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事局?”晴齊搖搖頭，“沒聽說過。”

　　周楚簡單地把異事局給晴齊解釋了一下，告訴他這就是他想要去尋找的官方機構。

　　但晴齊的反應有些出乎周楚意料，他在感謝周楚之後，還是詢問了周楚。

　　“那你的意思是，放棄幫助晴漣，讓她和我去尋求異事局的幫助?”

　　“不。”周楚想了一會，這樣回答晴齊，“只是在聽完你的描述後，覺得這件事情可能需要官方的參與才能夠徹底解決事情，但晴漣我也會繼續看著的。”

　　因為不管最後是異事局全面接手，還是合作，晴漣現在都仍然是需要周楚在身邊，才能夠被人“看見”。

　　“那就好。”晴齊也放下心來，“原諒我的急切，我很難向你描述，當你總是覺得你似乎忘記了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然後又在某個瞬間想起，然後又忘記，再想起這樣不斷重複，然後有一天，你忽然發現所有那些你忘記的瞬間，你都回想起來之後的心情。”

　　“嗯。”周楚沒有在這裡多說什麽，只是問出了他覺得對方描述裡有些不同的地方，“你剛才說，所有的都想起來是什麽意思?”

　　“我有試過，在晴漣和我們交談，想起她時，用紙筆來記錄下這些，但之後很快就又忘記了，包括自己曾經用紙筆記錄這件事情，甚至在放下電話的下一秒，就看著自己手上的紙筆想，我這是在記什麽?就連上面自己的筆跡都覺得陌生，然後就丟掉了。”

　　晴齊回憶著，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所以在這裡沉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後，才繼續說。

　　“而且更關鍵的是，關於‘忘記’這個事情，它感覺就像是一次性的，比如第一次我想要去記錄，寫了下來，第一次之後我忘記了，但第二次我想要再一次用紙筆記下來時，我的記憶告訴我，這是我的第一次嘗試，但實際上，這是我的第二次嘗試，但我想不起來這是第二次，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周楚點頭，“所以你剛才說，所有的都想起來了，是說這一次晴漣再一次聯系你們時，所有那些你們忘記的。無數次的嘗試記錄和留下證據的記憶，也都想起來了。”

　　“是的。”晴齊這時候終於有些稍微激動的樣子，“所以我才會一口氣把所有我能夠想到的都說出來，因為我害怕等會我上車，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甚至還會奇怪，我為什麽要見你這麽一個完全沒有關聯的陌生人。”

　　“應該不會。”周楚寬慰他，但這同時也是他的猜測。

　　因為現在晴漣已經不在身邊，但晴齊沒有立即忘記，還能夠這麽有條理，持續那麽長時間，那就表示至少對於晴漣的父母而言，自己帶來的“抵消”相對持續時間比較長。

　　那不定期讓晴漣保持這樣的接觸，以及盡可能在記憶留存期間，用晴漣的樣子與聲音來強化對她有著比較深與久遠記憶的人們腦海裡的印象。

　　周楚又和晴齊聊了幾句，相互交換了電話後，謝絕了晴齊送他回去的邀請，一個人沿著街道慢悠悠地往回走。

　　刺青從蜘蛛怪那裡吸收，又反饋給他的那股能量，因為並不是很多，所以很快就已經被他的身體消化完畢，或者說，將他的身體改造完畢。

　　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只是可能身體強度又強了一些，抵抗疲勞、忍受饑餓、以及耐寒耐熱的界限也提高了一些。

　　所以現在他即使穿越整座城市也不會感覺到疲憊。

　　但並不只是為了測試耐力，他之所以選擇散步回去，是因為他想起了蜘蛛怪的事情。

　　從實際上來說，蜘蛛怪確確實實造成了命案與人員傷亡，而晴漣的事件卻沒有，但能夠因此就判定蜘蛛怪給人類帶來的傷害就更為嚴重嗎?

　　還是說因為類似於晴漣這樣的怪異，因為沒有帶來實質性傷亡，從而不是那麽嚴重，所以就可以允許這樣的怪異存在?

　　因為不嚴重，所以不處理，那如果這樣的情況再多一個呢?兩個呢?甚至數十個呢?

　　真是哲學問題……

　　周楚自己也知道，如果同時間出現這樣的兩類事件，自己也會優先處理蜘蛛怪的事情，但不代表就能忽視晴漣的事情。

　　自己不過是進入了“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的自我糾結模式罷了。

　　但可能就像凌鈴說的那樣，如果總是“只是在思考”，而不去做的話，那其實想再多，也什麽都沒有改變。

　　所以，不想了，把接下來的事情安排好，後面還有張栩的山莊要去看一下的。

　　總感覺似乎事件一下子多起來了。

　　希望這樣的感覺，只是錯覺吧。

　　周五。

　　晴漣有些不滿，她也有理由表示不滿。

　　因為之前周楚和她提到過異事局，但她明明已經表示過不願意的態度，可最後周楚還是選擇把她的事情告訴了異事局。

　　所以她現在有些氣鼓鼓地看著周楚。

　　但也只是能用視線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因為在周楚轉告了她父親，也就是晴齊所說的事情後，晴漣也知道這極有可能是和她的家族歷史有關，如果根源是在這上面，那就不是周楚一個人能夠解決的事情。

　　所以她只是在生氣周楚沒有事先告知她，而是在聯系了異事局之後才告知她這件事情。

　　但周楚壓根就沒有理會她的視線，而是看著面前的三人組。

　　果然很不喜歡和這些人打交道啊，他想。

　　顧雲倒是還好，他向來是公事公辦，但身後那兩位……

　　小金毛總是一副精力旺盛和躍躍欲試的樣子，說不準出門了就會又來邀請自己打一場，白領男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但……卻始終沒有減少自己眼中的敵意。

　　但問題在於，自己最多也就和小金毛有過衝突，白領男卻是從未有過的。

　　而且接下來可能要到來的那個人，才是讓自己頭疼的吧。

　　顧雲似乎看出了周楚的不太愉快，微笑著說。

　　“你放心，我覺得他不會在這麽多人的場合下胡來的，而且現在這階段，真物館也不會參與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