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河有些意外,月上嵐在他做出離開闖蕩後,顯得是格外地激情四射,當即決定也要跟著他去闖蕩世界。
小腦袋搖晃個不停,讓徐楚河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讓徐楚河略微感傷的是,他師父靈蔻道人對他們說,讓他們兩離開靈犀洞後就不要再回來。
月上嵐倒是沒有像對待九癢道人那麽胡攪蠻纏,表現得十分地乖巧根本沒有追問,原本徐楚河想要開口追問的,但是最後他只是嘴巴張了張沒有問出口。
臨行前徐楚河朝靈犀洞深深鞠了一躬,這靈蔻道人雖然平日裡冷淡超然,但是對他卻可謂恩重如山。
“小河子,你說我們第一個闖蕩的地方要去哪裡?我平日裡也只在這聚窟洲附近打轉,你說我們去鳳鱗洲怎麽樣?傳說那裡有神鳥火凰。”
小姑娘很興奮,像極了徐楚河看過的武俠片裡初入江湖的少年俠客。
徐楚河暗自搖了搖頭。
“我們先去上林城拜訪師伯吧。”
在這樣一個恐怖黑暗的世界,此去不知歸期,不論如何他都想要當面給九癢道人再道一次謝,當然還有就是如果九癢道人能攔下月上嵐那就是最好的。
月上嵐撇了撇嘴。
“好吧,那我們先回上林吧。”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出發的時間其實有些晚,換算成正常的時辰,大概是午夜子時。
他們從靈犀洞出來,走到百色鎮大道時看到了奇異的一幕——
各色奇形怪狀的鬼怪們遊曳在百色鎮的巷道黑石路上,提著燈火。
飛魚、怪蛇,人頭、眼珠,沒面目的女人,獨腿的大漢,猙獰的鬼臉,嚇人的八臂人臉蜘蛛,陷在黑煙裡的骷髏……
徐楚河同月上嵐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訝。
這一刻百色鎮的底色再無掩蓋地揭開在徐楚河眼前,這分明就是一個魔窟。
兩人避開百鬼。
好在它們隻行走隻黑石路上,並且各組之間都有間隙,所以徐楚河和月上嵐也沒有和它們發生衝突。
兩人順利地走出了百色鎮,一直順利的趕了幾天的路,然而他們這邊順利,而百色鎮靈犀洞那邊卻出了狀況。
各形各色的鬼怪圍堵在了靈犀洞洞口,數以千記,陰氣衝天,遮天蔽日。
洞前,三個黑衣兜帽的老人站在最前方。
“靈蔻上師,當初您力斬百足邪祟,救下百色鎮,我百色鎮上下無一不感念您的恩情。”
大長老一邊說一邊扯下了兜帽,兜帽後的後腦竟然毫無毛發,反而有無數蟲子一樣的東西在皮下蠕動。
“但你之所以出手救下我百色鎮,不過是因為靈犀洞罷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霸佔靈犀洞,靈犀洞到底隱藏了什麽秘密,這本該是屬於百色鎮的。”大長老語氣激昂,義正言辭。
靈犀洞緩緩飄出一個木偶人,大長老一凝,竟是有些害怕,接著他又因為自己這股膽怯所氣惱,有些憤怒地開口。
“靈蔻上師,當年那個百足邪祟不過是大靈師級別的,就算你在靈犀洞隱修十年,但是我兄弟三人也都已經成就大靈師,在加上鬼王大人的相助,靈蔻上師,今天你必須讓出靈犀洞!”
“大哥,別跟她那麽多廢話,我們一起上直接滅了她。”三長老語氣狠厲,顯然是將石琴兒之死的怨恨也算到了靈蔻道人的頭上。
隨著三長老的怒喝,身後一眾鬼怪氣勢一凜,目光皆是變得凶厲。
“你們真的那麽想知道靈犀洞的秘密嗎?”木偶人緩緩開口。
見木偶人開口,大長老以為靈蔻道人這是頂不住壓力,要被迫將靈犀洞的秘密公之於眾,喜上眉梢。
當年他還只是一個靈徒的時候,他就察覺了靈犀洞的異常,只是他師傅,當時百色鎮的大長老一直叮囑他們一眾小輩一定要遠離靈犀洞。
後來他師傅練功不慎走火入魔,暴斃而亡,百色鎮被百足邪祟欺上門來,幸好靈蔻道人路過相助,將那百足邪祟斬了去,但是靈犀洞卻也從此被靈蔻道人佔了去。
所幸後來他們又在百色鎮不遠處發現了黑石礦,這些年來他們三兄弟臥薪嘗膽,投入鬼王揮下,同鬼王做交易,將自己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但是也終於是讓三人都達到了大靈師的境界。
大長老期待地看向靈蔻道人控制的木偶人。
“靈犀洞的秘密,不是你們能知道的。”木偶人卻緩緩開口,靈蔻道人那平靜飄忽的聲音傳來。
“你!”大長老隻感覺一口悶氣上湧,卻沒能吐出來。
“靈蔻上師,既然如此那就休要怪我兄弟三人恩將仇報了!”大長老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
靈蔻道人的木偶人,輕輕轉頭看向大長老,嘴巴張合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誰告訴你,我只是大靈師的?”
聲音雖然輕慢,但是在大長老聽來卻如同雷霆萬鈞。
“是啊,我憑什麽認為靈蔻上師只是大靈師。”他心中如同滾過雷鳴。
他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在百色鎮的靈師看來,大靈師幾乎已經是可以成就的戰力天花板。
“大哥。”身體一垮往後退了一步,一旁的二長老,忙扶住他。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二長老,然後再次站好。
“即便你不止是大靈師,但是鬼王大人就在此,你拿什麽抵抗。”
一眾鬼怪散往兩旁,中間分出一條道,道路盡頭一個羊頭人身的骷髏鬼怪坐在王坐之上,周身氤氳著黑氣,雙目發出幽幽的紅光,修長的指骨輕輕敲打座椅上的人類骷髏頭。
木偶人看了一眼鬼王,然後又將目光收回,看向大長老。
“你以為這些年你們私底下跟鬼市那些動作我不知道嗎?”
“你……”
“看來黑風洞鬼市,可以換主人了。”
隨著靈蔻道人的聲音緩緩落下,靈犀洞中忽然湧出無數的木偶人鋪天蓋地,竟是比洞前著上千鬼怪氣勢更足。
百色鎮三位長老皆是震撼無比。
……
……
……
晚風吹過,大長老全身發抖,視線拉遠,此時靈犀洞前還站著的竟然只有他一人。
無數的鬼怪屍體倒滿了遍地,就連鬼王的屍體也隨意地被丟在了一旁,而他身邊不遠處有兩具人類的屍體,正是他的兩個兄弟,百色鎮的二長老和三長老。
一個紅著眼睛的木偶人飄了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他身體因害怕而僵直,恐怕此時他早已經癱坐在地上了。
“百色鎮一切照舊,這些屍體派人來清理掉。”木偶人說罷轉身飄回了靈犀洞中。
大長老仰面抬頭,此時衝天陰氣已經消散,就見天幕之上星河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