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一個真正有志向的人，該做的呀”老頭子嘴皮有些顫抖，喃喃道

　　“小娃娃，這真的是你的志向嗎?”

　　“也不算是志向，勉勉強強算是初心吧！”

　　老頭子目光閃爍，道:“不管如何?你這個話還不錯，老頭子，我有三劍，你小子學不學?”

　　顧小七吸溜一口面條，面條不錯，湯的味道很濃，很純，很正，面條很勁道，很香，雖然蔥花也有點少

　　顧小七對老頭子的話，也不覺得奇怪，看了看季雲舒小丫頭，又看了看鄧九歌，有些輕聲的感慨:“實不相瞞，我是不想學的，我只需要保護好我想保護的東西，就算力有不及，起碼也要用自己的劍，雖然初心不錯，但我覺得我自己胸無大志”

　　老頭驚訝的哦一聲，有些好奇的問道:“你這般看自己，真不知道自己會錯過什麽?”

　　顧小七搖頭道:“我比誰都看重自己，修行不可假借於人，我自己喜歡的劍尚且要自己去遊過五湖四海，山川萬裡，自己去造一柄，更何況是老前輩你們的道理，我隻想找自己的道理走自己的路”

　　老頭眼神有些欣然，不過手指上一輕彈，“要吃得自家苦，享得自家福，我也認為天底下沒有那麽多好事便宜事，那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但是這個是真的是讓你佔了大便宜啊！”

　　顧小七點頭道:“確實，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也確實有，但總歸不是自己讓他掉的，如果能有一天，能夠做到我出門天上必然掉餡餅，我可以不撿，但他不能不掉，這或許也是一門大學問”

　　老頭嘖嘖道:“怕了你們這些個讀書人”

　　老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小娃娃，有一句話我還是要問你的，你說鄧九歌來向我求這一劍，我是該給?還是不給?”

　　顧小七笑道:“前輩認為可以給，那就給唄”

　　老頭愣了一下，看著夾了一筷子香噴噴蔥花面的顧小七，竟然在伸長脖子炒面條吹了吹熱氣，喂給懷中的那個小姑娘，竟然是深怕她燙著的樣子，道:“說實話，我並不是很喜歡你這個小娃娃，但也不得不說你的心很大，說到底，許多事情就是我們想不想做”

　　季雲舒小丫頭燦爛的笑，瞧著就喜慶

　　顧小七哈哈笑道:“我要是練成了老前輩這種境界，管他是誰，敢在我面前隨便蹦噠，都一劍伺候了事”

　　鄧九歌也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筷子自己的蔥花面，笑眯眯的問道:“哦?要是你小子真的練到了這種境界，要是哪天我讓你下碗面，到時候你怕不是第一個斬我一斬?”

　　顧小七笑著搖了搖頭，也有些無奈，自家的公子哥呀，還得自家來寵著嘞，說道:“我顧行之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我這個人吧，雖說比不上公子你相貌英俊，但也至少脾氣還好，也算是古道熱腸吧，這些個優點暫且不論，關鍵是義氣。”

　　老人從葫蘆裡又倒了一杯酒，在嘴邊抿了抿，對鄧九歌道:“這小娃娃說的也對，那些個人在眼前蹦噠，也就用一劍伺候伺候他吧”

　　鄧九歌哧溜哧溜的吃著面條，笑道:“你一個老頭子啊！那還不快給我。”

　　老人翻了一個白眼道:“來借東西跟催債似的，世間也只有你鄧九歌做得的出來”

　　鄧九歌看了老頭一眼，道:“要不是我晚生十年，用得著來這裡跟你借劍”

　　老頭聽著擺了擺手笑道:“借你就借你，你們打你們的架，需要老頭子的時候招呼一聲就可以了”

　　一邊季雲舒托著腮幫子，

盯著面前的蔥花面，看著自己的大哥哥，要不的吹幾口然後喂給自己　　老頭子有些玩味的笑道:“才發現跟你做生意，實在是不怎麽虧”

　　鄧九歌微笑道:“那是”

　　老頭子瞥了一眼鄧九歌掛在腰間的那把劍，笑道:“這把劍落在你手上，可真是遇人不淑，可憐了，媚眼給瞎子看，還不如送給你旁邊這個小娃娃”

　　鄧九歌一拍腰間的劍，也不顧忌言語傷人心，說道:“你這是在瞎扯，老子向來喜新不厭舊，比起我和這柄劍相依為命數年，這小子還是差遠了”

　　顧小七有如野貓炸毛了，氣笑道:“喲，我鄧大公子果然了不起，別等以後我一招輕輕松松的贏了你，你就翻臉讓我搬出墨香齋”

　　顧小七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實在想一腳踹死這個王八蛋，只不過才吃了人家老頭的蔥花面，也不好意思在人家面前就給跟鄧九歌翻臉，真把自己當公子哥了呀，但也不好折他的風頭。

　　倒是旁邊的老頭淺淺的笑了笑

　　鄧九歌吸溜了最後一口面，站起身來，對顧小七說:“走了”

　　顧小七看著面前自己還沒有碰幾口的面條，還有一碗是根本沒碰過，實話實說，這面味道不錯，就這樣似乎是有點可惜，皺了皺眉頭。你這個堂堂一品高手，這樣來讓自己浪費這兩碗面條，這好嗎?這不好。

　　“走了，又不是銀子不給他”鄧九歌大手一揮，“兜裡有錢，多吃碗面，咱吃一碗扔一碗，不算事兒。”

　　一旁的顧小七腹誹不已，看把你小子能耐的，得是多落魄的江湖人，才從這三碗面條裡吃出這般豪氣?

