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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現場,管道樓之內。
為了盡可能的節省造價,構成管道房的這些管道也往往都是從工地內收購來的廢舊殘缺品,因此,即使被人改造成了房間,在擴大了一部分之後,房間內的空間也完全能稱得上是狹小,加上中心擺放著的老式營養艙,兩旁各種空蕩蕩的瓶瓶罐罐和滿地糾纏在一起的雜亂線纜,便更讓這個本就狹小的空間,顯得越發擁擠了起來,連讓人勉強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當手下的警察小心翼翼的破開房門之後,這副肮髒的圖景首先映入眼簾,便令有著一定潔癖和強迫症的魏命名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仿佛聯想出了那種濃烈的混雜氣息,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脖子上裝著腦袋的全密封面罩,確認還依舊嚴絲合縫後,臉上的神色才有些緩解。
這是所有一步到位將義體率拉高到75%之上的人的後遺症,沒有循序漸進的進行植入手術並適應義體的過程,就像是截肢者時常的[肢幻覺痛]一樣,[以為自己擁有,但並不存在的感知器官]會依舊糾纏著患者,讓義體驅動程序錯誤運行,傳回不存在的氣味、聲音。
明明根本沒有給自己安裝氣味傳感插件,可在踏入房間的一瞬間,腐朽的味道卻是越過面罩,而直接衝擊到了魏命名的腦海裡。
望著房間中心那最為醒目的棺材樣式的營養艙,他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無需詢問也能確定,這裡面裝的便是那個被發現的死者-左哭江了。
“在我到來之前,你們應該沒打開營養艙,對裡面的死者屍體做什麽吧?”魏命名漂浮在全封閉式面罩裡面的頭顱轉了過來,問道,胸腔中揚聲器裡面傳出的聲音有些沉悶壓抑。
“沒有沒有,是這個老式營養艙檢測到裡面的營養液失去效用、且沒有補充,然後自動報警的。”旁邊的一個小警察擦了擦頭上滲出來的汗水答道,猶有慶幸之意:“這次倒好在是這個公司出品的營養艙為了強製售賣自己的營養液並收取手續費,有著檢測到異常自動報告的功能,雖然被媒體公司那些熱度檢索AI先抓取到了消息,但要是等這家夥的屍體被網絡上遊蕩的天魔奪取了之後才發現的話……恐怕我們假期就又要被臨時忙起來的工作衝沒了啊,”
“沒有破壞營養艙裡面可能藏著的線索就好。”魏命名的腦袋上下晃了一下,全當是點頭了,對這小警察的抱怨,也沒有在意。
他的身份和這些小卒子不一樣,了解的信息層面同樣也不一樣,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從警局高層那裡提前得到了一部分內幕消息,除了知道左哭江的真實身份事實上是網絡上一個頗有聲名的野生黑客外,更是知道,這家夥的意外死亡,其中還隱藏著一些更深層次的原因。
天地銀行的走狗……想到這一次上面人隱隱透露出來的“被施壓”的意味,魏命名他忍不住在心中“嘖”了一聲,雖然同樣也收到了某些人明明白白的賄賂郵件,但還是接過了一旁手下遞來的塑膠手套,決定等“開棺”檢查過一遍後再說。
就在這時……
——“魏警官,魏警官,下面有一個上級機構派來的家夥要上來了,似乎是……”
視網膜上顯示的信息突然間戛然而止,轉而變成了一行很有沈詢風格的簡潔字跡。
“讓我親身和你來說明現在的情況吧。”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從門口處傳來,剛好和魏命名眼前滾動著的字跡重合在了一起。
從出聲處而來的是一個俊美的男人,鴉羽般的漆黑長發直接披散而下,滿臉溫和的笑容,外面穿著一襲深紅色的風衣,裡面襯著雙排扣的黑色雙排扣禮服,從那捏著同樣深紅色寬邊帽的那隻右手來看,五根手指上還分別帶著四個微雕著未知文字的戒指。
——簡而言之,也就是一個從裝扮上便處處透露出神秘感和危險感的怪人。
“在下沈詢,和魏警官您一樣,是為了左哭江身上的線索而來。”沈詢簡單的做了一個自我介紹,重新將帽子扣了回去,房門外映射進來的陽光中,他誇張的展開了一下雙臂,緩緩走近,然後便向對方伸出了友好、不容拒絕的右手,笑眯眯的先聲奪人道:“以魏警官您的實際權限等級,有關部門這個名字您或許會陌生,但至少也應該聽過幾遍吧。”
“……聽過。”魏命名遲疑了一下,才握住了沈詢的手,搞不明白專門調查天人的部門成員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小案件”之中。
