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後,人一個接一個走了。
自來也喝得酩酊大醉,要不是水門,他可能會被若人丟在客廳裡,反正若人是不會將他抬到屋子裡的。
自來也自然了解若人,所以這可能就是他為什麽非要拉著水門過來的原因。
當所有人都走後,猿飛日斬吊著煙壺,站在院子裡。
若人來到他身邊,他輕歎一聲。
“你父母留給你的東西你都檢查過了吧?”
若人點點頭:“我還以為大叔你會貪掉一半呢?”
猿飛日斬沒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在戰爭還未結束時,我確實動用過那些物資啦。不過後來我又補上了。”
他轉過身,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你還是想要拜朔茂為師嗎?”
若人點點頭承認了。
“大叔,你會想要我師父死嗎?”
猿飛日斬搖了搖頭:“他的聲望卻是太高了,不過我也不是那種氣量狹小之人,他是木葉的一員,我又如何想要他去死呢。”
若人又問道:“那今後呢?”
“今後啊……”
猿飛日斬將煙壺拿在手中,輕輕敲了一下敲掉裡面的煙灰,深深看了眼若人:“那就要靠你了。”
若人笑了笑:“我會的。”
猿飛日斬笑呵呵的點點頭,對若人的答案很滿意。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了若人,然後背著手,緩緩走出大門。
若人沒有去送,大門前,琵琶湖和阿斯瑪正在那裡等著他。
阿斯瑪臉色驚恐,今晚他真的差點向夕日紅表白了。
猿飛日斬在阿斯瑪猶猶豫豫斷斷續續前沿不顧後語之時,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腦袋上,打斷了這讓人雲裡霧裡的話。
當然,作為成年人,旗木朔茂和大蛇丸幾人早已從他那讓人不知所謂的話語中總結出了他想說什麽。
自來也靠在水門肩膀上,差點沒被阿斯瑪的公開告白笑岔氣。
水門紅著臉,尷尬的看著一臉茫然的玖辛奈,若有所思。
而作為當事人的紅也是一臉茫然,只有若人這群壞東西才知道阿斯瑪到底想表達什麽。
一個個縮著肩膀差點沒笑出聲。
猿飛日斬自然不是對夕日紅有什麽看法,只是他們還是孩子啊。
他們自然對自家孩子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雖然夕日紅的天賦稍微差了些,可一個溫柔可愛的孩子猿飛日斬和猿飛琵琶湖還是很滿意的。
可你私下裡怎麽樣就算了,還擺在台面上。
人家老爹至少是木葉上忍好不好,怎麽的,你是覺得拱了人家白菜人家不會揍你是吧。
關系到自家閨女,誰還管你是誰的兒子,沒往死裡揍就不錯了。
若人回到屋裡,繪梨衣還在為他收拾後續,原本雜亂的屋子已經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若人輕輕將她額頭的汗擦掉,然後對她說:“來之前我跟有理美阿姨說過了,現在太晚了,帶土和明也已經回去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還是在這裡住下吧。”
繪梨衣紅著一張臉,聲音細微的說道:“說謊,我明明跟你一起從家裡面出來的,我怎麽沒聽到你跟我媽媽說什麽?”
