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呸呸!”
“草!”
推門的瞬間,一股濃鬱嗆鼻的,幾乎讓人窒息的薄荷氣,撲面而來。
隻嗅了一口,榊誠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怎麽了榊誠老弟?”
目暮十三注意到這邊的異狀,帶著中森銀三幾人迅速靠近。
“沒事...”
榊誠臉色難看的擺手:
“薄荷味太重,被嗆到了。”
與春日真央所在的房間不同,這間臥室極其陰暗,厚實的窗簾完全擋住了陽光,空中還飄著肉眼可見的灰塵,床單被褥整整齊齊,櫃子、桌子上,鋪滿了薄荷香包。
“這...”
目暮十三幾人看到這幅景象,嚇得後退一步:
“什麽情況?”
“這屋子能住人嗎?!”
“當然不能住人了。”
榊誠用手帕捂住口鼻,走進房間:
“香包,一般是用來祛除異味、提神醒腦或者安神的,可...”
“任何事都過猶不及,這麽多的香包,就是蚊子也得被活活熏死,人如果長時間住在裡面,不光身體受不了,精神也受不了。”
說著,榊誠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溫暖眼光伴隨清風穿堂而過,難聞的氣味...
頓時擴散到了整棟房子。
“我靠!”
“咳咳!”
臥室外,站在客廳的鑒識課刑警,立刻嗅到了這股異味,臉色陡然泛青,紛紛捂著嘴巴開始咳嗽。
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榊誠對此,毫無心理壓力。
借著陽光,他終於看清了屋內的陳設。
單人床、兩張櫃子、書桌、台燈...
無一例外,上面擺滿了薄荷香包。
摸了摸窗台和地板,輕撚灰色絮狀物,榊誠....
臉色沉了下來。
這間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人生活過了...
“登米刑警,麻煩你對洗漱台進行指紋檢測。”
榊誠突然扭頭,吩咐道:
“看看有無第三者的指紋。”
“是!”
登米刑警,立刻拿著粉刷衝進了洗漱間,過了一會兒後...
“報告!”
“洗漱台,包括窗戶、馬桶、牙刷、水龍頭等,我們均未發現除春日小姐本人以外的指紋!”
榊誠剛要說話,就看到書桌上的香包,有幾枚不自然的凸起,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壓在下面。
掏出白手套戴上,榊誠立刻上前,清理香包後,從裡面拿出了...
一本相冊。
相冊的年代,已經有些久遠了。
泛黃的封面上,寫著‘春日一家的回憶’幾個字。
沒有遲疑,榊誠立刻翻開相冊。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黑白照片上的一男一女,男生穿著舊式排扣校服,帶著平沿帽,牽著身旁裙子垂及腳踝的女生,笑的很開心,還有幾分稚嫩青澀。
照片的下方,備注著‘1974,少年時代’。
“這應該就是春日真央的父母了吧...”
目暮十三和中森銀三的腦袋冒了出來,感慨的回憶:
“我們家裡,也有這樣的相冊,都是年輕時候留下的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
雙頰隆起腫脹的中森銀三,嘟嘟噥噥的點頭。
“中森老弟你在說什麽?”
就像看到無字天書的八戒一樣,目暮十三完全沒有聽懂。
“他說,現在還保留這種老相冊的人不多了。”
正在翻看相冊的榊誠頭也不回的說道。
“誒?”
目暮十三愣了:
“榊誠老弟你能聽懂中森老弟的鬼話?”
“聽不懂,我胡謅的。”
目暮十三:“..........”
認真尋找線索的榊誠,當然沒心思去管目暮十三幾人怎想了。
春日一家的相冊,是按照歲月來排版的。
20年前、19年前、18年前...
隨著時間推移,照片的質量越來越高,越來越清晰,黑白也變成了彩色。
1975年,春日夫婦誕下了一個男孩,取名春日狩人。
兩年後,春日真央也出生了。
有了兩個孩子,春日一家進入了最幸福的時期。
照片的數量,也隨之變多...
嘩嘩翻著相冊,榊誠一言不發。
目暮十三和中森銀三也不敢打擾他,只能耐心等待。
過了一會兒...
相冊忽然到底了。
最後一張相片,是9年前拍攝的一張全家福。
上面,年僅12歲的春日狩人,身穿獅子衛衣,牽著妹妹的手,關系親密,笑容陽光燦爛,隱約能看出春日夫婦的影子。
9年前...
正好是春日一家出車禍的時間。
榊誠放下相冊,凝眉苦思。
“榊誠老弟?”
目暮十三試探性的詢問:
“這相冊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單說相冊,並沒有奇怪的地方,但...”
榊誠搖了搖頭,抬頭環視房間:
“春日狩人,到底去哪兒了?”
“他去北海道了啊!”
目暮十三怔了怔:
“春日小姐不是說他今早就出發了嗎?”
面對目暮十三的遲鈍,榊誠頗有些無奈。
整間房子,都沒找到第三人的指紋,春日狩人怎麽可能在這裡生活?
生活,不止柴米油鹽,還會留下蛛絲馬跡。
此刻的榊誠,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他走到衣櫃前,雙手握住櫃門,拉開!
架子上,整齊排放著衣服,顏色五花八門,樣式極多。
櫃子的下方,也折疊擺放著許多鞋子和衣物。
黑色校服、小皮鞋、字母T恤、獅子衛衣....
榊誠,臉色微變。
注意到他神情的變化,目暮十三警覺了起來:
“怎麽了,榊誠老弟?”
“你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難道你們沒看出來嗎?!”
榊誠瞪大了眼睛, 回身指著衣櫃內的服裝說:
“這些...都是給小孩子穿的衣服啊!”
駭然失色,目暮十三與中森銀三對視一眼,幡然明悟。
幾雙眼睛,驟然看向了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春日真央。
根據她提供的信息,春日狩人是生活在這間屋子裡的。
可一個正常人,不可能長大了還穿12歲時的衣服吧!
就像因年久失修而開裂的大樓般,時間的交疊,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痕。
“春日小姐...”
目暮十三松了松領帶,舔了下發乾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問:
“你的哥哥,春日狩人...”
“到底去哪兒了?”
受到質問的春日真央,眼眶微紅,顫抖著說:
“9年前發生的那場車禍...”
“我哥哥也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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