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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走武俠世界》第94章 行走
  許月娘忙道:“王少爺哪裡話,這都是應該的。”

  王含章笑了笑沒說話,心裡自有想法。

  自己雖然救了許仙,但這麽多年過去,什麽恩怨早就煙消雲散了,許月娘以禮相待是她為先祖還的情分,而他卻不能把這當成對方的本分。

  都是要還的。

  ……

  整個年節裡,外面的歡聲笑語絲毫干擾不了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王含章。

  他如今雖然體內內力全無,但境界在那裡擺著,且經脈通暢,重新修煉回來不過時間的問題。

  以他身懷的各種武學,如《小無相功》、《北冥神功》,甚至是得自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等武學,無一不是當世頂尖。

  可是王含章心中有個想法,不想拾人牙慧,有心自創一門武學。

  這對他來說並非不可能,以他的武學儲備,各種武學知識,加上這許多高深武學作為參照,當真可能的很。

  只是一時間這個想法出現的突然,他得好好梳理一番自己所學。

  ……

  及至春和景明,王含章終於可以下地了。

  他緩步走出房門,和許月娘打了個招呼,從正門一直走出許家。

  白馬村是雜姓村莊,只有村長,沒有族長。

  鄰裡之間分布的沒有規律,整個村子錯落無致的佔了一大片地方。

  許家在村子最東邊,再往東是一個小山坡,上面有零星的幾棵樹。

  王含章一步步的走上去,像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子,脆弱卻堅定。

  他站在坡上縱覽周圍數裡方圓,看著人來人往,狗吠牛哞,春耕時節的熱鬧盡收眼底。

  站累了,他就席地而坐,嘴邊不時浮起一抹笑。

  許遠抱著小佳兒在下面看著坡頂的人,父女倆小聲嘀咕,這附近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好笑的事?

  這天開始,王含章每日都在坡頂遠望,從日出到日落,從朝陽東升到晚霞西落,無一日不在。就連每日的午飯都在那裡吃。

  許月娘也不勸說,老古董似的人物,又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她每日都差人送飯過去,還讓人在坡頂平整了一塊地鋪上墊子,擺上桌幾點心,還置辦了一個紅泥火爐,旁邊是一桶清冽的山泉。

  真是好生活。

  村子裡的人都這樣說。

  傳聞已久的許家親戚終於顯露了真身,男女老少都想一睹真人是何等模樣。

  但許月娘不許村子裡的人干擾王含章,讓村長明令禁止。

  但人的好奇心催使著一波波的人趁著來回的功夫,遠遠的看著坡頂的人是什麽模樣。

  看過的人都有同樣的想法:長的確實好看,但身子單薄了些。

  的確,即使背靠光禿禿的大樹,周圍青黃雜草亂無章法,但王含章依然飄逸似謫仙中人。

  如果沒有時不時的咳嗽,那將是村子裡所有未婚女子心儀的對象。

  即便如此,村裡暗自愛慕的姑娘依舊不少。

  不過她們都被大人叮囑,找男人得有好體格,像那種弱不禁風的能頂什麽用,犁都拉不動。

  上百年的冰封使王含章的體內充斥著滿滿的寒氣,所以三不五時的就會咳嗽。

  許月娘對此極為擔心,斟酌了幾個方子拿給王含章看,王含章都笑著說不必擔心。

  她不知王少爺有什麽秘法,能解決寒氣侵體這種頑疾。

  厲害如金花婆婆,當年碧水寒潭一戰致使寒氣侵體,

多少年都好不了。  但她確實不知道,王含章的確沒把體內的寒氣放在心上。

  對於尋常人來說這的確是要命的頑疾,但是對他這種神而明之境界,一身經脈無有不通的人來說,只要開始修行內力,便可以將體內的寒氣逐步排出體外。

  因為體內經脈暢通,可以對症下藥,對點驅寒。不像金花婆婆,寒氣深入肺腑,其中經脈不開,自己再多努力也無用,非得胡青牛這樣的醫道聖手不可。

  村子裡的議論王含章不知道,他日日到此間來,只是覺得自己多年未曾這般好好休息過,看看周圍的風景了。

  自然,來往做農活的村人也是風景的一部分。

  ……

  王含章如往常在日出時來到了坡頂,盯著愈來愈高的紅暈想著一處武學難題。

  突然,一陣帶著哽咽的讀書聲從南邊傳了過來。

  他心中好奇,自己一個月來日日在此,村裡的人應該都知道此事,這時在這裡的,會是誰?

