道。相比於我,你還是想想如何面對她們吧!”
“她們還好嗎?你爸跟阿爺都還好吧?”
面對白阿珠的詢問,沐正峰沉默了一會最終道:“你離開後第三年,阿爸就走了。三年前的暑假,阿爺也走了。因為你,外公走的時候,我跟阿岩都沒能送一程。”
話音落下,白阿珠瞬間癱坐在地,再次淚崩道:“怎麽?怎麽會這樣!”
對白阿珠而言,當時負氣跟沐正峰父親分開,更多也是覺得兩人實在相處不下去。可她從未想過,短短幾年時間裡,這三位至親之人竟然都不再人世了。
看到坐在地上哭泣的母親,瘦弱的白思悔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蹲在母親身邊,安慰著哭泣的母親。對於這樣的場面,她似乎經歷了很多次。
雖然年齡不大,但白思悔還是小心的道:“你是媽咪的兒子?”
“嗯!所以,你不能叫我大哥哥,應該叫我大哥或者哥哥。我叫沐正峰,記住了嗎?”
“記住了!你是來接媽咪回家的嗎?”
“嗯!也是來接你回家的!你除了我這個大哥外,還有一個二哥跟一個三姐。二哥叫沐正岩,三姐叫沐萱。等回家了,我再介紹她們兩個跟你認識,好嗎?”
“好!可是我有心臟病,你們會不會討厭我?”
“不會的!你是我妹妹,而且這麽可愛,哥哥姐姐只會喜歡,不會討厭你的。”
也許是兒女倆的對話,最終令白阿珠稍感欣慰。等其心情平複下來,沐正峰也適時道:“聽我的私家偵探說,你的證件都遺失了?對吧?”
“嗯!”
“把東西收拾一下,等下跟我走吧!後續的事,我會讓人處理。這個地方,還有你值得留戀的東西嗎?如果沒有,那就跟我走。先去香江,我給思悔安排醫院跟專家。”
聽著沐正峰說出的話,白阿珠愣了一下才道:“思悔這個病,如果手術的話,怕是要花費上百萬。這些年我雖然存了一些錢,但離手術費還差很多。”
“錢的事,你別操心。事實上,我請私家偵探找你,也是想看看你是否過的好。如果你過的幸福,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因為這個家,我現在能撐起來。
很可惜,你現在過的並不好。做為兒子,明知你在受苦,我做不到視而不見。重要的是,二舅還有三舅以及小姨,其實都很想你,都想知道你是否過的好。”
說出這番話後,沐正峰打了一個電話,等候在外面的周林等人隨即進門。聽到沐正峰說,周林等人是兒子的保鏢,白阿珠多少顯得有些驚訝跟意外。
就在她收拾東西時,沐正峰卻很直接的道:“拿些隨身換洗的衣服跟錢就行,其它的都扔了吧!既然要離開,那就把這裡的一切,都斷的乾淨些為好。
至少我相信,現在的你應該不再對那個男人抱有任何期待吧?不管你對他有什麽感覺,也不管他是不是思悔生物學上的父親,我都不會讓那個男人好過。
準確的說,你們會有現在的下場,都是那人一手造成的。相應的,我們三兄妹會跟你分開這麽多年,他也是罪魁禍首。只不過,剩下的事我會解決的!”
“別!不是,我對他不會再有留戀,甚至我比你還恨他。可他是林家的人,在獅城很有權勢的。而且他那個老婆,也不能得罪,我們還是走吧!”
生怕兒子誤會的白阿珠,其實早就想離開這個國度。可文化程度不高,外加沒有合法證件的她,那怕想帶女兒離開這個國度都不行。
現在有機會離開,她自然不會拒絕。問題是,她不想兒子為了替她報仇,而得罪這樣一個權勢家族。在獅城這個地方,林家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聽完白阿珠的話,沐正峰卻很平靜的道:“既然我能找到你,那關於他的家世,我自然一清二楚。只是做為沐家的家主,有些事我能做主,你不用管!”
說出這話的沐正峰,直接蹲下把白思悔抱了起來。明明快八歲的白思悔,看上去跟五六歲的孩子一般。但女孩的懂事跟成熟,卻令沐正峰有些心疼。
“思悔,咱們走吧!等下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麽?”
“可以吃漢堡跟薯條嗎?我還想喝冰可樂,媽咪以前不讓我吃,可以嗎?”
“可以!不過,不能多吃,知道嗎?”
“嗯!哥哥,你真好!”
一聽可以吃這些想吃的,小丫頭也很高興的親了沐正峰一口。拎著唯數不多的行李,白阿珠最終還是坐上保鏢開來的汽車,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出租屋這邊。
沒多久,汽車便抵達獅城知名的五星級大酒店。看到如此高檔豪華的酒店,母女倆都顯得有些拘束跟緊張。反倒是沐正峰,也沒多說什麽抱著白思悔便走了進去。
來到預定的總統套房,把母女倆帶到一個豪華臥室,沐正峰拉開一個衣櫃,很直接的道:“這是我讓人,給你還有思悔買的衣服,你們洗一下把衣服換上吧!”
“阿峰,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麽?你沒讀書了嗎?”
“這個等下再說吧!你的證件,我已經讓人去補辦,怕是還要花兩天時間。這兩天,你就安心住在這,多陪一下思悔,到時我會讓人帶你們四處轉轉。
等證件辦好,我再陪你們回香江。到了香江,先給思悔把病治好。至於回國的事,等我回去跟阿岩還有小萱說一下,到時我會帶他們來香江看你跟思悔。”
從見面到現在,沐正峰雖然已經原諒這位母親。但從始至終,阿媽這個稱呼,他都沒能說出來。相比對這個同母異父妹妹的熱情,對這個母親他實在熱情不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