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看到友壽把擀麵杖扔在邊,心裡覺得稍微輕松了一些。
當她看到老頭子又從牆旮旯裡,拿來一根不起眼的柳條兒的時候,又感覺有些反常。
她想,一根柳條兒,又隔著衣服,打幾下也就算了。
老太太這樣想著,心裡又稍微寬慰了一些。
誰知道這個死老頭子居然先把三嘎子的衣服脫開,只剩下內褲。
她的心再次緊張起來,打算離這個凶狠的家夥遠一點。
當她正要後退的時候,只聽得“啪”的一聲響,眼瞅著三嘎子的屁股上開了花,形成了一個長長的昆侖山和秋天的楓葉帶。
一根細細的柳條兒,居然有如此威力!
嚇得老婆娘雙手捂著臉,轉了身,她根本不敢去看這樣的場景,心裡咯噔咯噔的跳個不停。
心裡想,你這個死老頭子,也太狠毒了吧,居然給自己的兒子下毒手。
當她再回過頭的時候,三嘎子早已經咬破了嘴唇,下巴的鮮血已經流到胸前,並且還在繼續的向下流淌著。
本想著這樣的結局應該夠了。誰知道,這個死鬼竟然打上癮了,隨後又是“啪啪啪”的繼續追打,三嘎子的臉,已經變成一塊鐵板,頭髮都豎起來,眼睛早已合上,嘴唇的鮮血繼續流淌著……
當娘的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現在再去看看,除了屁股,三嘎子的脊背、肩膀和大腿上也都開滿了花。
這時候,秦有壽扔下手中的柳條兒,開始苟延殘喘起來,他早已經體力不支了,只有三嘎子身上的氣在支撐著他。
他不抽煙,扔掉柳條兒後,他的手不自覺的去衣兜裡摸煙袋。
老伴是最了解他的,只要他不再打三嘎子了,他要什麽老婆子就會給他拿什麽。
老伴想,打得已經夠慘的了,估計三嘎子也害怕了,老頭子也就要解場了。
於是跑到西屋裡,把平時給串門人準備的香煙和打火機拿給了他。
“三嘎子,說句話!”
其實,老頭子也清楚,只要你三嘎子在老人面前,放下一句軟話,老子就饒了你,你要是嘴硬,那就別怪我這個當爹的心狠了。
“三嘎子,你快說話呀!”
當娘的已經聽出來當爹說話的意思,可是,讓她著急的是,也許是疼的太厲害了,也許是被打得麻木了,三嘎子居然一句話也不說。
這下可惹惱了老爹,本以為兒子一句求饒的話,認錯的話,也就放他一馬,誰知道這小子意志這麽堅強!
三嘎子這時究竟是怎麽想的呢?
他從爹的毒打中,領悟到了一個真諦,這就是為了一個心愛的女人,即便被打死了也值得。
因為自己的付出有了回報,那菲春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最大的收獲。
在後來的毒打中,他之所以能夠堅持下來,主要還是菲春已經進駐在他的心底,只要有菲春的陪伴,對於一切暴風驟雨,他都會坦然面對。
他和菲春想的完全一樣,都是為了彼此的相愛,都是為了生命的切合!
所以,當一個其貌不揚的菲春,默認了他的要求的時候,接受了他觸摸親吻的時候,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菲春的長相如何,要的是過程的享受,要的是彼此深愛,這已經夠了,他也不需要大富大貴,更不需要耀武揚威。
只要是普通家庭,溫暖快樂,他已經非常滿足了。
他不在乎菲春的寬肩和寬臀——寬肩說明她能夠擔當大任,
臀寬證明她體質健美。 他不在乎菲春長長的單眼皮——這樣的眼睛既兼有了丹鳳眼的細膩和氣質,又兼備了桃花眼的醉迷和性感。
他不在乎菲春不算太高的個子——但是,她感情細膩,柔情似火,溫馨可人,當然,自己的個子也照樣不高,那才是般配的一對。
他喜歡的是這不起眼的肉體裡,迸發出來的火熱激情和熾烈心火。
這種火熱激情完全可以激活他內心深處的全部感情資源;這種熾烈心火完全可以照亮他勇往直前的所有生活道路。
他意識到了愛情的甜蜜,體驗到了愛情的幸福,感受到了愛情的快樂!
他考證了什麽是丈夫,驗證了什麽是妻子,感悟了什麽是責任!
這不正是圖書上面歌頌的那種愛情嗎?這不正是人世間最純潔的鄉村愛情嗎?這不正是法律法規保護的權利嗎?
自己這樣做下來,怎麽反倒成了低三下四的罪人呢?怎麽反倒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呢?怎麽倒成了愛情國裡的眾矢之的呢?
難道說,大人眼睛裡的愛情不是這樣的嗎?那為什麽圖書上面描寫得那麽甜蜜而浪漫?那為什麽人世間很多人過著虛偽的婚姻生活呢?
那為什麽法律法規又距離我們那麽遙遠呢?難道說人世間的潛規則和潛意識, 替代了至高無上的法律法規嗎?難道說看起來親密無間的人間夫妻,都是假惺惺偽裝出來的嗎?難道說文學家詩人筆下歌頌的純真愛情,都是虛構出來的嗎?
……
他的大腦像他初戀情人菲春的?那樣,不停地思考著、翻騰著、怒吼著、掙扎著……
他要借助這次嚴重錯誤和犯罪,徹底了解什麽才是真正的愛情;他要借助這次非常難得的機遇,徹底了解什麽才是正常的愛情;他要借助這次刻骨銘心的教訓,徹底了解什麽才是正當的愛情!
他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做的也沒錯,錯就錯在時間上,錯就錯在地點上。
因為他和菲春禁果偷吃得太早了,這是時間的節點不對;又因為偷吃禁果,不該在省會發生,更不應該在他的大伯秦有德眼皮子底下發生!
這位有著鋼鐵般堅定信念的鋼鐵戰士和革命幹部,是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或許這件事發生在農村,發生在偏遠的地方,結果可能就是兩個樣子了。
秦有壽繼續著他的計劃,他已經點燃了香煙,走近了三嘎子。
他把嘴挨近手中的香煙,衝著煙頭吹了吹煙煙灰,那煙頭上的明火,燃燒的更加旺盛,更加熾烈起來。
他正在思索著,這隻煙頭先從三嘎子的那個部位下手。
三嘎子側身身子,側著頭無奈的看著親爹凶狠的樣子,不由的再次咬緊了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