  王含章起身走過去,見一棵野桃樹下萁坐著一個孩子,約有十歲,正一手擦眼睛,一手翻著書頁。

  孩子聽到腳步聲,轉身看過來,見到王含章後忙起身,不好意思的說:“打擾您了,我這就走。”說著就收拾了書本要離開。

  村裡的孩子都被大人交代了,不許吵著坡頂的那個人,要不然吃不了兜著走。

  許遠表示:這點特權對於白馬村首富來說根本不是事。

  王含章止住他,笑道:“沒有打擾我,這樣的讀書聲,許久沒有聽過了。”

  孩子不解,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王含章見他眼睛還是紅的,問道:“你方才為何哭泣?”

  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擦擦眼睛沒有說話。

  王含章走到他旁邊坐下,又問:“你叫什麽,可是有什麽煩心事?不如說給我聽聽,或許可解。”

  孩子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慢慢在他三尺外的草地上坐了,又想了想,然後說道:“我叫張汶,別人都叫我小汶子……您是讀書人嗎?”

  王含章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看的書應該比狀元都多,就說:“應該是。”

  張汶沒有糾結“應該”二字,他憤然道:“我想問您為何現在的朝廷這般暴虐?”

  王含章早在許月娘口中知曉現在是什麽年代,此時聽到這個問題,想了想,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孩子憤然道:“昨天我爹在鎮上賣農具,誰知來了幾個騎馬的官兵,不由分說就把好的農具給搶走了,還把我爹打的躺在床上起不來,不是說官兵是保護百姓的嗎,為何,為何他們如此暴虐!”

  他說話很生氣,但說出的話依然很有條理,一聽就知道有讀書的底子。

  關於這個問題,王含章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

  他說:“小汶,你有沒有聽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張汶默念了一遍,搖搖頭,“沒有聽說過。”

  王含章解釋道:“我們是漢族人,皇帝是蒙古人,所以,皇帝以及朝廷中的大官不會顧及我們這些底層漢人的性命。 ”

  “橫征、暴搶,對他們來說理所應當。”

  張汶認真聽了這些話,有些恍然的點頭,“我明白了,因為不是一個民族,所以他們就要來搶我家的東西,朝廷就不會管我們漢人的生活。”

  王含章有些驚訝的點頭,“你很聰明。”

  張汶又道:“那該如何做才能改變這種情況?”

  王含章搖搖頭,“除非換成漢人做皇帝,否則民族之的天壤之別永遠都會存在。”

  張汶似乎有些明白,摸著頭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起身對王含章行了一禮,“多謝老師解惑。”

  王含章忙把他扶起來,“不過隨口一言,老師之語可當不得。”

  張汶堅持行禮:“《師說》中有雲,‘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者也。’先生解我疑惑,自然是我們老師。”

  王含章再三推辭,張汶卻堅持行禮,王含章最後只能退了一步,讓他把禮行完。

  然後他說:“老師不必說了,叫我先生吧。”

  張汶點頭應下,然後有些難過的說:“先生,以後我能找你來問問題嗎?我們私塾裡的韓先生年紀大了,許多問題都讓我們自己找答案,最近身體更是不好,課都停了,我們就快沒有學上了。”

  王含章聞言心中一動,說道:“自然可以,我每日都在這裡,有什麽問題到這裡來找我就好。”

  張汶又行了一禮,然後就走了。

  王含章走到山頂坐下,沒有思考之前的武學難題,而是有了一個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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