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好容易開了張,店小二高興的很,收拾碗筷時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
“小二,來碗面。”
又有人進了面館,尋了個新桌子坐下來。
店小二先把手裡的活放下,急忙去招待客人,滿臉堆笑道,“客官要什麽面,咱們這有素面,雞湯面,魚湯面,排骨面等,除了素面是六文錢一碗,其他都是十文錢一碗,你看你要哪種面?”
“素面都要六文錢一碗?”那人一聽這價錢,頓時瞪大了眼睛,“外頭那賣肉絲面的,才要五文錢那,那肉絲我看著還不少呢,你這開得是黑店那?”
“不不不,客官,這青天白日的,又是開著門堂堂正正做生意的,哪能開黑店呢……”店小二慌忙辯解。
“不是黑店,你這面賣的比外頭那面賣的貴一倍還多?”
“這面跟面,還是不一樣的,您嘗了就知道了。”店小二努力保持笑容。
“我嘗了就肯定得買了,你這買賣到是做的好,先哄騙了人吃,等吃了之後,怎的都得付錢了。”那人騰的站了起來,抬腳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的,“就沒見過這種做生意的,還說這家面館人少,能上的快一些,吃完了趕緊去忙別的,不曾想是個坑人的地兒!”
“啥面跟面不一樣,這說到底就是面條,白面加了水擀成的面條,又不是啥稀罕東西,能有啥不一樣?它還能變出花兒來不成?坑人就坑人,還說那麽多廢話,也不嫌臊得慌……”
那人都走遠了,可話卻還能隱約聽得見。
可見他是有多大的怨氣,抱怨的有多大聲。
剛才那三位客人就好說話,不但好說話,還一口氣吃了五碗的面呢,還誇面做的好,往後生意肯定好……
原本以為這面館能轉了運,生意好起來了,看這架勢,根本就是他想多了。
還是老樣子罷了!
店小二歎了口氣,低著頭收拾碗筷,愁眉苦臉的。
“這般垂頭喪氣?”尚成恩挑了簾子從後院出來,看著店小二臉皺成了茄子,笑了起來,“你這副模樣,倒越發跟你的名字像了。”
店小二的名字不叫旁的,便叫做苦瓜。
聽說因為懷他的時候,苦瓜娘害口,就想吃這個,而生他那年趕上下大雨,發了水,把田地都給淹了,地裡頭的糧食是顆粒無收,日子過的苦哈哈的。
苦瓜娘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命不行,怕往後再有什麽災禍,就乾脆起上一個賴名,想著壓一壓,於是便有了苦瓜這個名字。
苦瓜原本姓金,可入了奴籍,連命都是主家的了,這姓自然是用不著了,原本是該新得個名兒的,可尚承恩覺得這名兒有些意思,便讓留了下來。
“掌櫃的。”苦瓜擰起了眉,“咱這兒面館都開張三天了,滿共就賣了五碗面出來,您也不著急?”
“著急什麽?”尚承恩笑了起來,“這做生意素來都是有賠有賺的,哪裡有剛開張就開始賓客滿座,日進鬥金的?你且慢慢來才行,酒香不怕巷子深嘛,面好不怕沒有回頭客。”
“看方才不就有人來吃麵麽?還回了碗的。”
“說起方才的客人來……”
苦瓜手中的動作頓了一頓,“剛剛那三位客人也是奇怪的緊,兩位差爺,一位年輕姑娘,我看那姑娘,估摸著跟我年歲差不多的,就算大也大不了一兩歲的,生的也好看,就是不知道為何要跟兩位衙差在一塊,可看樣子,也不像是官家小姐,也不像是被衙差抓住的人,反正就頂奇怪的……”
“對了,方才還聽著那兩位衙差叫那位姑娘莊掌櫃,估摸著這姑娘是個生意人,更巧的時,方才這位莊掌櫃也說過跟掌櫃的一樣的話,什麽酒香不怕巷子深的。”
“還有還有,我方才送這三個人出去的時候,聽到他們在那說什麽掛面,莊掌櫃要開掛面作坊的事兒,還說什麽掛面跟咱們這兒的面條一樣好吃。”
“這我就有些不大懂了,掌櫃的,這掛面是什麽東西,這面條我就吃過掌櫃的面條是最好吃的,這還能有人做出來跟掌櫃的做的一樣好吃的面條?”
而尚承恩,此時也是一怔,“你是說,掛面?”
“嗯,小的沒聽錯,就是掛面,這名兒奇怪的很,掛面,掛面,難不成是掛起來的面?這面還能掛起來,那不就斷了麽?就算不斷的話,那不就曬幹了?這曬幹了的面,不是一碰就脆,酥了?”
苦瓜越想越迷茫。
尚承恩被苦瓜這一連串的發問逗得笑了起來,“咱們這個地方沒有做掛面的,你大約不知道,在陝甘一帶,多有地方做掛面,是將面拽長拉伸,如銀絲一般,懸掛杆上晾曬,因而得名叫做掛面。”
“這掛面呢,曬乾之後,好存耐放,什麽時候要吃了,煮上一把就是,頗為方便,只是這掛面我也吃過一些,方面是方面,滋味卻不大好的。”
可方才苦瓜卻說,那幾個人說掛面作坊裡做出的掛面和他做出來的面一並的好吃……
莫不是那些人能做出滋味極好的掛面出來?
尚承恩摸了摸下巴, “方才你說那三個人裡頭,有兩個是衙差,可知道是哪裡的衙差?”
“這個就不知道了。”苦瓜搖了搖頭,“不過聽說話的口音,大約不是外縣的,估摸著是縣城縣衙裡頭的?”
“要是縣衙裡頭的,到是好辦了……”
等他下回去縣城裡頭要買調料時,去打聽打聽就是,也不是什麽太急的事兒。
“掌櫃的說什麽好辦了?”苦瓜看尚承恩臉色變幻不定,詫異的問。
“哪裡有什麽好辦的,趕緊收拾收拾,等著客人上門。”尚承恩伸手敲了敲苦瓜的腦袋。
收拾收拾到是可以,至於這等客人上門……
想起方才那罵罵咧咧走出門去的那位客人,苦瓜著實有些頭痛,甚至還歎了口氣。
要是往後碰著的客人,都跟今天碰著的那三位客人一樣的話,那就好了。
一路走的慢,到鎮子上的時候,莊清寧又留沈全和石寶到鋪子裡頭吃了碗酸辣粉,等回到家時,已經是天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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