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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江湖》第3章 殺人者林平安
  “怎麽?啞巴?”男人微微抬頭嗤笑道。

  林平安忽然平靜下來,淡淡的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像是在瞧著一個死人。

  “既然是啞巴,那就去死吧!”男子朝著林平安衝去。

  才奔出幾步,便跪倒於地,雙手掐住自己脖頸,青筋畢露,黑色面紗上浸出鮮血,“你到底對我幹了什麽?”

  林平安冷漠的看著眼前即將成為屍體的男子。

  男子才死,便有一條金線蜈蚣從男子頭顱中爬出,向著村外爬去,還未行幾米,眼前便出現一隻純黑色的巨大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金線蜈蚣,鉗進嘴裡後,優哉遊哉的爬回林平安肩膀上。

  林平安繼續往前走,殘敗屋簷,燒焦的房梁木,一片廢墟上還冒著青煙。

  村外樹林中一個滿臉刺青,留著長辮,穿著黃色麻衣,帶著竹鬥笠的威武壯漢,身上遊走著一條長十幾厘米寬兩根大拇指的金線蜈蚣。

  壯漢的眼神直盯著村中心那一塊方寸之地,雖然視線被層層房簷相阻隔,可壯漢仿佛能穿透一切。

  壯漢低沉的說道,“七,死了!不是藥老殺得。”

  身後的六個黑衣人一動不動,絲毫無反應。

  壯漢繼續說道,“你們六個去看看!”

  身後六人,如影隨形般向著村子中心而去。

  壯漢在樹林中,一陣莎莎的風聲帶走壯漢的低吟,“北劍俠,南藥師,東嫖客,西酒翁!死了一個劍俠了,藥師你是真死,還是假死?不管你真死還是假死,今天我都要幫你入土為安!”

  林平安還在朝著村外走去,他知道村中已經沒有人了,男女老少,婦孺兒童,都死了,死的慘不忍睹,死的鮮血淋漓。

  快到村口時,寫著花村的木牌,最終還是摔了個稀碎。

  林平安的視線中,衝來六道人影,這六道人影持劍殺向林平安,可是還未靠近林平安三步內,便跪地掐脖,形如枯槁,死的不能再死。

  六條細小的金線蜈蚣,從六個頭顱後爬出來,向著村外樹林而去,蠍子毒王,瞬間解決掉五條,最後一條,林平安亦步亦趨的跟著。

  行至樹林,林平安一眼便看見了在樹林中巍峨挺拔的壯漢。

  他往樹林一站,便是樹林中的王者,其他樹木都不如他,他的三步以內,皆是冒著黑色毒氣的枯草。

  “哦?出來的是你啊!小屁孩?”壯漢咧著嘴笑著對林平安說。

  林平安不答。

  壯漢繼續說,“那就是說,藥師已經死了,對吧?也就是說,你是他的傳人,也代表著你會《藥典》,《毒經》,或者你也知道在哪,對吧?”

  林平安的瞳孔一縮,冷漠的盯著壯漢,他知道這個壯漢不好惹,他也知道,是因為藥爹爹的死,才造成花村的毀滅。

  可是,他還是恨,跟藥爹爹的恩怨,找藥爹爹便是,找自己也行,為什麽要找無辜百姓?

  林平安轉念一想,便脫口而出,“你們怕藥爹爹?怕的要死,所以才觀察了三年,所以這三年來不斷試探村裡的人,是你們對吧?你也是殺害藥爹爹家裡人之一吧?”

  壯漢微微一笑,和藹可親的說,“是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是能夠稱霸天下的聖典呢?還是兩本!”

  壯漢看著林平安說道,“小小年紀,會的不少,別再想給我下毒,你這微末伎倆,也就能毒死那幾個不成器的廢物,不過你這小子百毒不侵的體質也不知道怎麽煉成的,

我的血蜈蚣,居然不敢靠近你,百花迷香毒,居然沒效果!”  林平安微微一愣,他一點都不知道,壯漢已經對他出手,他只知道自己,對壯漢使了百合香,血毒,迷情毒,都沒有用。

  壯漢身上的金線蜈蚣,閃電般朝著林平安撲來,卻在半空中被毒王的尾針打翻在地,毒王迅速衝了上去。

  壯漢看見毒王的那一刻,眼神便變了,如同惡狗撲食般向著林平安撲去,“將聖典交出來!記住,殺你者江南吳家吳五!”

  林平安注視著撲向自己的吳五,不慌不忙的敘述到,“江南吳家,武林盟,江北盟中四大副盟主之一,也算是武林名宿,怎麽也在乾如此狡詐惡毒之事?”

