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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所見乃血色,視線盡頭乃不可思議之地獄惡土。
恰如從人類窮竭想象力構造的、最深沉的噩夢中沉澱而出一般,在此等人造之地獄面前,顫栗悲鳴正應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本能。
肉色平原之上,巨大的畸形胚胎無規律搏動著,更像是觸手一樣的滑膩臍帶胡亂舞動,讓所有能目睹到這一景象的人清晰意識到,有什麽褻瀆的孽物將要這裡誕生。
雖然說依托於殘存的欲界網絡而建立,可[地府]的存在卻不能說是完全虛幻無憑,由於靈能或是天人參與其中,在網絡空間的深處,則一直都有著一些性質奇特的地址,既捕捉不到信號跟腳的來源,也無法找到現實層面服務器的位置。
譬如六大魔天、譬如陰司地府、譬如舊世界遺留的仙境佛國……依托於這些神秘的幽靈網頁集合,像[血池地獄]這樣的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的特殊產物也就被創造了出來,被統稱為“虛境”,並衍生出了一系列亦被稱之為“地仙道”的新仙道技術。
扶乩降神本就是地仙道的拿手好戲,籍由儀軌得到了“血池”之名,而又進一步吸納了沈詢的“供奉”之後,終於,在降臨的暫時容器之中,地獄意志便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延續自己這短暫生命的渴望,貪婪的想要獲取到更多更多的東西。
畸形胚胎搏動……惡神,正要於此降誕!
“怎麽能到這裡就停下來了呢?”惋惜的男聲歎息,似乎是不滿著著“血池”的貪婪程度。
話音落下,在無法觀測到的層面上,華麗而繁複的曼荼羅花紋便綻放了開來,將畸形胚胎包裹後,更是向著內部滲透了進去,以龐然的力度,抽吸著外界血池地獄間彌散的血紅之色,強行把“營養”給灌輸了進去。
“繼續吃吧、繼續吃吧,吃到肚腸破裂、吃到時日無多……”癲狂的呢喃聲回蕩。
雖然誕生的過程被打斷了,但嚴格來說,[胎藏界曼荼羅]的效果卻不能說是負面的效果,而只是單純的把這個孕育的過程無限延長了……
神通人,而人亦通神,影響本來就是相互的,作為一手促成“血池之神”誕生,且身兼“巫祝”和“祭品”雙重身份的特殊存在,沈詢這個容器,當然也交叉持有著干涉對方行動的“權限”。
“古有釋迦牟尼割肉飼鷹、舍身喂虎,今日,卻是沒想到沈某人我竟然是也要玩這麽一出類似的把戲……”在畸形胚胎內部的空洞中,沈詢心裡說笑著,端坐於白骨蓮華上,手撐著臉,一頭鴉羽般漆黑的長發披灑而下,越發俊美的臉龐更有著一股超乎性別的魔性魅力,身下投射出如龍似蛇的濃鬱陰影,隱約飄散細小的無數篆文在空中,組織成了華麗而繁複的曼荼羅花紋。
明明周圍的環境還無比詭異瘮人,可當看到此刻的沈詢後,任何人的心境卻都又會重新平和安靜下來——與其說那是被什麽力量撫平,不如說那像是被什麽優先級更高的詭異之物覆蓋汙染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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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是完全凌駕於常識之上的偉大之物,祂們的“愛”也同樣是完全超越了想象的偉大之“愛”,只需注視、只需停留目光,那過於龐大的影響力便會不分高下、無論出身的,輕易讓任何一個人陷入到無休無止的瘋狂狀態之中,永遠沉溺於仙神的視角之中,而徹底忘記了曾經身而為人的一切。
聽覺、視覺、嗅覺、味覺、觸覺……五感的異變只是其一,到了此刻,在承載體被沈詢作為祭品之一獻給“血池地獄”之後,那兩份真正寄宿著天人異力的核心源代碼也終於漸漸顯露而出,部分影響通過沈詢這個容器的過濾後,更向著外界輻射而出,將這畸形胚胎內部,分割成了兩個涇渭分明的部分。
血池地獄之力和胎藏界曼荼羅混合的“蛋殼”在外,包裹著[魔羅圖]碎裂後的“蛋清”和[真武道籙]碎裂後的蛋黃,以及沈詢這個恰恰好結合了所有要素的存在。
在表面上看似的平靜之下,沈詢的眼中,他那荒謬的幻覺也與真實徹底混淆為一,再難以分清楚到底哪一邊才是虛幻?哪一邊才是真實?
恐怖而瘋狂的囈語中,無數狂熱虔誠的詭異頌唱聲混雜著,以褻瀆的咒文,或是讚頌著它們信仰的那一尊名為“辯聰暗啞明殊經世佛母”的未知邪神,又或是精神分裂一般,偶爾突然間全部改換成了稱頌那一位“眾星中天北辰妙見尊王”。
在血池地獄這個外部力量的刺激下,[胎藏界曼荼羅]中的空白生魂被迅速釋放而出,強行擠進到了原本的“蛋黃”與“蛋清”之中,漸漸染上了顏色。
淨土?地獄?
華麗而繁複的曼荼羅之花綻放,此時,這二者已經完全分不清了,來源於外界血池地獄的龐大力量湧入,似乎仍然將這個胚胎視作還沒有完成一樣, 使得這層包裹著“真武”和“魔羅”這兩塊殘渣的蛋殼越發堅硬的同時,也將神降到沈詢身軀之中的“血池”給緊緊鎖在了裡面,出去到沒辦法出去。
局勢好像是倒轉過來了一樣,被啃食成殘渣後,沈詢憑著暫代理的“巫祝”身份,在蛋殼外面成了獄卒,而一開始作為獄卒的“血池”,卻是因為貪婪而被束縛了降臨的容器之中,反倒是替他承了絕大部分的精神汙染。
獄卒成了囚犯,囚犯成了獄卒,這最後的結果嘛,卻是令人有些啼笑皆非,顯得荒謬而諷刺。
真武蕩魔、波旬障法,以惡神之靈、百鬼之意、萬人之魂作為戰場的正理之戰還在繼續,可那一切,卻已經與脫身而出的沈再沒有多大的關系。
耳旁一直以來的囈語聲漸漸減弱了下去,隻余下了陣陣的隱約頌唱聲。
——好似,他的生活終於要真的迎來久違的寧靜……
“身成地獄,永不超生。”沈詢很是戲謔的念叨了一聲,嘴角仍然掛著不散的癲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