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很順利，而後面的拍攝需要去別的場地，所以約在了別的時間。

　　周楚和晴漣等蘇白將錄音小樣保存了，又聊了一會，並且讓晴漣和蘇白交換了聯系方式後，就離開蘇白的工作室。

　　“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晴漣這樣對周楚說，她今天穿了一身偏淺色系的服裝，看上去要明媚不少。

　　“嗯……什麽樣子。”

　　“認識新的人，被新的人看到，還有這一段時間以來，能夠被其他人看見，能夠有存在感的生活。”

　　“但是你之前卻還不願意被人太過注意，也不願意自己的存在感那麽強。”周楚這樣回答。

　　“也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或許這句話說得對。”

　　“也許吧。”周楚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明顯他的視線停留在了遠處好一會，這才繼續說，“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做好了準備了嗎?”

　　“什麽準備?”

　　“重新出現在更多的陌生人面前，這表示你可能會比以前要受到更多來自不同人群的關注，這其中可能什麽樣的人都有。”

　　“不算太做好準備。”晴漣思考了一下，“但也不是太擔心，畢竟只是網絡，現實裡他們接觸不到我，自然也影響不到我。”

　　“是嗎?”周楚沒有說什麽，他也不想強調有時候來自網絡上的言語和目光，反而更容易讓人失去自我。

　　但晴漣現在應該本來就沒有太多的自我?

　　他不想去思考這個哲學問題，盡管晴漣已經答應兩人之間，像是醫者與患者一般簡單的關系。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在試圖拉長整個事件的事件長度。

　　不過也僅僅是因為萬一沒有找到解決辦法，或者沒有解決辦法，那周楚就確確實實成為了唯一一個能夠看見她的人，從這麽個推測出發，她的所思所想和所作所為，姑且可以勉強接受。

　　所以還是必須盡快解決這個問題，他實在不習慣，也不適應這樣的事情解決方式，或者和一個其實算是陌生人的妹子每一天都要定時相處，哪怕對方是個漂亮的妹子。

　　如果蘇白的試驗能夠通過，那他就可以把晴漣直接丟給蘇白。

　　周楚又和晴漣聊了一會，一直到他提醒對方，他們在這裡站街得有些久了，晴漣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告別。

　　當然周楚沒有忘記提醒晴漣，在蘇白這邊進行提高曝光度的同時，也應該準備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送走晴漣後，周楚這才走上蘇白的音樂工作室。

　　才走進蘇白的工作室，就看到蘇白在那裡來回走動著，嘴裡一直念叨著兩個字。

　　“晴漣……晴漣……晴漣……晴漣……”

　　像是在念叨著一個欠著他的錢許久不還，又像是念叨著夢中女神一般。

　　“魔怔了?”周楚雖然能猜到大概為什麽，但還是調侃了一句。

　　“可不是魔怔了嗎?”蘇白看到周楚回來，抱怨了一句，“你見過我有對哪個妹子那麽上心?”

　　“剛認識的時候。”

　　“你不吐槽會死嗎?沒看到你在聚會時那麽能說話。”

　　蘇白反杠了一句，卻又忽然一句“咦?”

　　“嗯?”

　　“很奇怪，或者說很奇妙……”蘇白這樣對周楚說。

　　之前周楚說的，關於蘇白的試驗就是這樣——把晴漣帶到這裡，並且在明確了晴漣身上的異常，以及晴漣可能造成的影響後，再讓蘇白與晴漣進行接觸，然後看晴漣離開後，

蘇白是什麽反應。　　一開始，在周楚與晴漣離開後，蘇白有那麽一刻是有些發怔的，當他回過神來時，他覺得，自己現在在聽的這小樣，有些熟悉。

　　但他又覺得不對，覺得不應該只是熟悉而已，因為這是他才剛剛完成，甚至是在錄音棚裡完成的小樣——既然是剛剛才完成的，沒有任何道理他卻只是覺得熟悉，卻想不起是誰錄製的。

　　於是蘇白又再一次仔細地回想，之前“她”是和誰來的?

　　周楚……在這裡，蘇白想到了周楚時，“她”的名字就突然地出現在他腦海裡。

　　哦，和周楚一起來的，是晴漣。

　　然後依舊是從周楚上面去想，蘇白便逐漸回憶起了整個事情的過程，只是有一個問題在於，即便想起了經過的全貌，蘇白仍然沒有辦法想起晴漣的模樣，只是知道很漂亮，但具體的無關與相貌卻是模糊的，要不是有小樣，可能連聲音也是模糊的。

　　一直到周楚回來，他看到周楚回來的第一眼，才忽然又把晴漣的模樣給從記憶中喚醒，並且這喚醒來得理所應當，似乎就像是他只是想不起來，而不是努力去想卻想不出來。

　　“有那麽誇張嗎?”周楚調侃道，“不是都已經加了她的用戶ID，你進生活圈裡去看啊，全是她自拍的照片。”

　　“我就是看我能不能想起來。”蘇白說，“不過現在看起來，暫時是不會忘記了，如果再這樣接觸幾次的話，我應該也能夠成為例外了。”

　　看來自己這個所謂的“例外”，能夠作為一個媒介，把自己造成的“例外”，進一步朝外擴散與影響，前提是對方知道晴漣的怪異和會導致的可能，先行在內心裡定下可能雖然並不牢靠，但至少是存在的烙印，之後再在自己在場的情況下，進一步和晴漣接觸。

　　或許一次不夠，但那麽兩三次之後，那這些人應該也就成了額外的“例外”。

　　比如蘇白現在就能夠記得晴漣這個人，可能很快又模糊掉她的樣子與時聲音。

　　但只要再看到晴漣，或者聽到她的聲音，原本已經沉睡的記憶片段和畫面會再一次相互關聯起來，從而組成關於晴漣這麽一個完成的“存在”。

　　至於其他完全不能透露，或者不知道晴漣身上的怪異的人，是不是也會這樣?

　　可能需要更長久地接觸和更多次數地接觸，才能夠借著周楚這一個“例外”的影響，重新完成晴漣整體的關聯。

　　比如那些根據晴漣所說的，知道她存在，也在通訊工具上保持著聯絡，但就是無法想起她的樣子和聲音，即便看到照片，也是瞬間就忘記的人。

　　而且最關鍵的是，如果蘇白最終能夠建立起完整的記憶與印象關聯，那也就意味著，自己不用再每一天都保持著與晴漣的接觸。

　　就能夠有時間去處理更多的事情。

　　雖然……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麽要立即處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