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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小卒?
聽到沈詢這話,楚東流他隻想忍不住發笑,略帶些陰陽怪氣意味的嘲諷道:“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等過了今天之後,這位[玄虛子]小姐是吧,想必您可就要以另一種形式而揚名整個鯨川市了啊。”
“以你絕對不想見到的形式。”他在後面補充了一句,冷酷的陳述事實:“在這座城市裡,目前看來還沒有誰試圖反抗超級企業的規劃而成功的人。”
“那看來我就是第一個人了?這可真不錯啊。”黑發美人忍不住用纖指摸了摸下巴,懶洋洋的掩口輕笑道,似乎是對自己人生中這個可以達成的成就很是滿意。
“你真的明白這個行動會給你自己、以及你身邊的所有帶來怎樣可怕的後果嗎?”楚東流冷笑著,像是個話本小說中的傳統反派那樣的進行無謂的威脅。
“這威脅,好耳熟……哈,楚老兒你還真是那老一套的手段啊。”黑發美人搖了搖頭,手中平白多出了一柄折扇,輕掩住似笑非笑的神色,玩味道:“況且,你真當我是傻的嗎?沒有察覺到你暗中下的手段,就這麽任由你拖延時間?”
“……哼,就算你察覺到了系統封鎖這個網絡節點的動作又能如何?”楚東流連沉默都沒有沉默,不僅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羞愧神色,反而還將一部分誤導性的信息直接說了出來,只等待系統將信息封鎖徹底完成,將這個[玄虛子]的數據軀殼留下來後,從記憶儲存區域中,慢慢閱讀這背後相關的謀劃。
真武製藥身為超級企業的龐大資源就是他的依仗,讓他有底氣冒險、也有底氣輸得起,可以輕易拿捏像沈詢這樣只是輸了一次,便會陷入死無葬身之地的愚蠢狂徒。
——以為不知道用什麽手段竊取走了他們曾經計劃的關鍵核心就能讓他楚東流不敢動手了?
——哈,是在開什麽玩笑嗎?
在房間之內,足有三米之高的魁梧老人終於站了起來,撐著膝蓋,躬下腰俯瞰著那都不及到他胸膛的後生女子,臉上的縫合線疤痕不由得胡亂顫動,旋即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道:“真是抱歉了啊,老頭子我一生從不喜歡將說話的主動權拱手讓給別人,與其說和你再怎麽談,其實……我更喜歡直接親手搶過來!”
“可是……將我徹底留在了這裡後,最終結果難道就一定是對於你們來說利益最大化的了嗎?”沈詢卻是突然回問道,淡然的神色仍然是沒有一丁點的改變。
就像是感覺到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一樣,在她的身下,名為[北辰妙見]的裝甲巨蟒悄然擺了擺尾巴,使尾尖沒入地面中後,便令那一塊濃鬱的漆黑陰影進一步擴大,瞬間充盈了整個房間,顯露出繁複華美而的曼荼羅紋路。
莊嚴、猙獰、神聖、褻瀆、秩序井然、混亂無序……從那曼荼羅之中,一副血紅色的地獄繪卷悄然展現了殘酷的部分側面,令人心神陷入無法思考的詭異空靈之中。
作為[真武法籙]的植入者,楚東流感受到了遠比正常人更多,在眼前驟然不受控的浮現大量幻覺的同時,明明只是一堆數據組合出的形象而已,可在一陣信號不良般的“花屏”之後,他所剩不多的肉體部分上,一道道縫合線的痕跡卻是突然開裂,蒼白的肌肉間,密密麻麻的擠出了許多顆不斷轉動的猩紅色眼珠。
在某種同源的迫切吸引力誘惑下,楚東流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竭盡全力,終於看到那血色的地獄繪卷以化作緩緩虛幻的形式坍縮,從一片淵深的黑暗中,顯現出了一尊身越須彌、手障日月,具世間一切美好之相的菩薩。
似乎是察覺到了窺探,於天之彼端,那深藏魔性的偉大者,也緩緩垂下了目光,毫無差別的俯瞰著這有情眾生……
“禮讚眾星中天北辰尊……不,不對!你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狂熱的讚頌聲差點從楚東流的嘴中脫口而出,並在最終被強行掐斷。
“你猜啊。”沈詢給出了一個很是不負責任的答案,以合上手中折扇的動作作為心理暗示,旋即隱藏起了隱藏在曼荼羅花紋中、通向血池地獄的超鏈接。
作為曾經[真武道籙]曾經的宿主,他對於當時自己極為敏感的精神狀況當然再清楚不過,既然察覺到了楚東流身上的[真武法籙],沈詢又怎麽可能不就此利用一番?
