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呂亦便是到達了驛站,經過多次詢問後呂亦方才得知成都城內沒有碼頭,也無法到達杭州,成都竟然沒有碼頭,呂亦心想,父親或許是在山中呆的太久了記錯了也說不定。
無奈之下呂亦隻得重新規劃去杭州的路線,驛站的車夫也不知道杭州距離有多遠,它們雖然是靠馬車討生活,可最遠的也就行得幾百裡路罷了,超過千裡便是這些車夫也不敢隨意前往。不過車夫倒是建議呂亦去商會或者鏢局處打聽。商會和鏢局都是走南闖北的行當且人多勢眾或許比較好打聽一些。
呂亦詢問了商會在成都的駐點之後便是朝著商會駐點走去,很快到了一座兩層小樓前,小樓外放著一塊木質招牌上面寫著長安商會成都分號,呂亦走進商會之中,櫃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還有許多精致的小木盤上面擺放著一些掛飾和擺件。
呂亦找到了店裡的掌櫃的,一番打聽之下才知道成都距離杭州竟然有三千余裡遠,若是走水路則需到江州這樣的大碼頭處才有大客船前往杭州,若是騎馬前往也得一月有余。呂亦從商會處購買了一副地圖,地圖在很多地方都能買的到,但是商會的地圖會比較詳細一點。
從商會出來之後呂亦決定還是自己騎馬前往杭州,雖然沿途會有些勞累,但是沿途也可以看看父親所說的大好河山。
呂亦到城中買了一些路上用的乾糧和水,並買了幾個水袋以備不時之需,便是到了城外,自己三人來時的馬還在城外樹下綁著。
取了其中一匹,呂亦便將水袋乾糧等掛在馬背上,上馬出發。
一路的風餐露宿、日夜兼程之下,呂亦終於在離開成都的第二十五天的傍晚時分到達杭州城外,進入城中之後呂亦找到了一家客棧開了一間客房,洗了個澡後呂亦便倒頭睡去,這二十余天雖說並沒什麽危險,但星夜趕路之下呂亦也是疲累至極。
翌日午時在“咚咚咚”的敲門聲下呂亦才緩緩的睜開眼睛打開房門。
“客官您還在呢,我還以為您出去了呢。”小二在門口說道還不時探頭往屋子裡看去。
“我一路從成都趕來杭州,日夜兼程之下難免有些乏累,所以便是多睡了一會。”呂亦明白小二的意思便是開口說道。
“哦,那便好,那小的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小二連忙躬身道,轉頭卻是長長出了口氣。他也不願意得罪這些客人,尤其是最近那名劍大會召開,杭州城內多了許多武林高手,一個不慎將他們得罪了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被吵醒的呂亦也沒了睡意,便是走到了客棧客堂之中,那小二見他出來了便是趕忙跑了過來問道:“客官,可是要吃點什麽嗎?”
