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麗晚上準時回到家,一進門就問給她開門的谷玉蘭:“媽,士華回來了嗎?”
谷玉蘭說:“早就回來啦!”
紅麗問:“門口兒怎沒他的鞋呢?”
谷玉蘭說:“他的鞋在陽台上,我正擦呢。”
谷玉蘭去了陽台,紅麗進了衣帽間。放完衣服紅麗沒回臥室,直接去了書房。蘇士華正坐在椅子上看書。紅麗從後面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下。
蘇士華把手撫在臉上,說:“我正忙著。”
紅麗說:“一會兒吃完飯你就洗澡,今天一定要早睡。”
蘇士華搖了搖頭,說:“我有事,恐怕不能睡那麽早。”
紅麗說:“啥事啊,明天再辦不行嗎?”
蘇士華說:“有幾個數據急等用,今天必須得算出來。”
紅麗不樂意了,說:“你就知道掃興。昨晚我就想跟你親熱,可直到現在還一次都沒做呢!”
蘇士華說:“多休息幾天對你有好處。”
紅麗壓低聲音,說:“我不管,今晚不但得做,而且最少得做三次。”
說完離開了書房。蘇士華搖了搖頭,把上身靠在椅背上,想:“紅麗不光謊話說得自然,作假也天衣無縫,若不是王玥把她的情形全都說了,自己又親眼看她跟李老板在一起的情形,真不知會被她騙多久。”又想:“紅麗的媽媽若是知道她跟李老板的事,說不定會氣成啥樣兒呢!唉,都說龍生龍,鳳生鳳,那麽自愛,自強,自尊,自重,本分誠實的媽媽,怎會生出這麽虛偽,淫蕩的女兒呢?”
吃完晚飯紅麗就洗澡了,之後穿著長睡衣去書房好多次,每次都是催蘇士華睡覺,蘇士華則始終以沒忙完為由拒絕著。
快十點的時候紅麗急了,問:“你到底是啥意思?”
蘇士華說:“你先去睡吧!”
紅麗說:“我要是睡著了你可別叫我。”
蘇士華說:“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
紅麗生氣,想離開,可剛邁出一步又回來了,問:“都七八天沒做了,你……你怎不急呢?”
蘇士華說:“你沒看我正忙著嘛!”
紅麗說:“剛剛上班,哪有那麽多事兒啊?”
蘇士華說:“你快去睡吧!”
紅麗說:“以前你也忙,可無論怎忙也沒耽誤,昨晚和今晚為啥……為啥就不行呢?”
蘇士華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紅麗說:“我不信,工作和這事完全是兩回事兒。以前你無論怎忙怎累,在床上都生龍活虎,現在怎就……就精力有限了呢?”
蘇士華說:“人是會變的。”
眼見蘇士華不為所動,紅麗隻好回到臥室。不過,她躺是躺下了,卻沒睡,想:“士華是怎地了?我這次出去就算他生氣,也不該氣這麽久哇!”又想:“跟李強的事他不會這麽快就知道了吧?不會,肯定不會。”覺得床有些硌,紅麗翻了個身,接著想:“他說:‘人是會變的’,啥意思?不是指我吧?不行,今晚一定得等做完之後再睡。”
蘇士華是11點多回到臥室的。路燈的燈光透過窗簾兒以後雖然模糊,他還是借助它於朦朧中看清了紅麗臉的粉白和唇的鮮潤。他心裡一動,正了正心神才輕輕地脫衣,輕輕地上床,輕輕地蓋上被子。他以為紅麗跟昨晚一樣睡著了。然而,就在他放平身體準備入睡時,有一隻手突然伸進他的被子,還沒等他做出反應。
蘇士華一驚,與此同時,一絲不掛的紅麗整個人都進了他的被窩兒。 若是以前,在這種情況下,蘇士華就算不急忙把紅麗壓在身下,也肯定刻不容緩地摟緊她,親吻她了。然而,今天沒有。他的身子都躺著沒動,因為自從昨天決定跟紅麗離婚,他就決定不再碰紅麗的身體了。
蘇士華沒說話,只是把紅麗的手分開了。紅麗順勢摟住蘇士華的脖子,說:“想死我了。怎不脫了呢?”
蘇士華說:“穿著好。”
說完,把紅麗摟住脖子的手分開了。
紅麗帶著驚異,問:“你……你怎了?”
蘇士華說:“沒怎。”
紅麗支起上身,看著蘇士華的臉問:“沒怎……怎不要我呢?”
蘇士華說:“我累了。”
蘇士華再次把紅麗的手分開,說:“睡吧!”
紅麗說:“我……睡不著。”
蘇士華說:“困了自然就睡了。”
紅麗說:“你明明……為啥不跟我呀?”