　　再看眯著眼睛笑的季雲舒小丫頭，顧小七在心中暗暗歎道，我也真是個缺心眼啊，才會同意和這麽個雖然英俊瀟灑，但是一個窮光蛋的公子哥一起過走江湖，早知道就自己一個人了。

　　“那就給錢吧！”顧小七道

　　鄧九歌沉默片刻，猛然一拍桌子。

　　季雲舒小丫頭嚇了一跳，顧小七眼皮子一顫。

　　鄧九歌深呼吸一口氣，黑著臉，不情不願嘀咕道:“給他兩碗面錢就夠了”

　　鄧九歌對老頭說道:“賒帳賒帳，今兒勞煩老前輩幫忙墊錢，我和這小子呀都囊中羞澀啊，今個兒行走江湖，恨不得一顆銅板掰成兩半用啊...”

　　老頭皮笑肉不笑道，在一旁不耐煩道:“咱們的鄧大客官，到底幾碗?三大碗也就十五文的事兒，至於嘛！”

　　鄧大公子沉默了半響，沒說話

　　老頭計怔怔看著鄧九歌，又轉頭看了看顧小七，惱火道:“得嘞，你們仨也甭扣扣索索的了，今兒我掏錢請你們白吃三碗蔥花面！”

　　鄧九歌瞬間就眉開眼笑，“謝前輩嘞”

　　鄧九歌轉身就要走出小巷的樣子，還幽幽的長歎一句

　　“像這等上好的蔥花面，都讓你兩個吃一碗扔一碗，怎麽樣?”

　　顧小七松開手，將筷子放在桌上，狠狠的揉了揉臉頰，羞仙人嘞！如果我有罪，你應該讓那些懂法知法的人來審我，判我，而不是讓自家這個公子哥在外面丟自家臉面，便牽著季雲舒小丫頭跟上，走出十丈左右，到底是心裡過意不去，回首，像老頭兒一揖

　　“謝過老前輩的面”

　　錢是能不給就不給的，畢竟十五文嘛，能精打細算就精打細算，反正又不是丟自己的臉，唉，這就是正理呀！

　　老頭坐在面攤上，看著幾人離去的身影，仰頭長歎:“這是造了什麽孽呀?真不是自家柴米油鹽就不貴，也罷也罷，反正兩三天來不了一個人”

　　老頭看著還在桌子上的那個小葫蘆，又小酌一杯，道:“這酒還著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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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小七牽著季雲舒小丫頭，有些怨念的看了看走在前面那個王八蛋，好家夥，啥玩意兒都這麽鋪張浪費，剩下沒吃完的蔥花面，暫且不說，那葫蘆醉仙居的桃花釀還沒拿呢。不僅羞仙人，還是個敗家子嘞！！

　　鄧九歌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我荒原上那一劍學了幾成?”

　　顧小七緩緩道:“七成神似，四成神意吧”

　　鄧九歌在前面輕輕的嗯了一聲，輕聲說道:“仙姑的道果你沒有爭！”

　　“嗯”

　　“他們給你開出了什麽價?”

　　“去皇城的藏書樓看個夠”

　　“倒也不錯， 那此行收獲如何?”

　　“認識了幾個不錯的人，我也還不是很確定自己的方向，但是我希望可以盡量的多走遠一點”

　　“如何一個不錯法呢?”

　　“在籠子裡的鳥雀，應該一直以為展翅高飛是個病態，雞啄食於地，天邊有蒼鷹的身影一掠而過，便該擔心谷米被搶，卻也沒有想到，此行遇見有幾隻還飛得挺高”

　　鄧九歌轉頭看向拉著一個小丫頭的顧小七，摸了摸鼻子，道:“我這裡有一件事兒，但是我現在又有點忙，幫幫忙唄”

　　顧小七看了一眼鄧九歌，道:“要幹什麽?”

　　“就在不遠處，有一座宗派，前些個日子，莫天行一身劍骨，讓他們看中了，虜回了宗門中，說是要他當了什麽劍子?你去把該殺的人殺了，把他帶回來”

　　顧小七有些沉默，道:“好”

　　鄧九歌目光若有若無的瞥向某個方向，道:“從來都是我給別人帶來麻煩，這一次可是別人第一次給我帶來麻煩，人帶出來之後，你們就一路北上吧，仙姑的道果你或許用不上，但是那個南宮恨的道果，我猜你還是有興趣的”

　　說著，他滿不在乎的掃了一眼，周圍搖了搖頭說道:“白及也在那邊，可以幫你照顧一下你這個小朋友，走吧！”

　　“哦，對了，小丫頭，叫什麽名字?”

　　“季雲舒”

　　“為何?”

　　“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名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