若人笑了笑:“很聰明呢,不過確實太晚了,你還是在這裡住下吧,反正這裡也有很多房間。”
繪梨衣堅定的搖了搖頭。
作為一個女孩子,在其他男子家裡住下,這讓自小接受良好教育的繪梨衣很是抗拒,
即便是若人家裡也一樣。 若人無奈,不過沒有強求。
“那你稍微休息一下,等會兒我送你回去吧。”
繪梨衣露出一大大大的笑臉:“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況且這裡是木葉,能有什麽危險,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好了,又不麻煩,我送你回去好了,你先休息一下。”
若人點了點繪梨衣的額頭。
難道他應該說對你們宇智波來說木葉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若人雙腿盤膝坐在榻榻米上,將猿飛日斬給的盒子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緩緩打開,繪梨衣也好奇的挨著他朝盒子看去。
盒子裡只有兩件東西:一個卷軸和兩張照片。
若人將卷軸放在一邊,拿起照片。
照片保存完好,看上面的光影是好幾年前的作品了。
第一張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大概二十來歲的模樣。
兩人長相極好,隱隱映照出若人的模樣。
男生一隻手摸著後腦杓,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只是笑得很開心,也很溫暖。
女孩俏皮的眨著一隻眼睛,一隻手豎起兩指,上身微微靠在男人身邊,笑顏如花。
若人拿起另一張照片,上面只有那個女孩,汗水打濕了女孩的臉龐,整張臉極度憔悴。
然而這樣一張憔悴的臉上還是帶著溫暖的笑容,在她身邊,一個被包裹著的嬰兒正放在旁邊,整張臉都皺巴巴的。
女人眼角帶著淚,一臉愧疚的看著嬰兒。
若人抿著嘴,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是什麽人,他從未見過她們,卻依舊感激這一男一女留給他的一切。
是的,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兩人,雖然是從照片中見到的。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親長什麽樣,可現在他見到了。
若人抬起頭,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明月,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從來都是幸運的。
上一世,他的母親也是這樣可愛年輕,他的父親曾經想撫養他普普通通長大,可只是他不同意而已。
依稀也是這個年紀,他隻記得躺在父親懷中滿身是血的女人,從此腦海中刻印滿了仇恨,如果無從宣泄,今後的某一天可能會將他燒成灰燼。
於是那個男人和他賭上了性命走上了復仇之路。
這一世也一樣,他看著照片上的兩個年輕人,突然幻想著如果他們兩個人還活著,會與自己怎樣相處呢?
媽媽應該會一邊無奈的教訓自己不要胡鬧一邊拿平底鍋將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懲罰轉嫁到男人身上。
男人應該會為了自己的胡鬧帶著自己登門道歉,然後一邊吐槽自己,一邊給自己買好吃的好玩的,或許還會帶自己去女湯偷窺也說不定。
若人想到男人將自己抱著倉皇逃竄,被女湯裡的女人滿大街追殺,然後回到家之後兩個家夥被女人插著腰罰跪的模樣,不由得輕輕微笑。
繪梨衣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看到照片就知道上面的人是誰,再看看若人那縷微笑還有眼中的神采,忍不住掉出眼淚。
她從來知道的,若人從未見過他們,為此,曾經有人在背地裡指指點點說過“這孩子真沒教養”這種話。
可若人從來都只是笑嘻嘻的,似乎從未為此事在意過。
可又有誰會不在意呢。
若人回過神來,看到小丫頭流滿了淚水,眼中滿是柔和,輕輕擦掉她的眼淚。
“沒事的。”
小丫頭一頭栽在若人懷中,雙手環著脖子緊緊抱著他。
“對不起,若人。”
若人拍了拍她的後背:“想要道歉的話,改天送我兩個相框好了。”
“嗯!”
若人擦了擦她的眼淚:“好了,不要哭了,要不然有理美阿姨誤會我欺負你了怎麽辦。”
若人放好東西,將她牽起:“走吧,我送你回家。”
在走出門之前,一個東西朝他飛來,若人下意識一把抓住,只見新明雨正往回走。
若人一看,是一個卷軸,上面封存著新明雨的查克拉,只要卷軸被打開,它就會發現。
若人輕笑一聲將卷軸塞進懷裡,走出家門。
將繪梨衣安全送回家中,若人慢悠悠的往前走,可路線卻有些不對勁,專門往偏僻的地方走。
這裡存留者一些舊房子,曾經也有人住,可戰爭之後,終究有人沒能回來。
於是這些房子就被留了下來。
若人走著走著,突然腳步一頓,頭一偏,一柄苦無朝他耳邊飛過,釘在了前面的地板上。
他收斂起笑容,眼中滿是嚴寒。