蘇士華說:“不是說了嘛,我累了。”
紅麗說:“不對。你以前有很多次上床比今天還晚,只要我需要你從不拒絕,今天怎就……”
蘇士華說:“以前是以前,現在不是以前了。”
紅麗說:“我不明白你為啥會這樣。”
蘇士華說:“睡覺吧,有話明天再說。”
紅麗坐起身,說:“不行。你是丈夫,有責任滿足我。”
同時,紅麗的體香也在不停地襲擊他的嗅神經。然而,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說:“紅麗,明天我還有很多事,別鬧了,快睡吧!”
紅麗說:“不行。你一定得說明白為啥……為啥要這樣對我。”
蘇士華眼見紅麗不依不饒,知道不說恐怕是不行了,因此歎了口氣,說:“這次去香港你都做過什麽不會這麽快就忘記吧?”
紅麗腦袋裡嗡的一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香港……你說錯了,我去的是上海,不是香港。”
蘇士華說:“李老板給你買的金手鐲一定帶回來了,不想給我開開眼嗎?”
當蘇士華說:“這次去香港……”的時候紅麗雖然受驚不小,卻心存僥幸,想蘇士華可能是把上海和香港弄混了,或者是有意詐她,所以才把“我去的是上海,不是香港”說得那麽肯定。可是,一聽蘇士華提起金鐲子,他立馬兒意識到蘇士華沒弄混也沒詐她,而是真的什麽都知道了。紅麗瞪大了眼睛,好半天說不出話,整個人僵住了。
蘇士華說:“睡吧!”
紅麗這才緩過神,問:“你……你怎知道得這麽清楚?”
蘇士華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麽不想跟你做了吧?”
紅麗哭了,說:“不……不……士華,我是愛你的。”
蘇士華說:“愛我?有用背叛表達愛的嗎?”
紅麗說:“我……我是身不由己。”
蘇士華說:“身不由己?香港不是你自己願意才去的嗎?”
紅麗說:“香港確實是我自己願意才去的,可我沒想到會……”
蘇士華說:“李老板沒有強迫你,是吧?”
紅麗說:“沒……沒……”
蘇士華說:“我知道你在香港玩兒的很開心。”
紅麗說:“我……我……”
蘇士華問:“紅麗,我對你不好嗎?”
紅麗說:“好。”
蘇士華問:“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紅麗說:“我……一是我悶,想找個人陪我散心;二是……現在太凡有點兒姿色的女人,一般都家裡有丈夫,外面有情人,我也想……想……;三是我打算開公司,想讓李老板幫我。”
蘇士華問:“現在不悶了,是嗎?”
紅麗說:“士華,我知道錯了。為了彌補我的過錯,今後只要你想,我天天都讓你玩個夠還不行嗎?”
蘇士華說:“謝謝,不用了。”
紅麗說:“不用了?你……你啥意思?”
蘇士華問:“你不明白?”
紅麗說:“不明白。”
蘇士華說:“我已經決定了,離婚。”
紅麗一驚,說:“我不離婚。”
蘇士華說:“不離婚?為什麽不離婚?”
紅麗說:“我……我愛你,從來沒想過跟你離婚。”
蘇士華說:“別再跟我提愛這個字。”
紅麗說:“士華,你在國外呆那麽久,聽說西方人都很開放,你為啥就不能像西方人似的也開放一點兒呢?”
蘇士華說:“因為我不是西方人。”
紅麗說:“你是我的初戀,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心裡確實是真愛你的。”
蘇士華搖了搖頭,說:“愛和性是統一的。一個真愛自己丈夫的女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跟別的男人上床的。”
紅麗說:“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蘇士華說:“不好。”
紅麗說:“我真的沒想過離開你。”
蘇士華說:“現在想也不遲。”
紅麗說:“有許多男人,妻子有好幾個情夫都能原諒,你……你……我只有一個,你為啥就……士華,咱們別離婚,如果你心裡不平衡也可以找一個情人,不,找兩個也行,我不但不干涉,還會幫助你。小倩怎麽樣?彩霞怎麽樣?雖然她倆有過不少男人,可對你來說還是新的。只要你願意,我去跟她倆說,他倆肯定能答應跟你好。”
蘇士華深深地歎息了一聲,說:“紅麗,你……”
紅麗說:“只要你不離婚,我……我啥都依著你。”
蘇士華說:“你悶,你想自由,你……離婚正好為你提供方便。”
紅麗說:“我離不開你。”
蘇士華說:“現在有李強,將來還會有別人,怎會離不開呢?”