  “你管不著,嘗嘗爺爺的五毒掌吧!”吳五一掌朝著林平安心口印來。

  林平安飛速後退,可未曾練過輕功身法的林平安怎能有習武大半輩子的吳五快,眼看將要印在自己身上的手,慌亂之下,林平安只能側身翻滾,逃離這致命一掌。

  吳五轉身朝著地面上的林平安踩去,此時的吳五已經放下了如臨大敵般的謹慎,勢在必得的玩弄這眼前的小屁孩。

  林平安只能在地上不斷的翻滾,此時的毒王已經解決掉自己的對手金線蜈蚣,望著興奮的即將得手,貓捉耗子般戲弄自己小主人的吳五。

  悄悄的將自己的尾針向著吳五的小腿扎去,這一時機剛剛在吳五抬腿的片刻間,吳五都未曾感覺到疼痛,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成為一具死的梆硬的屍體。

  林平安起身坐在地上,直拍自己的胸口,好險好險,差點就死在這了,伸手摸了摸毒王,毒王像小狗一樣享受著林平安的撫摸。

  可是冷靜下來的林平安,望著眼前的屍體,想著村裡的淒慘,掏出匕首,一字一字的在吳五上身刻下:殺人者!林平安!

  既然出來了,望著眼前的密林,身後的一切,林平安不想回去,可是前路又迷茫了!不知道何去何從,只知道,自己有一件事,那便是,為鄉親們報仇!

  林平安在樹林中促步不前,最後才咬牙向著密林中走去。

  毒王滴溜溜的隱沒在林平安身體上。

  身無分文的林平安,一步一步的走向漆黑的樹林,朝著一個方向進發,渴了喝溪水,餓了吃野果,野兔,野雞,野生小動物。

  十天,十天都未曾走出眼前的密林,就在第十天的清晨,太陽剛剛初升。正在烤肉的林平安聽到有腳步聲朝著自己靠近。

  腳步聲細而密集,一個個黑一人出現在林平安眼前。林平安一眼就認出這黑衣人就是跟在吳五身邊的黑衣人。

  領頭一人,走向前來問林平安,“請問花村在哪個方向?”

  林平安指了指自己來的方向,那領頭者道了聲,“謝了!”便隨手一劍,向著林平安刺來。

  對於他們而言,殺人,小事,不走漏風聲,是大事,現在已經有幾家都在查藥師所在,也是他們吳家是藥師親家才有消息,一旦有人傳出去,那必不可少,就有爭鬥,白白損耗吳家的實力。

  可黑衣人剛出手,身邊黑衣人接二連三的手掐脖子跪倒在地沒了聲息,包括自己,只是自己內力稍加豐厚,有機會看一眼而已。

  黑衣人萬萬沒想到,一個手無縛雞之人,能殺了自己。

  林平安在黑衣人身上刻下,“殺人者!林平安!”

  林平安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沒有錯,只是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離開眼前的密林,早知道剛剛就該留下一個人帶路了。也好解解悶。

  此時的毒王爬出來,將黑衣人身上一條條金線蜈蚣吃了個乾淨,還想吮吸腦漿,卻被林平安叫了回去,“小毒,不準!”

  毒王小毒只能委屈巴巴的聳拉著尾巴,隱沒在林平安身上。

  林平安跨過一具具屍體,繼續超前走去,殺了人後還是沒辦法繼續吃東西啊!

  林平安搖了搖頭,把腦海中胡思亂想拋出去,斟酌著一件思緒良久的事,藥典上倒是有內功心法,可是只能用來行針看病,配合毒經使用,自己被人近身後還真沒有任何抵禦手段,一直未曾放棄的劍招,不知道是何效果。

  林平安深深一歎,“唉!這都什麽事嘛,都打算在花村一輩子了,過幾年都能娶了王二丫了!”

  提起王二丫,林平安暗暗的給自己打氣,“一定要讓吳家付出代價!藥爹爹就幹了件蠢事,處理了大的,小的也要解決啊!不然就會有報應的,等著叔叔伯伯們,去找你算帳!”

  林平安哼著王二叔的曲,消失在密林中。

  十天后,北林鎮。

  “哪來的小叫花子,看著可憐哦!”

  “我們北林鎮,這麽偏遠的地方也會有丐幫弟子過來嗎?”

  “看著這麽髒的,絕對不是丐幫,人家乞討很有尊嚴,哪有這麽破爛肮髒的,再說,我們這小地方,人家瞧不上!”