“魏警官,這可不是什麽小案件啊。”沈詢猜出了對方的心思,以導致左哭江“死亡”的真正凶手的身份,意味深長的感歎道:“這背後隱藏著的真相,或許要比魏警官您想象的還要不可思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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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沈詢閣下您的意思了,放心吧,不該問的東西我肯定不會去問的。”魏命名面罩後的瞳孔的一縮,在沈詢他開場一連串的動作之下,雖然不知道是究竟是因此而聯想了什麽,但這沉默的表現,倒卻終歸是正應了沈詢的打算。
沈詢他從來都不低估自己的對手,以天地銀行的信息渠道,左哭江“失魂”的事情肯定也逃不過他們的耳目,雖說在這個關頭他們不一定能抽出多少人手來浪費在這件小事上,但一些最簡單的施壓和賄賂,卻也是絕不可能沒有的。
魏命名懷疑自己,很合理,但同時,和人暗中勾心鬥角卻也不是沈詢的習慣,與其怎麽想辦法證明自己的可信度,不如以強勢的姿態入場,反過來讓對方自己去猜測,自己來想辦法向他沈詢證明自己。
狹小的房間內,寂靜持續了幾個瞬間。
正如沈詢所預料的,在老練的表明自己不會去細究秘密的態度之後,魏命名故意側身讓開一個身位後,便趁著機會,光明正大的打量起了這個怪異而神秘的家夥。
……直到這時,跟在沈詢身後的那兩個存在感微弱的少年,才映入他的眼簾。
“這兩位是?”
“我帶來的助手而已。”沈詢不見異樣的淡淡說道,邁步上前,坦然接受了魏命名很明顯的示好和試探,和他並列於內部沉睡著左哭江屍體的棺材型營養艙之前。
“那個左哭江的屍體就在這裡?”他明知故問,打開了話題。
“按照報案的說法,是這樣的。”魏命名點頭肯定,說話間仍然可見謹慎保守的態度:“不過,具體的詳情還得打開這個棺材驗證屍體後再能確定。”
“可以理解。”沈詢頷首,忽然間笑了起來,轉頭,特意抬高了聲音道:“魏警官你其實也可以不用這麽在意我的,在查案方面,我沈某人比之你來說,可是大大的外行人啊!”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魏命名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這是對方在賣自己面子呢。
見此陣仗,他倒也不矯情的故作推辭之態,漂浮在面罩裡面的頭顱沉浮晃動了幾下權且當做了是答應,徹底機械化的手臂抬起,從中延伸出了數根數據線,將意識接入到了營養艙之中,侵入系統,迅速打開了這座密封的死死的鐵質棺材。
嗤啦——
蒼白的氣體瞬間從棺材表面上浮現的各個縫隙中噴出,雖然外殼看上去是渾然一體的,可當接收到打開的指令之後,這個大鐵塊子卻是迅速的分解成了一個個的小部件,暴露出了內部按簡潔風格設計的精密結構、以及躺椅上那面容還宛若生前一般的“左哭江之屍”。
……不對,民間所謂的什麽神秘“離魂症”大多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意識死亡而已,從客觀的生理層面準確而言,現在的“左哭江”也只是因為沒有營養液供應餓昏了過去,而不能說是死亡。
望著開棺後呈現出來的這一景象,沈詢臉上的神色也並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轉身,朝著自己的兩個“助手”問道:“怎麽樣,這就是你們認識的那個左哭江嗎?”
“從外表上來看,應該是。”兩人對視了一下,斟酌詞句後道。
“這就夠了。”沈詢輕輕頷首,微微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心裡究竟是在想什麽。
按理來說,有關部門破解了左哭江的記憶庫後,信息什麽的也就收集夠了,可魁小姐卻仍是派他來現場搜集什麽線索,這背後,要說不是她有什麽另外的目的,沈詢都不信。
魁小姐到底想要幹什麽他暫時還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至少當自己出現在這裡之後,或許,某些連鎖變化就要開始了……
任由著魏命名對左哭江身軀上的各種痕跡進行檢查,在與此同時,沈詢也悄然閉上了眼睛,將意識延伸,隨著腳下那片濃鬱陰影的擴散而擴散,對現場進行著自己的“檢查”。
“妙見,我需要用到你的時候到了,該去做什麽……你自己決定就是。”男人在心中淡淡說道,和自己的另一個側面對話。
“不怕我又背著你去幹什麽事情了嗎?”慵懶而溫柔的女聲輕飄飄的響起,滿是玩味之意。
“為什麽要去怕?”他輕笑了一聲,反問道:“畢竟……你我本來就是一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