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木蘭今天本來已經被安排休息了,但她不想休,隊長是老爸的徒弟,一定是老媽仗著師母的面子打了電話,關木蘭可不想享受這樣的特權,再說隊裡今天會有破案的重大行動,關木蘭可不想錯過一雪前恥的機會。
不想享受特殊照顧只是關木蘭的一廂情願,她最終還是被分配到了跟蹤楊光明的任務,而且還是獨自一個人跟著,連蔡晨亮都被調走了。
這任務明顯就是無足輕重的邊雞肋,隊長明確地告訴她可以在楊光明回家後就收隊下班,還要她給師傅師娘帶個好,拜個早年。
關木蘭最反感母親老是接著老爸的那些關系來干涉她的工作和生活,她根本就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老刑警隊長的女兒,她賭氣地一大早就開著車出來執行任務,然後又跟著楊光明來到了這片小區。
這邊的小區遠離了鬧市區,小年夜已經時不時的就有劈劈啪啪的炮竹聲想起,剛才有兩個孩子還點起了好看的呲花,連兩條狗都站在那邊看了好一會兒。
倆隻狗似乎是在確認新領地的邊界,漫無目的地繞著小區道路瞎轉悠,這裡嗅嗅那裡聞聞,尋找著同類的印記,然後再用自己的氣味將那些印記都一一覆蓋。
關木蘭現在很期望楊光明早點出現,然後老老實實地領著兩條狗快點回家去,那樣她就有時間趕去參加隊裡的抓捕任務了。
車子已經在小區裡足足兜了一圈,還是沒能看到楊光明的身影,關木蘭把車停到了道邊,緊盯著在雪地裡開始瘋鬧的兩隻狗。
“這瘋子,到底是要幹什麽。”
她開始有些著急起來,猶豫著是不是該向隊裡匯報一下情況,害怕楊光明真的搞出些什麽事情。
可又覺得自己會不會是有點小題大作了,隊長明顯是照顧自己,派給自己一個這麽簡單的任務,自己再沒事瞎請求支援,可就真沒有臉在隊裡待了。
那邊似乎是有什麽情況,兩條狗突然開始掉頭向遠處跑去,關木蘭急忙熄火下了車,也趕緊追了過去。
遠遠地她終於看到了哪個男人從黑影裡冒了出來,然後領著兩個跟班又躲進了樹叢裡。
楊光明本來已經打算直接上樓去了,等了一個多小時,他已經凍得有點受不了,依維柯麵包車還是沒有回來,沒回來就沒回來吧,自己正好少了一個大麻煩。
楊旭恰在這個時候從樓裡走了出來,看起來並不像要出遠門,隻穿了件略顯單薄的小棉襖,一隻手把著對裹在胸前的前襟,急匆匆地向小區後邊的洋房住宅走去。
原來楊旭今天沒開麵包車回來,自己白白傻等了一個多小時,楊光明很好奇楊旭這是要去幹什麽,借助著樹木的黑影,楊光明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遠遠地他看到楊旭停在了一處一樓的小院門口,按了密碼鎖,然後穿過院子進了哪間房子,房子的窗戶都用厚厚的窗簾遮擋了起來,連一絲亮光都看不到。
這一片都是錯層式洋房,楊光明送水泥的時候來過,四層樓的洋房兩層一戶,一門只有上下兩戶,下層的住戶有地下室和花園,上層的住戶則有閣樓和露台。
楊光明還是頭一次知道楊旭在這邊還有房子,心裡更加不是滋味,為什麽這樣還不知足,非要惦記自己那幾十平的小門臉,還陰魂不散地想要把自己關進瘋人院。
楊光明還沒有想好怎麽進去,倆個跟班卻跑了過來,他害怕倆個家夥亂叫暴露了自己,急忙迎了上去,
然後又趕緊把公主和小二哥也帶進了樹叢的陰影裡。 楊光明剛讓兩個跟班閉嘴趴好,就看到一輛本田SUV 開了過來,那車連車燈都沒有開開燈,直接慢慢地停在了院門口。
“曉光發藝造型”的那個女服務員從駕駛室下了車,小跑著來到副駕駛的位置,為一個五十開外的男人打開了車門,然後畢恭畢敬地將他引向了院子裡。
楊旭此時也迎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弟,幾個人簇擁著那個男人一起進了屋,女人則開著SUV又消失在了夜色裡。
楊光明又等了一會兒,見再沒什麽動靜了,才慢慢地轉身朝十一棟的方向走去。
楊光明還是希望能夠和平地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想弄得你死我活。
生活裡不止有眼前的仇恨,還有期盼著他去吃年夜飯的乾媽, 還有要回到身邊幾年未見過面的兒子,當然還包括這兩個不離不棄的狗東西。
關木蘭趕緊和隊長通了電話,把這裡的新發現匯報了上去。隊裡今天都集中到了遠郊的一處別墅,消息說賭場今天就會開在那裡。
電梯在緩緩地上升,楊光明越來越緊張了,套頭帽裡說不上是汗,還是化了的水汽,感覺濕漉漉的,還有些涼。兩個跟班似乎是第一次坐電梯,顯得很不適應。
楊光明還是沒想明白要怎樣面對屋裡的人,是該狠狠地羞辱他們,還是該平心靜氣地談一談,樓層越是接近,他就越是緊張。
電梯門終於停在了十樓,門開了,楊光明迎面見到了拎著垃圾的父親,兩個人都愣愣地站在了那裡。
楊睿崗終於還是認出了兒子,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這張臉在沒有了第一次進城時的羞澀,再沒有了夏天裡那種無助的恐懼,有的只是令人恐懼的仇恨。
楊睿崗突然將手裡的垃圾向那張臉狠狠地扔去,然後調頭朝家門的方向跑去,他一邊慌裡慌張地試圖將鑰匙插進鎖孔裡,一邊狠狠地用腳踢著門。
小二哥和公公被飛過來的垃圾激怒了,緊追著楊睿崗跑了過來,緊跟著楊睿崗跑進了屋裡,呲著牙憤怒地朝站在沙發後邊的三個人吼叫起來。
楊光明進了屋,看到了被嚇得不知所措的三個人,心裡頭不覺感到有些好笑,人原來只有在欺負人的時候才能有氣勢,面對凶狠的畜牲,卻連半點脾氣都沒有了。
“你們不是要找我嗎?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