地上、電線杆上、房頂、電線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數道人影將他團團圍住,全部將身體隱藏在了衣袍之中,臉上帶著滿是花紋的面具,遮住了全部的面容。
“喲,夜黑風高,臭水溝裡的老鼠終於舍得出來逗貓玩了。”若人輕笑著開口,滿是嘲諷。
周圍的人卻毫無反應,似乎他的話根本無法激起他們的憤怒和其他任何情緒。
“噠——砰——噠——砰……”
一陣怪異的腳步聲從黑暗中傳出,像極了被野獸撕掉了腿上的肉的矮腳馬。
看上去就應該躲在陰影中的男人走了出來,一直手拄著拐杖,一隻手吊在胸前,一隻眼睛被繃帶遮住。
“江戶川若人,跟我走吧。”
來人頤指氣使,說出的話好像在賜予別人榮耀一般的語氣,讓若人惡心的想吐。
“你是什麽躲在洞裡的妖魔鬼怪,憑什麽號令一個木葉的忍者?”若人開口嘲諷,臉上帶著笑意,卻隻顯得冰冷無比。
“老夫的名字你沒資格知曉,當你得到我的認可之後,自會知曉我的姓名,到那時,你會因為是我的工具而感到無上榮光。”
志村團藏輕哼一聲,似乎被現在的若人知曉姓名都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他下巴輕台,居高臨下的看著若人滿是倨傲。
“抱歉啊。”
若人輕輕搖頭歎息:“工具什麽的,沒有生命沒有感情的存在又怎麽會感到什麽榮光呢。”
若人抬頭,輕輕微笑,眼中滿含著蔑視:“原本我對你還有些興趣的,可沒想到說話顛三倒四,連邏輯都搞不清楚,正是令人失望啊。”
志村團藏被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嘲諷一通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
“哼,無須廢話。江戶川若人,我以暗部的名義命令你跟我走,否則我會以叛忍的名義將你抓回去,到時候我可不保證你的完好。”
“你是個天才,你很有天賦,只有我才能將你的天賦發揮出來。到時候,你將作為我的工具為木葉奉獻一切,這是你的榮耀!”
若人聽到著,輕笑一聲:“要是暗部的話,三代目火影大人剛剛從我家離開,他要找我跟我說一聲就好了,還需要你們?”
“況且,我應該沒跟你說過你的鼻毛很惡心這件事吧,所以啊,請你稍微離我遠一點。還有,你身上的味道熏到我了。”
志村團藏的臉色已經跟夜色幾乎沒有多大差別了。
他冷哼一聲道:“既然你不願意,那我隻好稍微用些手段了。”
他轉過身去,拐杖朝地面輕輕一砸發出清脆的響聲。
“動手!”
頓時間,那些剛才猶如傀儡人偶一般的惡鬼迅速朝若人撲來。
若人眼中眸光一閃,而後又迅速暗淡下去,手中揮出數枚苦無,指環上還掛滿了起爆符。
轟——
圍過來的根部迅速做出反應,紛紛避開苦無,起爆符被點燃,卻沒有攻擊到任何一個人。
若人在這片刻之間,早已結好印。
“影分身之術!”
煙霧散開,之間兩個若人迅速朝兩邊分散離開。
包圍過來的根部頓時分成兩組追了過去,不到片刻就將兩個若人按住。
被抓到的若人絲毫沒有驚慌,露著詭異的笑容,紛紛使勁朝舌頭一咬。
頓時兩個若人都化作煙霧消散,只剩下紙張四處飛舞。
“起爆符,散!”
為首之人連忙提醒,可起爆符離得太近,數量還多,頓時陣陣轟鳴聲在村子裡炸響,十多個人直接炸死了三個,兩個人喪失了戰鬥力,沒了手腳。
若人站在電線杆上,冷冷的看著一切,眉頭微皺。
“不愧是根部,如此傷勢竟然沒有絲毫哭喊,猶如一群機器人。”
志存團藏站在原地,臉色陰沉。
他沒想到這麽簡單的任務這些家夥竟然還能有折損。
“哼,一群廢物!快動手,鬧出的響動太大,會引來狗的。”
看到志村團藏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若人再次笑了起來,見到志村團藏盯著他,他還朝著人家點了點頭。
“哼。”
志村團藏抓著拐杖的手捏的緊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可依舊沒有動手的意思。
若人見人再度鋪了上來,手中的苦無和手裡劍迅速扔出,上面不僅掛滿了鋼絲,還系著手裡劍。
這些家夥每一個都有著至少中忍的實力。
以若人的實力,對付兩個沒問題,對付三個只能保正不死,像現在這麽多人,他只能選擇跑路,跑不跑得過還得看運氣。
不過若人沒有絲毫慌亂,早在影分身之時,他就已經趁亂避開,之後撕開了新明雨給的卷軸。
這些家夥卻是難對付,不過若人從來沒想過要將他們乾掉,那不現實。
他們畢竟身處木葉,不敢鬧出太大動靜,可這正好是若人可以針對的一點。
延緩了攻勢之後,若人一邊避開飛來的忍具,一邊避過那些動靜較小的忍術,在與志村團藏剛好隔著根部人員之時。
他朝著那些家夥直接扔出了數十張起爆符。
根部的人見狀沒有直接衝過來。
他們確實猶如傀儡,可如果直接衝過去根本沒有一點用,只會造成自己死亡。
死亡並不可怕,在這些家夥眼裡,為了志存團藏去死真的是一件偉大的事,可要是死的絲毫沒有用處,那就不值得了。
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是可以衡量的,包括他們自己的命。
若人突然轉身,口中吐出劇烈的火焰。
“火遁·豪火球之術!”