  “也不一定啊,最近我們小鎮上不是出現太多的外鄉人嗎?”

  “也是”旁人跟著點點頭。

  林平安才一出現就引起小鎮行人紛紛議論,林平安在鎮上溪水邊洗了個臉,將俊美的小臉點露了出來,朝著身旁的店家打聽著。

  “哎!叔叔,金陵怎麽走?”

  店家掌櫃看著眼前一身破爛,鞋子通透的小屁孩,“往這去金陵,要走半年呢!還得邊走邊搭馬車!你有錢去嗎?”

  掌櫃樂呵呵的看著眼前的小夥子,試探的說,“要不先給我做活?我送你去金陵?”

  林平安想了想,出了林子就沒吃的了,總是要吃東西,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我這小店不大,就四五張座子,一個收錢的櫃子,櫃子上面擺放著自己泡的一壇壇酒,酒是鎮上酒家釀的,平時沒有幾個人來,來的都是常客,你就幫著摘摘菜,洗洗碗之內的雜活,幫我乾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安排你去金陵。

  掌櫃望著林平安說道。

  林平安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林平安就在店家住了下來,幫著店家做活,看店。

  掌櫃看著林平安勤快,麻溜,時常勸林平安別走了,留在店裡,以後將自己女兒從金陵叫回來,做掌櫃的女婿,經營掌櫃的小店,這輩子也吃喝不愁。

  林平安總是笑著拒絕。

  很快一個月就到了,林平安聽從掌櫃的安排上了前往金陵的馬車,馬車顛簸著離開北林鎮,車上還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孩童,揣著出發金陵過好日子的希望,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林平安在一群孩子間算不上大的,還有幾個比他大三四歲的,在馬車裡一副老大的模樣,隻對駕車的車夫低三下四的討好,對其余較小幾人,不是欺負就是辱罵。

  一天,想要欺負林平安時,被林平安下了軟經散,渾身無力的被林平安揍得鼻青臉腫,從此就不敢招惹林平安。

  這一路走走停停,七個孩子還是挨不住了,包括林平安都有想要放棄的念頭,可是想著花村裡的悲慘,林平安咬牙堅持下來。

  可是那個大一點的孩子逃跑了,馬夫追了出去,馬夫回來後,繼續架著馬車前行,隻口不提那孩子的消息,只有林平安聞到馬夫身上淡淡的血味。

  行了一個多月,馬車在許多小鎮上的驛站補充,終於到了一處碼頭。

  碼頭上停泊著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隻,一老頭招呼著,馬夫將馬車駛過去,“吳師傅又來送貨啦!”

  吳師傅沉默不語,將馬車停下便轉身離去。

  “孩子們快上船,我們出發,去金陵!”老頭對著林平安他們說著。

  幾個小孩臉上終於有了顏色,不在那麽蒼白,身上也有了精神,眼前這個十多米高的大船,他們是真沒見過。

  向著老頭七嘴八舌的問,“這船怎麽這麽大!”

  “距離金陵還有多久啊?”

  “有好吃得嗎?”

  老者一一向著他們解釋,“我們現在在宣縣碼頭,再有兩個月,我們就可以到金陵了!”

  只有林平安沉默著。

  老頭看著林平安,“怎麽不說話?害怕嗎?沒事的,金陵可繁華了!”

  林平安淡淡的看了老頭一眼,老頭從林平安眼中感覺到了威脅,可此時的林平安笑了,老頭心裡的才升起的疑惑瞬間消失殆盡。

  “老爺爺!我該怎麽稱呼您呢?”

  只是盤算著,如此俊美乖巧的人兒,自己能分到幾個錢?不給個好價錢自己絕對不能交出去,大不了自己私下賣了!

  老頭露出燦爛的笑容,看著林平安。

  “叫我耿爺爺就好!”

  林平安答道,“好的,耿爺爺!”

  “孩子們快上船吧!”耿老頭招呼著小孩子們上船,將其余五個扔在一個破爛船房裡,卻將林平安帶到一件乾淨的小船房裡。

  “你在這待兩個月就到金陵了,吃飯我會帶來!別亂跑,最近這一路什麽人都有,別出事了,不然我也護不住你!”

  耿老頭叮囑道,他看林平安就像是在看一個寶貝。

  林平安點點頭,耿老頭便轉身走了!

  這兩個月來都是耿老頭送來換洗乾淨的衣服,豐富的餐食,其余人都沒見到,一起來的孩童,更不知道怎麽樣了,林平安不愁吃喝,也不想出去,耿老頭對自己蠻好的,也不想給耿老頭添麻煩。

  夜以繼日,時間一晃,兩個月便過去了,唯一一次就是耿老頭陪著一個美婦過來和林平安吃了個飯,叨念著林平安歲數大了,不容易習武便走了!