紅麗說:“李強就是有錢,別的什麽都不如你。士華,你要是心裡不痛快可以打我罵我,就是別離婚。你剛剛說離婚是在嚇我,對不?肯定是嚇我,否則,今天早晨就得逼著我去離婚。你真壞,我怕什麽就用什麽……”紅麗邊說邊撲到蘇士華身上。
蘇士華推開她,說:“我不是嚇你。”
紅麗問:“真的非離不可?”
蘇士華說:“已經決定了。”
紅麗問:“既然決定了,為啥……為啥早晨沒跟我說呢?”
蘇士華說:“因為你媽媽。”
紅麗又是一驚,說:“不會是她也知道了。向你求情吧?”
蘇士華說:“她不知道。”
紅麗這才緩過一口氣,說:“千萬別讓我媽知道。”
蘇士華說:“我想五月末六月初去辦離婚手續。”
紅麗問:“為啥是五月末六月初哇?”
蘇士華說:“因為那時候天已經暖了。你媽媽的性格和為人你是清楚的,她若是知道你去香港和我們離婚的事恐怕在這兒一天也不會多呆。小南岺兒的房子本來就破,又空了大半冬,早就凍透了,是不能住的。等到五月末六月初就不同了,那時春暖花開,就算回去住也不冷了。你媽媽是我請來的,這半年多不但勤勤懇懇,而且任勞任怨,對我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甚至比一般的親媽還更用心,若是因為你連累她現在就回小南岺兒去遭罪,那既不公平,也是我不忍看到的。人得有良心。你有錯她可沒錯。蘇士華恩怨分明,我不能隻為自己而不考慮她的處境。”
紅麗哭得跟淚人似的,說:“士華,你心好,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蘇士華說:“如果你犯的是別的過錯,我確實可以原諒你。可是這次不能,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是任何一個有尊嚴的男人都無法容忍的。如果你也為你媽媽考慮,不想她現在就回小南岺兒遭罪,最好的選擇就是睡覺。當然,在我心裡,現在跟你就已經離婚了。因此,在辦妥離婚手續之前你可以跟你的情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是不會干涉的。”
紅麗說:“情人只不過是補充,你才是……我知道你需要我。”
蘇士華說:“我喜歡乾淨,髒東西是不會再碰的。”
紅麗急了,說:“士華,你別拋棄我。今後我對你百依百順還不行嗎?”
蘇士華說:“沒有這種機會了。”
紅麗說:“現在妻子有情人,仍然被丈夫用手捧著,用嘴含著的很多,你……你為啥這麽小氣,就不能大度一點兒呢?”
蘇士華說:“因為我是我。”
紅麗說:“士華,難道你對我的美貌真的就一點兒也不留戀?”
蘇士華說:“我雖然欣賞女人的美貌,可是我更看重女人的品格。”
紅麗說:“男人都想有情人。你不要我做你的妻子,今後我做你的情人好不好?”
蘇士華說:“不好,我累了,要睡了。”
眼見蘇士華閉上眼睛不再說話,紅麗隻好回到自己的被窩兒躺下了。
初九的早晨,眼看飯都要吃完了紅麗還沒從臥室出來,谷玉蘭問:“士華,紅麗還沒起來?”
蘇士華說:“她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感冒了。”
谷玉蘭問:“發不發燒?”
蘇士華說:“不燒,就是有點兒……懶怠動。”
7點多,谷玉蘭上班先走了。幾分鍾以後,蘇士華也離開了家。紅麗知道家裡就剩下她自己了,這才爬起來。昨晚她睡的很晚,先是忍不住流淚,後來又有兩個問題讓她想了很長時間:一是跟李老板的事士華是怎麽知道的?又怎會知道得那麽清楚呢?二是士華堅持要離婚,可她真的不想離。她想要的是家裡有丈夫,外面有情人,並不是只有情人沒丈夫,怎才能讓士華不離呢?
沒顧得上穿衣服紅麗就給小倩打電話。剛接通小倩便帶著睡意問:“一早就跟我顯擺是不是?”
紅麗帶著哭腔,說:“啥呀?出事兒了。”
小倩問:“出啥事兒了?”
紅麗說:“我跟李強去香港的事士華全知道了。”
小倩明顯吃了一驚,問:“你說啥?他……他怎會知道呢?”
紅麗說:“我也正納悶兒呢!”
小倩問:“他打沒打你?”
紅麗說:“沒有。”
小倩問:“他都跟你說啥了?”
紅麗說:“他要離婚。”
小倩說:“離婚?他……態度堅決不?”
紅麗說:“堅決。我不想離婚,快幫我想想辦法。”
小倩說:“別急,你先去公司簽到,我通知彩霞,一會兒咱們在我這兒集合。”
放下電話,紅麗隻經過簡單打扮就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