劇烈的焰火灼燒著空氣,點燃了破舊的房屋和無數起爆符,頓時掀起了一陣劇烈的爆炸。
那威勢驚天動地,驚醒了無數人,所有忍者全部起身朝這邊匯聚,遠遠望去,只見濃煙滾滾衝天而起,火光照亮了小半個木葉。
三代目站在窗前,口中叼著煙壺,眼神冰冷。
“你最好保佑若人沒事,團藏!”
他一瞬間就想到了到底是誰在搞事,這種引人注目的動靜,根本就是故意的。
能夠引起若人這般對待的,沒有多少人了。
志村團藏指節發白,現在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要是還不能將若人捉到,到時候就麻煩了。
若人看著明明已經將死卻依舊撲過來的人,眉頭微皺。
如果成為了這種人,那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他不想隨意評判他人的人生,可他絕對不願意變成這種東西,這已經不是人了,完完全全就是活著的傀儡。
“嗤!”
他拔出身後的刀,隨手揮過,查克拉的洶湧灌注下,刀刃變得鋒利無比,將來人切成兩半,鮮血灑滿屋頂。
血液如同流水順著屋簷飛瀉而下,而若人眼中沒有絲毫波動,好似如常。
在這一刻,隱藏了五年的殺意綻放,將焰火都壓抑得有些搖曳。
志村團藏眼中光芒大盛。
“如此年紀就有如此心性和殺意,江戶川若人,你果然是最好的工具,這樣的人,只能由我掌控!”
他身體微傾,打算親自動手了。
即便之後將要面對猿飛日斬,他也要將此人掌控在手中。
就在此時,一道銀光閃過,來人輕輕落在若人身旁,手提滴血的頭顱。
旗木朔茂最先趕到,頃刻間斬殺一人,死者連反應都沒有。
這台戰爭機器終於顯露了他最真實的面目。 渾身的殺氣內斂,猶如圓潤的寶刀隱藏在刀鞘之中,綻放的瞬間令人睜不開眼睛。
志存團藏停下了腳步,狠狠地盯著旗木朔茂:“旗木朔茂,此事與你無關,此子向我根部人員出手,我要將他帶回去。”
“志存長老,你沒有處置木葉忍者的權利,事實如何我會如實告訴三代目大人,到時候你想要討公道的話找火影大人去。”
原本就對志存團藏不爽,自從若人給他分析了一波之後,他就對這人更看不順眼了。
“你在教我做事?!”志存團藏陰沉著臉,卻沒有動手,他可沒信心打贏這個家夥。
旗木朔茂還未說什麽,一道搖搖晃晃的人影突然出現。
“哈哈哈,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小鬼啊,竟然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不行,我要把你揪到老師那裡去,讓他狠狠教訓你一頓。”
滿身酒氣的自來也似乎還未醒過來,可眼神卻瞥著志村團藏,氣機完全將他鎖定。
旗木朔茂或許沒有出手的理由,可他無所謂啊,喝醉酒打個架而已,難不成自家老師還能將他宰了?
志存團藏知道今晚已經沒有機會帶走若人了,於是冷哼一聲。
“撤!”
若人此刻終於從旗木朔茂身後露出頭來:“天快亮了,快鑽回你的下水道吧。陽光這種東西對你來說稍微刺眼了點。”
志村團藏冷冷的看了眼若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旗木朔茂無奈的看了眼他的弟子,倒是自來也哈哈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顯然這話他很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