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剪切 ()”
三嘎子帶著一個夢睡了。
夢中他和菲春手拉手坐上了婚車。
整個郎家川村沸騰了。
結婚的場面非常排場,大小車輛擠滿了村裡的大街小巷,高音喇叭播放著豫劇朝陽溝,其喜氣洋洋的音樂,響徹在整個郎家川村的上空。
婚禮隊伍中,響器班嗩呐的吹奏聲,高亢昂揚,直衝雲霄;龐大的彩旗隊列中,彩旗高高飄揚,迎風招展;媒人搬來一把老式圈椅,放在婚車旁邊,等媒娘給新娘靜完臉頰等一系列動作之後,他迎面抱起從婚車裡出來的新娘,迎著一個個鄉親們的笑臉,把菲春抱進了家門;迎親的隊伍,一個個佩戴著紅花,意氣風發,精神抖擻,在熱烈的歡迎聲中,把菲春的娘家人一個個迎進洞房。
頭髮花白,精神矍鑠,身穿彩衣的老娘,就坐在院子中央,和至親們,等待著他和新娘的到來。
照相機交換著不同角度,不同方位,啪啪啪地拍照不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隨著司儀的高聲指揮,三嘎子拉著菲春的手,興高采烈地向老娘跪拜過後,夫妻進行了對拜,隨即便進入了洞房。
三嘎子看到老娘的臉上,蕩漾著久違的微笑,嘴角流露出幸福的印記,心裡甜蜜無限。
“不好!”
這時突然有人喊道。
三嘎子隨著聲音看過去,老娘已經一頭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說時遲那時快,三嘎子一聲高呼:“快救我娘!”
夢一下子被驚叫而醒。
醒來,三嘎子感覺自己好像還在高呼著,他咽了一口唾液,嗓子眼疼痛的一點都咽不下去。
這些日子,因為晨橋的搗亂,派出所的干擾,菲春書店的忙碌,豬場口蹄疫的折磨,追求菲春的煎熬,把他拖累得已經半死不活。
他從被窩裡爬起來,定了定神,借著火爐裡燃煤的微光,從旁邊桌子上摸出一支煙點上。
他吧嗒吧嗒地抽起悶煙來,這一抽就接連抽了三支。
他看了看手機,這時正是子夜十分,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
為了老娘,也為了和菲春結婚,他的心思已經完全集中在這裡了。
他多麽期盼著能早一天實現這一願望啊!
老娘啊,我三嘎子一定不辜負你對我的期盼和渴望,您老人家這個小小的心願,兒子一定想法讓你實現。
不知不覺中,三嘎子的眼眶又濕潤了。
他乾脆披上衣服下了床,在屋子裡來回度步。
火爐裡的燃煤就要燃完了,他也沒有發現。他隻管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他的腦袋裡又開始了一大圈事情的再度思考。
一想到飼料加工廠要改造升級,他就不寒而栗。
這改造生意的一百多萬從哪裡搞來啊?
如果這個機會失去了,就等於失去了自己的經濟來源大動脈,那樣,自己追求菲春的夢想就會成為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他越想越感覺危機四伏,心裡不斷打著寒戰,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牙齒已經咬得吱吱作響。
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和危機感,像是一杯濃濃的咖啡一樣,刺激的他興奮不已。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娘,做了這樣一個夢,可不知道是好是壞。
他把自己生意上的事和菲春的事,在腦子裡盤算了一圈之後,他還是把重點集中到娘身上。
他立刻穿好衣服,沿著老家的方向,穿過村中央的那一條小河,直奔自己的新家去了。
菲春從三嘎子豬場出來之後,在路上一邊走,一邊思考如何把自己的金銀細軟取出來放在娘家,
等臨走的時候,再帶到純譚那裡。她走到河邊的時候,還沒有理出頭緒來。
她一直拿不定主意,她在河邊蹲下來,仔細琢磨起來。
她今晚的主要目標,在三嘎子提醒下,已經非常明確了——那就是無論如何拿回自己的寶貝。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九點多鍾,在冬季,在正月裡,這個點說早不早,說晚不晚,是一個讓她糾結的癢癢點。
如果這個時間點去了自己家,那面對公婆,是住在這裡,還是繼續回娘家呢?
如果公婆非要她留下來,她又該怎麽辦?
難道說,時隔這麽久不和晨橋同床了,今晚又要去同床嗎?
想起晨橋的模樣,想起晨橋做的那些缺德事,她就感到惡心嘔吐。
難道這樣的男人,以後還要天天晚上和自己睡在一起,天天取樂,天天享福嗎?
這不是折磨人嗎?
那又該怎麽辦呢?難道直面拒絕公婆的要求,打道回娘家嗎?這種不近人情的做法,自己又如何使得出來呢?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影,從他眼前不遠處一閃而過。
他借著夜色,仔細辨認,原來這個人影進了公婆的老家,奧,明白了,莫非晨橋最近嫌棄家裡太吵, 他自己返回老家來住了?
哎,假如是這樣,那不是正好給自己留下一個可乘之機嗎?
等到了家裡,如果公婆不提讓她留下來的話,她就可以選擇回娘家,假如公婆非要她住下來,那就住下來,給足公婆的面子,反正睡在家裡也是自己一個人。
她這樣一想,一下子又興奮起來。
她馬上跑過小河邊,從北岸的老家門前悄悄溜過。
在過公婆老家的時候,她還操心看了看街門,街門是緊閉的。這就證實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她的擔子越發大起來。
後來,她還是多出一條心來,假如晨橋是去老家給公婆拿東西去了,等自己到了家,晨橋也隨後進了家門,那又該怎麽辦呢?
她從老家路過之後,又有了新的擔心。
她繼續一邊思考問題,一邊向前走。
最終她確定,晨橋最好不要從回老家回來,這樣自己可以有最完美的選擇。
假如晨橋回來了,公婆又非要留下來,那就穿著衣服湊合著睡一個晚上,反正第二天就要到純譚去了。
她這樣想著,心裡有了主意。
她感覺眼前當務之急,就是趁著晨橋現在不在家,把金銀細軟先找出來,隱藏起來。
回到家裡,公公張開順已經睡了,婆婆也準備上床睡下。
“我爹睡下了?”
菲春推開門,低聲問婆婆。
“嗯,睡下了。”
婆婆把剛要解開的扣子又扣上,下了床。
她一邊下床,一邊給菲春說話,語氣十分溫和。
“娘,兩個孩子呢?”
菲春接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