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從旁觀者角度展現了秦壽生偷走督衛玉訣跳崖的前因,又展現劉玉峰被洞穿小腹求死,趙山河去救他的畫面。
接著他才展現周寶泰和沈如菲大戰,飛天來襲。
這個時候周寶泰跪在地上,求趙山河趕緊殺了自己,趙山河先努力詢問有沒有明心符,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含淚躬身,一刀揮下,而後再拜然後沈如菲等嚎啕大哭的場面,
周遭百姓看到這群督丁死戰僵屍的場面無不動容。
劉玉峰的家人,周寶泰的親眷,以及聞訊趕來的那些犧牲督丁的家人們看到親人生前畫面都嚎啕大哭。
悲雲頓時籠罩於昌平東城。
住在南城的張醫官張寶全站在二樓,看著這裡面容無波,但心裡泛起驚濤駭浪。
而現場的周寶泰的遺孀看著丈夫人頭飛起,落地後露出的釋然笑臉,不由石化。
二十載夫妻,她豈能不懂周寶泰當時走的沒有遺憾。
她總算明白了,自己被秦壽生的老婆騙了,所有的一切完全是局勢所逼,完全不是她捏造的那麽回事。
“小嫂子。”陳大有道:“這些活下來的天行子弟都是好漢,都是你丈夫的戰友啊,他們但凡有點希望豈能不救他,要說根本原因,要不是秦壽生那個混帳臨戰脫逃,事情又豈能如此呢。”
“那秦壽生為何臨陣脫逃?還有不管怎麽說趙山河今天私刑傷人,總是不對的。”宋元濤見事不可為,強行插嘴。
見他這個時候還如此不知進退,陳大有徹底怒了,他猛回頭厲聲道:“宋都統莫非和秦壽生老婆有一腿?”
宋元濤。。。
哄笑聲中他惱羞成怒道:“陳大人,這麽說就沒意思了。”
“是你沒意思在先。”陳大有毫不客氣的舉起官印:“大虞還沒有出過一起縣官鎮壓天行都統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逼我。”
宋元濤聽到他說出這句話都傻眼。
不要說他,就算沈如菲等人也都意外。
因為陳大有拿出這句話就是真要動手了。
可是他至於嗎?眾人不由看向他也看向趙山河。
這時陳大有大聲的道出理由。
“老夫門生趙山河本當靜心春闈以求進步,誰要是膽敢在這個時候阻攔我弟子的上進之路,就是斷老夫的根腳,老夫要是百年後沒個祭奠,那老夫不如現在就和他拚個魚死網破。這個道理,宋都統你可懂?”
聽聞他居然說“弟子”兩字,附近百姓不由嘩然。
原來趙山河是陳大有的弟子,怪不得他這麽有本事,陳大有也親自下場呢。
沈如菲和苗叔等人都懵逼,再看那些參合事情的各家女眷都快癱了。
跟著主薄的親眷還有外地的宋都統得罪一隻小督丁只是小事,對方難道能報復我們這些女人嗎,可是得罪縣令的弟子,那就是兩回事了。
宋元濤也倒吸一口涼氣:“趙山河如何是你的弟子了?”
“本官收門生還需要和你匯報?三年了!老夫那日剛來昌平,便裝巡查走至烏衣巷聽見郎朗讀書聲,於是動了心,每月都有一夜悄悄去幫他補習。不然你以為他如何能得明心丸,如何能進天行府,沒老夫出手行嗎?但老夫以權謀私了嗎?事實證明我弟子的出色。”陳大有握著明察秋毫的官印睜眼說瞎話道。
但是有句話他沒瞎說,當時書院先生來推薦人做衙丁時,特地介紹了趙山河的情況。
陳大有出於同情,
便將他推薦給天行府。 所以這個事還真經得起查。
所以衙丁裡的老人們,包括新督衛沈如菲一回憶某些細節都不由信了。
尤其她取明心丸給趙山河使用確實有些違規,但陳大有絲毫都沒為難她。
可事實其實是這狗官那天順走了公帳上的七兩八錢銀子,還沒來得及把帳目作平,他看到反腐的登門正心虛呢。
苗叔等人也都信了,苗叔頓時拜倒在地:“陳大人,小人做夢想不到您對我家山河這等照顧。”
“是他自己爭氣,倒也不是刻意瞞著,只是外邊傳出去說縣令給人補課,那其他孩子怎麽辦?老夫隻好叮囑山河勿要外傳。所以你也別和他介意。”
“哪能呢,那能呢。”
再看趙山河,含笑不語,無形在證明這一點。
陳大有立馬喜歡他八百倍,因為他就怕年輕人臉嫩漏了,那多尷尬。
而他之所以出頭的原因很簡單。
趙山河這小子能出戰詩,能斬飛天,還能在童生境界成就符紋,春闈對他而言手到擒來,也許還能獲得高名次。
這可關系他的風評業績。
再說這等天才前途不可限量,搞不好哪天都能當上都督,但他以後卻得人前人後叫我聲恩師,不過順便借機幫他一把,吹個牛逼就能血賺!
哇哢哢!所以這滑頭此刻才這麽賣力。
名份既定,陳大有一揮手:“山河,你去考試,需記得有老夫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是,恩師。”趙山河躬身,非常配合的道:“弟子謹記恩師三年前那個雨夜初見弟子時,教誨弟子的那句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毅力向前終成大器。弟子此次一定努力,以不負恩師,督衛,以及諸位同僚還有苗叔苗苗的期許。”
陳大有的小眼睛閃過些迷茫,我說過嗎,那話好有意境,嗯,就當我說過吧。
於是縣令大人頷首裝逼:“孺子可教。”同時傳言給他:拿出本事來,為師今天就幫你弄他。
趙山河點點頭。
兩隻騙子唱完戲後,小騙子拍拍屁股走人,大騙子繼續拿著官印在原地撒潑,可憐宋元濤現在都沒法還手。
因為他針對趙山河就是和陳大有結仇,而縣令持官印坐堂上就可動城防大陣之力,足以抗衡造化進士。
所以人家怎麽鬧他也得受著。
不然陳大有真來鎮壓他,他就成笑話了。
片刻之後,這廝灰溜溜滾蛋。
沈如菲負責帶人先將人犯全部抓去縣衙先行看押。
唯獨沒有動周寶泰的遺孀。
而這丫頭心裡其實有些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