呂亦點頭道:“上點你們這裡的拿手菜吧。”
小二連忙道:“客官,小店的西湖醋魚那是一絕,還有西湖龍井也是當季現采現炒的。”
“那好,都上吧。”呂亦點頭說道。
小二連忙喊道:“西湖醋魚一條,西湖龍井一壺。”
不一會小二便是端來了一盤西湖醋魚和一壺熱水道:“這西湖龍井講究一摸,二看,三嗅,四嘗。”說著便是將那罐子中的茶葉夾了出來放在呂亦手中,呂亦對於飲茶並無經驗,便是摸了摸,看了看,也看不出所以然。那小二知道呂亦並非茶道中人,又開口道:“三嗅,嗅這乾茶之中的香氣,嗅這乾茶之中除了香氣是否有其他的氣味。”呂亦嗅了嗅除了香味外並無其他氣味,
小二便是將呂亦手中乾茶放進了那陶杯之中,倒入那熱水道:“衝泡這龍井茶必須要用那山泉水。衝泡後茶湯呈淡綠色。客官可嘗一嘗看。” 呂亦端起嘗了一口,滋味鮮爽甘醇,頓時大為滿意。
小二看到呂亦滿意的表情便是提著水壺退去了。
吃飯的時間呂亦詢問了小二關於名劍大會的事情,名劍大會將在藏劍山莊內舉行,具體舉行時間在三天后,至於規則小二也不清楚,但是他卻是知道名劍大會是邀請製的,只有拿到藏劍山莊發放的劍貼之人才能參加,而劍貼發放的對象則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他雖然身在杭州城內知曉的江湖之事也多,但多數都是聽食客們講來,都是道聽途說罷了。
呂亦走出了客棧,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去了解到那名劍大會的的具體事宜,還有那劍貼究竟發放了多少份,都在誰的手裡。
出了客棧走不遠便是西湖,西湖邊上的玉皇山上隱隱可以看到藏劍山莊的莊門所在。
走在西湖邊上,清風拂著楊柳,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西湖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看上去如夢如幻。呂亦走在那湖邊的石路之上。路上的行人都撐起了油紙傘,唯獨呂亦還在緩緩向前走著。這時一把紅色的油紙傘向著呂亦撐了過來,幫呂亦擋住了那細雨綿綿。
呂亦側頭看了一眼,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如秋水含睛,晶瑩明澈,就那樣望著呂亦,呂亦一時竟是看的呆了,路上的行人仿佛不再存在,嘈雜的人聲慢慢消散,耳旁唯獨留下那細雨拍打地面和那清風吹拂楊柳的聲音。
“喂,幹嘛呢,本姑娘長得好看嗎?”溫婉柔和,風鈴般的聲音傳來。
“好看。”呂亦下意識的回道。
“啊,不是。”呂亦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又連忙道。卻是轉頭目視前方不敢再看那為他撐傘的人兒。
“不好看嗎?那你還看!”身旁那帶了點嗔怒的聲音再次傳來。
“啊,不是,好看,啊…我是說,不是……”呂亦驚慌無措。
“嘻嘻,喏,這把傘送給你了,下次再見記得還給我!”看到呂亦那驚慌失措的模樣,那聲音卻是帶了點歡喜再次傳來,待呂亦回過神來,身邊哪有人在?剛才那一切仿佛在夢中發生的一般,只有那手中還撐著的油紙傘在告訴著呂亦,剛剛那一切不是夢幻。
輕輕的撫了撫那油紙傘,聞著身旁似還殘留的一點淡淡香氣,呂亦卻是怔怔站著, 許久不曾離開。
那雙眼睛讓呂亦如同入了魔般,久久在腦海之中不肯消散。
半晌之後天已大晴,呂亦還站在石路之上,左手依然撐著油紙傘。
石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人流穿梭,唯獨呂亦依舊呆呆的站著。
“媽媽,他在幹什麽呀?為什麽撐著傘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呀!”稚嫩的童聲傳來,呂亦方才回過神來,這一回神呂亦頓時尷尬難堪,路上許多行人在對他指指點點,看著手中還撐著的紅色油紙傘,趕忙收了回來捧在手中匆匆離開。
腦海中仍然不斷浮現那雙眼睛,耳畔似又傳來那溫婉動聽的聲音。似笑似鬧,又似那久病中的良藥。
看著手中捧著那紅色油紙傘。如同看著戀人一般,眼眸之中盡是說不出的溫柔。
呂亦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感覺,未經世事的他不懂,那種渾身經脈都洋溢著的舒適感。身體的肌膚仿佛在跳躍著,歡呼著一般,他想要一直沉浸在這種感覺之中不願醒來,這種感覺竟是如此微妙,如此歡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的昏黃了起來,天空再次飄起了細雨綿綿,呂亦仰頭看天,那雨水滴滴打在呂亦的臉上滑落,卻似那溫柔的人兒輕撫過呂亦的雙臉。
西湖的水竟是如此的多情嗎?
看著那手中的油紙傘,呂亦卻是舍不得打開,將那油紙傘抱入懷中,生怕淋濕了她,快步向著客棧走去。
客棧房間內,呂亦輕輕將油紙傘放在桌上,一人一傘就這樣,仿佛我看著你,你看著我,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