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是徐楚河來到百色鎮的第七天了,這幾天他每天都會被靈蔻道人要求泡藥浴。
隨著泡藥浴的次數增多,藥浴給他帶來的痛感也在持續降低,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他已經完全不再感覺到痛感了,已經感覺跟泡普通的洗澡水沒有什麽分別了。
他甚至都開始享受起來了,只是他還沒高興多久他就發現了異常。
……
徐楚河每次用餐時都會下意識地避開靈蔻道人,雖然他也很想看看靈蔻道人的真實模樣,但是他也清楚,靈蔻道人不可能輕易地在他面前顯露真容。
畢竟當時靈蔻道人接待她師兄九癢道人時都沒有親自出來,僅僅隻借由傀儡木偶人進行交談。
不過每次用餐回去時,徐楚河倒是都能看到石小磊放在大廳的食盒被打開,並且裡面的食物也有被食用過的跡象。
這天在石小磊送來飯菜後,徐楚河同往常一樣拉著石小磊出靈犀洞外去用餐。
找了一塊空地後,徐楚河先將飯菜分一部分給了石小磊,然後再將自己的那部分擺放好,伸出筷子夾起一塊肉張開嘴巴準備將肉放入口中時。
異變突生。
“哢嚓!”
他忽然感到上頜骨和下頜骨之間的顳下頜關節發出了響聲。
“徐大哥,你怎麽了?”石小磊見徐楚河突然停住,有些疑惑地問道。
徐楚河皺著眉將筷子裡的肉放回原處。
“沒,沒什麽。”徐楚河有些奇怪地伸出左手捏著自己的下巴揉了揉,但又好像並沒有什麽異樣。
有些狐疑,但徐楚河並沒有在意繼續用餐。
其實石小磊是一個挺活潑的孩子,只是百色鎮整體氛圍處於一個比較壓抑的狀態,所以石小磊也一直壓抑著自己。
再加上他本就是孤兒,在鎮子裡就更沒有什麽人理會他了。
但是在徐楚河這裡他感覺很放松,或許是因為徐楚河的食物和尊重,讓他有一種對兄長乃至父親的依戀感。
畢竟還是孩子,活潑是他們的天性,石小磊主動地同徐楚河分享了很多自己生活中的瑣事。
他告訴徐楚河,他是一個孤兒但是他還有一個乖巧的妹妹,和其他孤兒一樣在從事著那些辛苦肮髒的工作,告訴徐楚河他非常羨慕徐楚河能成為靈蔻上師的徒弟,他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靈師,這樣他就可以照顧好妹妹,就可以打敗那些邪惡的邪祟。
他告訴徐楚河他的父母就是死於邪祟之手。
說到妹妹時石小磊滿是心疼和內疚;說道靈師時他又眉飛色舞,好像自己已經就是個厲害的靈師一樣;說到父母時他雖然故作輕松,但是徐楚河還是從他眼神裡的細微變化發現了他內心的眷戀和痛楚。
徐楚河微笑著看著這個本該在父母的保護中撒嬌玩鬧的孩子,和石小磊的相處讓徐楚河感到既放松又心疼。
每一次徐楚河分給他飯菜他都只會吃一兩口,然後就小心翼翼地打包好,再將打包好的飯菜放入自己的懷中,露出滿足和幸福的神情。
吃完飯兩人分別時,徐楚河轉身。
忽地。
他感覺自己的脖子發出了“哢哢哢”的響聲,徐楚河心頭一驚,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這巧合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難道是自己鍛煉得少了?”想來想去他也不敢往深了想,隻好寬慰著自己道。
但接下來幾天卻似乎是印證了他心中的某種猜想。
伴隨著藥浴的持續進行,他身體經常某處部位忽地來一陣遲滯感,以及關節也會時不時發出“哢哢哢”的響聲,並且他感覺自己似乎肌肉也開始變得僵硬。
就好像……
就好像木偶人一樣!
——
用完晚餐,徐楚河端坐在自己房間的鏡子前,這間房間是靈犀洞裡唯一沒有放置木偶人的地方。
燈火悠悠。
他仔細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劍眉英目,鼻梁高挺,皮膚白皙,臉龐輪廓分明,可以說是相當地英俊。
對於這張臉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了,雖然的確要比自己穿越前顏值要好上不少,但或許是看多了他也就接受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
但此時此刻他卻又突然隱隱感到有些不適起來。
穿越前他曾經在網上看過這樣一個說法,說是找一面鏡子,你認真地盯著鏡子看,保持注意力持續一段時間,你就會感覺鏡中的自己越來越陌生,就好像…就好像完全是一個陌生的、不相乾的人。
這個說法穿越前他其實曾偷偷的測試過,結果吧,完全就是扯淡。
他傻乎乎地對著鏡子看了十幾分鍾, 除了覺得自己這個行為十分地煞筆外,並沒有感受到傳聞中那種陌生疏離的感覺。
而且他穿越過來後,在紙人村時大多的時間也都是自己躲在房間裡對著鏡子度過的,然而卻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陌生疏離感。
但此時此刻,他卻分明地感覺到自己對鏡中的自己產生了陌生和疏離的感覺,並且這種感覺還越來越強烈。
徐楚河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鏡中的自己也跟著皺了皺眉;接著徐楚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鏡中的自己也伸手摸了摸臉;而後徐楚河放下了手,鏡中的自己也放下手。
動作完全一致,但是心中不安的感覺卻越發強烈。
徐楚河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認真地盯著鏡中的自己。
沉默,沉默。
忽然他的瞳孔慢慢睜大,他終於發現了那種陌生和不安的感覺來自於哪裡
——眼神,是眼神!
雖然鏡中的徐楚河同鏡外的徐楚河保持著完全一致的動作,都是呆坐在鏡子前,但是徐楚河發現鏡中的‘自己’目光直直地盯著自己時,竟然眼神陰沉,隱隱間帶著凶厲。
此時的徐楚河雖然疑惑雖然恐懼,但是他清楚——他根本不可能發出那樣的眼神!
“你,你是誰?!”
徐楚河驚恐地開口。
“你終於發現了麽。”
這一次鏡中的‘徐楚河’沒有再跟著徐楚河做一樣的動作,而是在徐楚河張嘴提問結束後,才抿動嘴唇發出了和徐楚河完全不一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