  隨著巨船一聲巨響和震動,林平安算了算時日,知道到金陵了!

  果不其然,耿老頭一會就打開林平安的房門,“隨我來,到金陵了!”

  林平安隨著耿老頭出了房門,來到甲板上,才看到一起來的夥伴,又少了一個,一個二個的眼神中全是恐懼,身體看著耿老頭還在顫抖,每個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痕。

  林平安皺了皺眉,可依舊什麽都沒說,其他四個孩子看著乾乾淨淨的林平安眼中全是羨慕。

  耿老頭將林平安等人帶下船之後交給一個中年武者,林平安還看到有不少像他身後四個孩子一樣,帶著傷痕的小孩,被一個個裝束不一樣的人領走,有小廝、商賈、婦女等,不一而同。

  而眼前這獨眼中年武者,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可能他們是最貴的一批,也是最慘的一批!

  中年武者轉身帶頭走,身後兩個護衛將林平安他們五個圍在中間。

  四個孩子畏畏縮縮的跟在林平安後面,林平安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孩子,他們眼神中向林平安散發著一個信息:“救我!”

  林平安感受著他們的信任,也同樣察覺到他們已經感受到危險,便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看到林平安點頭,身後四個小孩進一步貼著林平安,跟著一步一步的走著。

  中年武者,將林平安帶進一個院子裡,這座院子裡,林平安一進去就感覺到明裡暗裡皆有掃向自己等人的視線,足足二十八道。

  二十八個明暗護衛,林平安緊緊的握了握拳。

  夜色漸漸的籠罩著小院,在夜色正濃鬱時,院子裡燈亮了,中年武者將林平安五人從院子裡領進屋內,屋內燈火通明,一幅幅被分解的屍體,胳膊,小腿,大腦,有各種顏色,白色、紅色、黑色、淡黃色、深棕色,不一而足,大的、小的、粗的、細的琳琅滿目。

  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這是這次的材料嗎?活的?那又得玩了!”

  一個身披黑色厚重熊皮,整張臉都被燙傷成不成模樣的小眼睛,佝僂著身體向著林平安等人走來,四個小孩嚇得尖叫起來。

  “鬼!鬼啊!”

  林平安心裡也怕得要死,這是他見過最恐怖的人。

  他直直的盯著眼前醜陋無比,有著禿鷲般眼神的怪物。

  不自覺的便出了手,一把毒蠍粉便向著他撒去。林平安周圍的護衛包括中年武者,都悄無聲息的倒在地上。

  禿鷲怪物,一揮熊皮披風,就將毒蠍粉打落在一旁, 並將熊皮披風一起丟落在遠處,“嗤嗤”的聲音傳來,熊皮和毒蠍粉沾染的地面都溶解成了紅色的水。

  四個小孩看著眼前一幕,驚懼的看著身前這個不怎麽說話的小哥哥。

  “喲呵!買個人還能買到大人物呢!藥師的傳人,這悄無聲息散用的很到位啊!可是還是年輕了些!”

  禿鷲怪物雙手向上成霸王舉鼎式,一股內力透體而出,便將身體內的一絲絲白煙逼出體外,白煙飄向房頂,立馬就穿透而出,形成針孔般的細洞。

  片刻便向著林平安使用鷹抓功殺來,直接殺向林平安的脖頸,林平安肩膀上悄然的出現一隻蘋果大小的毒蠍,朝著禿鷲怪物就這一尾針,此時的禿鷲怪物勁已經發出來了,想要收回談何容易,而且毒蠍的出現,讓禿鷲怪物大吃一驚,失驚的叫了起來:毒王!

  這一晃神,尾針已經扎中禿鷲怪物,禿鷲怪物軟軟的倒在林平安眼前。死的梆硬的禿鷲怪物,林平安在禿鷲怪物的禿頭上刻上幾個字:“醫者!林平安!”

  林平安,行至後院,看著堆積在後院,小山般的屍體堆,旁邊鐵籠子裡關著的男女老少,林平安將他們放了,他們神色極恐的逃出小院。

  林平安也跟著他們走出小院,院子裡橫七豎八的躺著二十八具梆硬的屍體。

  四個小孩也跟著林平安身後,經歷過船上的毒打,掛滿肢體的小屋,對這個世界已經未曾感到一絲一號的好感。

  緊緊地團結在林平安身後,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麽!可是又不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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