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瀨文人有問題。”

　　離開房屋中介所後，榊誠與宮野大小姐回到家中，收拾東西，打算送她去阿笠博士家居住。

　　就算琴酒動作再快，也不可能立刻派人手過來盯著‘灰原哀’。

　　總要有個緩衝期。

　　但不會太長，最多兩三天。

　　這也是榊誠急著租房的原因。

　　然而...

　　高瀨不動產的店長，高瀨文人，卻給他一種違和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

　　被盯上了，可目標不是他。

　　“嗯。”

　　宮野大小姐疊著衣服，將今天購買的東西歸攏到一起:

　　“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勁。”

　　女生的心思，是細膩敏感的。

　　若別人圖謀不軌，她們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方才在中介公司裡，高瀨文人一直用余光盯著她，雖沒到肆無忌憚的地步，但...

　　也很露骨了。

　　“是啊...”

　　榊誠雙目微眯:

　　“可他看你的眼神，並不是色咪咪的那種，就好像...”

　　“在觀察獵物。”

　　停下動作，宮野大小姐說道:

　　“還有他中介事務所裡的陳設，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榊誠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恍然大悟。

　　他知道違和感是從哪兒來的了。

　　高瀨文人的店中，牆上貼了許多兒童向的壁畫，譬如那張兒童字母表。

　　如果這是個人喜好，當然沒什麽問題，可...

　　23歲的高瀨文人，似乎竭力想表現出一種‘大人’的成熟感。

　　仿佛一個期待受到他人認可的小孩子。

　　這兩種風格，是自相矛盾的。

　　“Asunder。”

　　榊誠重複字母表上唯一的單詞，看向宮野大小姐:

　　“這是一個副詞，用來修飾某種動作，你英語比我好，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得看用在什麽地方。”

　　宮野大小姐凝眉苦思:

　　“如果放在我的專業裡，Asunder這個詞...”

　　“代表什麽東西被撕碎了。”

　　撕碎了...

　　是唯心的，還是唯物的呢?

　　線索太少，榊誠並不能從一個單詞就推斷出高瀨文人的想法。

　　或許...

　　對方是為了紀念自己失戀也不一定。

　　“不想了，走吧。”

　　榊誠接過宮野大小姐手中的提包:

　　“我送你去阿笠博士家，順便吃點東西。”

　　“好。”

　　........................

　　夜色漸深，歌舞伎町開始營業。

　　街上行人匆匆，衣著暴露的女郎們站在店門口，手持看板，扭動腰肢，向每一位路過的客人拋去媚眼。

　　往前，便是著名的牛郎一條街，這裡是女人的‘天堂’。

　　晚8:40分，某座牛郎會所，生意火爆。

　　“喂，藤岡！”

　　牛郎會所的後門，與熱鬧的店內截然不同，狂勁的音樂聲細若蚊蠅，仿佛在另一個世界。

　　一名敞開胸懷，打扮妖異的男子走了出來，朝正在抽煙的藤岡喊道:

　　“你還在發什麽呆啊！”

　　“有人指名你了！”

　　“雛子小姐，已經半個月沒來了...”

　　藤岡歎了口氣，帶著難以掩飾的憂傷:

　　“電話也打不通，她究竟去哪兒了呢?”

　　“喂！”

　　男子一把扯過他，喊道:

　　“石川大哥不止一次的教過咱們，做牛郎最忌諱動情！”

　　“雛子小姐只是客人！”

　　“她想來的時候，自然會來！”

　　“可她電話也打不通啊...”

　　藤岡十分難過:

　　“就算她有什麽事請，也應該跟我說一聲才對。”

　　“我們約好了要見面的...”

　　“你還跟客人交換了電話號碼?！”

　　妖異男子勃然大怒，拽起他就走進會所:

　　“跟我去見石川大哥！”

　　藤岡低著頭，失魂落魄的任由他把自己帶到了三樓一間辦公室前。

　　咚咚咚！

　　“進。”

　　吱呀...

　　房門打開，男子拽著藤岡風風火火的衝了進去:

　　“石川大哥，藤岡他破壞規矩！”

　　“怎麽了?”

　　石川秀放下營業報表，看向二人:

　　“相賀，你先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是。”

　　名叫相賀的妖異男子轉身關門，房內瞬間安靜下來:

　　“石川大哥，您一直教導我們，要分清和客人的界限，不能越界。”

　　“可藤岡他卻跟雛子小姐私下聯絡，破壞了您定的規矩！”

　　“哦?”

　　石川秀愣了一下，轉而問道:

　　“藤岡，你當真跟雛子小姐有私下聯絡?”

　　“是...”

　　“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準，準備同居了...”

　　“這樣啊。”

　　石川秀舒了口氣，目光變的嚴厲:

　　“無規矩不成方圓。”

　　“藤岡，你在會所也有三年時間了，極少犯錯，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他豎起兩根手指:

　　“一，立即向雛子小姐道歉，並斷絕聯系，扣三個月績效獎金。”

　　“二，離開上新組，鑒於你以往表現不錯，懲罰就免了。”

　　與客人私通，這件事可大可小。

　　擅自與客人交換聯系方式的牛郎不在少數，雖然明面上不允許，但...

　　大家都有各方面的原因嘛。

　　立個威就行了，咄咄逼人，不是石川秀的風格。

　　“對了石川大哥...”

　　妖異男子相賀，此刻湊上前，附耳說了幾句話。

　　“什麽?”

　　石川秀眉頭一皺:

　　“雛子小姐已經失蹤半個月了?”

　　“藤岡，這是怎麽回事?”

　　“半個月前的晚上，是雛子最後一天來店裡...”

　　藤岡低下頭，聲音輕微:

　　“那天她很高興的對我說， 找到了一處不錯的房子，四面朝陽，價格也便宜...”

　　“去看房前，她還給我打了個電話，然後...然後...就再也聯系不上她了。”

　　嘴角一抽，石川秀無奈道:

　　“既然聯系不上對方，你這半個月就什麽也不做，乾等?”

　　“沒有！”

　　抬起頭，藤岡梗著脖子叫道:

　　“我報警了！”

　　“警察去雛子的家裡調查，也沒發現什麽線索，後來....”

　　“他們又派人去了房屋中介，得知雛子小姐看完房後，就不知去哪兒了。”

　　抽涕聲傳來，他哽咽道:

　　“雛子她是一個人來東京工作的，在這邊沒有親人...”

　　“警方說她沒回老家，也沒有發現屍體，只能按失蹤進行調查，讓我回來等消息。”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

　　“哭什麽！”

　　見他一副不爭氣的模樣，石川秀拍桌大怒:

　　“哭能解決問題嗎?！”

　　“雛子小姐是店裡的客人，她又在上新組的地盤失蹤，要是我們對此視而不見...”

　　“還有什麽資格叫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