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嘎子在屋裡非常興奮,他一個人瘋瘋癲癲的跳了一陣子,感覺累了困了,在酒精的作用下,躺在那裡,隨便往身上拉扯了一條被子就睡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他回想著昨夜裡發生的一切,心中湧出了一陣陣衝動。他要到菲春的姥姥家跑一趟,他要在年前跟菲春至少再見上一面。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爹病情非常嚴重,自己又沒有合適的理由脫身。
要是跟家人實話實話,那是萬萬使不得的。
於是乎,他想了一個妙計。
他想利用給爹尋找中草藥和醫生的機會出門,誰都知道爹不行了,即便找不到藥物,找不到醫生,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於是,他跟貴良和大哥商量,自己先到外地找一找,試一試。就背上一個書包出了門。
此時的張晨橋,正在忍受著爹和娘痛打落水狗的煎熬。
他們二位老人把晨橋帶到家裡,插上街門,在院子裡開始了盤問和拷打。
兩個老人這次看來是痛下決心了,把晨橋打得渾身是傷,疼痛難忍。就像三嘎子當時被爹吊在梯子上毒打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嘎子在路上行走的時候,晨橋早已經被打的苟延殘喘,躺在床上喘息著,繼續聽著老人的訓話。
他很要強,自始至終沒有承認,自己半夜裡去過二芹家裡。
當然了,他更不敢說出自己是從房頂上、梯子上、樹上進了郎家的。
那個脫了褲子,在郎家院子裡拉屎拉尿的事,他就更不敢提了。
因為,昨夜裡他們二位老人,走訪了多少個地方,確實沒有找到他,更沒有去過三嘎子豬場,所以,也就相信了晨橋說的話。
“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這麽遊手好閑,不成體統!以後你要靠什麽過日子啊?”
張開順對晨橋進行了猛烈地進攻。
“你爹說了,縣城熟人傳來消息了,估計過了年,縣裡要招聘一批公社合同幹部,你在家也沒什麽事,就不要出門了,把功課好好學學,未來考一個國家幹部。”
晨橋他娘,把老頭子給她說的消息,告訴了晨橋。
“我能行嗎?一天大學都沒有上啊。”
晨橋顯然對自己沒有半點信心。
“你也算是上完高中的人,我看你行!事在人為,只要你下了功夫,我也會找人幫忙的!”
張開順說這話,看來是有心理準備的。
晨橋從話裡似乎也感悟到了一些鼓勵的信息。
“好,那我就努力試試吧!”
晨橋沒有他爹那樣有信心,只能附和著爹和娘的意思,說著試試。
“最近有人給你提親,咱家裡誰都不答應,還不是因為你還沒有一個像樣的工作嗎?”
娘再次提到了二芹,最近村裡的鄉親們,可能聽說了一些關於晨橋和二芹的故事,就有人給老支書來撮合這門子婚事。
從他們二位老人那裡看,他們是不主張晨橋娶二芹的。畢竟二芹家和他們張家,門不當戶不對的,他們也怕人家笑話他們沒有眼光。
晨橋則不那麽看待,因為他已經答應了二芹。
他不僅早已經佔有了二芹,更重要的是,二芹待他也確實付出得太多了。
“據說,考試安排在明年農歷三月,這樣算來,你還有四個多月的學習時間來複習。這幾個月,你就不要出門了,把自己關在家裡,靜下心來,
好好學。就不要再去喝酒玩牌了。” 張開順給兒子晨橋提出了嚴格要求。
“這不是再過一個多月過年嗎,這大過年的,老爹總得給我放幾天假吧?”
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晨橋就想著過年的事,張開順知道這孩子沒出息,就知道玩。
因此,這次他鐵心了,哪怕啥事也不乾,也要把兒子這次考試當一回事。
“不行,不要異想天開了。這次縣裡的公務員考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正月有啥玩的?不就是串門喝酒嗎?一個月不喝酒能憋死你啊?”
老爹給他把說絕了,他已經沒有了半點選擇的余地,只能夠順從他爹的意願了。
“這,這,這可不行。這樣會把我憋成瘋子的。您也知道,我平日裡瘋跑喝酒習慣了,我還是覺得一下子改不過來。”
晨橋戰戰兢兢的向爹提著要求和條件,意思還是不樂意爹管得那麽嚴實。
“晨橋,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我打斷你的腿!”
張開順看著不成器的孩子,心中充滿了怨恨,就狠狠地向兒子開了炮。
晨橋一聽,爹說話這麽嚴肅,也就老老實實, 不再說話。
“從今天算起,你先在家裡找一找你上高中學習的課本,先學著,我後天去縣城開會,看看有沒有關於公職人員考試用的書。有的話,我給你帶回來抓緊複習!”
張開順把煙灰磕在腳底下,習慣地又挖了一袋點上。
“老張,你也別吸煙了好不好?你看把這屋子熏得,還能不能佔人啊?這以後要是晨橋學習起來,你要是點著煙,就別再來這個屋了!”
滿屋子煙味兒熏天,老伴著急的責怪了幾句。
整整一個夜晚,張開順他們夫婦沒有合眼,又困又累又急,實在太困了,給晨橋交代完了,就回到屋裡睡覺去了,也忘記吃早飯的事了。
“壞事了,壞事了,今天答應九點在村裡商量事哩,人都通知過了,我的趕快去!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剛躺下,張開順就趕緊又坐起來。
張開順說的商量事,其實就是為公社硫鐵礦籌備工人。
經過三個月的努力,張開順提出的在山場建設一個硫鐵礦的建議,得到了公社和縣領導的大力支持,現在已經進入到了招工階段。
張開順也想讓自己的兒子去當工人,可是,他怕兒子受不了那份罪,後來正好又聽說縣裡要為公社招聘一批合同幹部,那就是吃皇糧的,未來就是國家公務員幹部,那該多好啊。
因此,他就放棄了在硫鐵礦給兒子保留的職位。
這個硫鐵礦招工的消息,他不願意讓兒子知道,他怕兒子知道了,不去參加縣裡的合同幹部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