此刻,答案或許已經很明了了。
在來源於天人的詭異汙染影響下,哪怕是楚東流這種達到了“無人相”,開始接觸天罡地煞的古武道修者,和脆弱的凡人相比起來,也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並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或許還要更加脆弱一點。
想到這裡,似乎是又回憶起了什麽,沈詢看向楚東流這老頭的目光中,便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憐憫的意味,能夠感同身受的體會到這種精神時刻瀕臨瘋狂邊緣的感覺。
楚東流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女人憐憫的目光,這份從來沒有過的體驗,無疑是讓這個老頭感到極為新奇,兩撇蒼白的眉毛扭起,然後用力的從肺腑中一抒臆氣,以剛剛思考得出的答案作為反擊:“曼荼羅花紋、未知的地獄、最後顯露出的那尊大乘菩薩,原來[玄虛子]小姐你的真實身份是佛門密宗的天女啊。”
他好似極為熟稔的念著名字,然後冷聲斥問道:“俱生教、時輪教、勝樂教,還有瑜伽教……敢於染指一道[天人真跡],能有這等膽量的秘密教派寥寥無幾,說吧,你到底是哪一宗哪一教派過來吧!”
“這點就不勞楚老兒你去費心了。”沈詢仍然是一副口風極緊的架勢,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用這看似裝出來唬人的背景作為任由對方去腦補的根源。
有時候,越是聰明的人往往也就陷入到一個怪圈之中,當他們真的發自內心的確信某一件事情後,他們便總會竭力的去搜集一個個證據,以證明自己的推論正確性。
也不知道內心究竟是想到了什麽,經歷了多少心理的變化,轉瞬間,楚東流的神色便變得好似如臨大敵一般,並終於將這個自稱是[玄虛子]的神秘女人,視作了平等的異常之物。
當目睹魔性菩薩那偉大的身姿之後,這份重視就再也不是多余的了,就算在鯨川市這片屬於天師道的地界上,佛門這一系的超級企業再怎麽存在感低下,可從更長遠的局面上來看,卻也不得不承認,歷史上,佛門這一系的神經病,可是足以和整個道門,而並非現在分裂成“全真道”、“天師道”兩個派系的殘破道門相抗衡而少見真正落入的龐然大物。
有道是: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來是一家。在根本的屁股問題上,楚東流他看的還是極為清晰的,他真武製藥鯨川市這邊搞什麽實驗,就算鼓搗出來的那什麽么蛾子被發現,不管最後結果怎樣,那利益最終也落在自己人的碗裡,看在真武製藥倒台後,同行中也根本沒人能接替的份上,天師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就過去了,更不至於趕盡殺絕。
——但是。
“密宗插手之後,這事情的性質可就是完全不一樣了啊。”楚東流心中感慨,抬起頭,悄無聲息的望了好像什麽變化都沒有的伍停薪一眼後,那雙深紅色的老舊義眼之中,頓時就轉動起了神秘的意味。
“剛才我展現出來的東西,想必楚老兒你也看到了,不知道……現在的我可有資格和您、以及您背後的真武製藥談一談?”黑發美人似笑非笑的問道,以[他化]之法模擬對方的淺層思維,將對方內心所思所想,一覽無余。
就是不知道言先生那個神經病把伍停薪派過來又是想幹什麽了……沈詢他心中暗道,仍然疑惑未曾解開。
“……當然, [玄虛子]小姐你現在確實是有這個資格。”楚東流沉默了一會答道,收斂起凌厲的態度,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之上,一下變得極富教養,並變回了最初戴叔曲面前的那個和藹老人。
——就好似真武製藥也和密宗沒有過仇怨和矛盾一樣、
“大家都是文明人,在商言商,總是打打殺殺的做什麽,密宗在這一片屬於天師道的三府之地上存留的力量畢竟不算太多,將一生奉獻給佛法的信眾們也不該沒有價值消耗在這件能用言語談好的事情上。”黑發美人話音一轉,笑吟吟的自認弱勢,然後開始了貪婪的大張口環節。
“我來此的目的,從一開始便是為了得到和平,但就是不知道……”沈詢頓了頓,拖長了聲音說道:“……你們真武製藥,願意為了購買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而支付出多少價碼了?”
“你們密宗想要錢?”楚東流為了確認而問道。
“不不不……”沈詢擺了擺手,笑吟吟的說道:
“——我們要的是,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