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懷還是頗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會入得魏新典的眼,能夠進魏府當門客。
因此,他有心調查了衛萊以後,便布下人手打探消息。
不多時毛懷便收到了線報。
說是衛萊要在整個建東城最為破落的榮歸裡展示抵抗北燕國的新式武器:真理說服器。並且,還要免費發放建材給榮歸裡的百姓,用以修橋鋪路甚至做填補屋舍的建築材料。
這兩個完全不搭界的事情忽然間結合起來,搞得人還真是有點暈暈乎乎的呢。
毛懷顯然也有點暈乎,不明白做善事給百姓建材與抵抗北燕國新式武器中間有什麽關系。
這兩個事情,固然都是衛萊身為虞國國師的職責范圍,但是完全沒有關聯性呀。
給百姓做善事,那是國師的本職工作。
也只有如此,才能夠讓百姓更加愛戴國家,從而給國師更強的願力增幅。
研發新式武器的確也是國師職責。
“看那衛萊,也不像是個蠢人,難不成,真有什麽驚人之策?”這般想著,毛懷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迅速起身出門了。
沒錯,這一場與楚瑛的辯論以後,他還真是內心不知不覺就站在衛萊一邊。
盡管,衛萊恐怕對他們這些魏新典的門客並無好感。
翌日一早,天還沒亮的毛懷便起身出發,抵達了榮歸裡。
這裡名字叫的好聽,卻著實是建東城的貧民窟。不僅屋舍簡陋,道路泥水飛濺十分破爛,還因為整個榮歸裡有頗多高山碎石,岩壁斑駁,看起來十分混亂。
知道的明白這是虞國京師,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進了什麽山野小村莊。
剛一抵達,毛懷便發覺眼前的榮歸裡有些不太對勁。
“怎麽感覺……多了很多奇怪的人?比如那個,看衣著明顯是個富家子弟,你認得嗎?”毛懷問向身邊的一個壯實中年漢子。
這是他結實的一名鏢局教頭,不僅手底下有一幫子武藝不俗,還是出身榮歸裡的,地頭很熟,名曰郭立榮。
郭立榮掃視一眼,很快便發覺了毛懷所指的那人,只是一看,便要脫道:“不認得,不過看衣裳身上的標記,倒有可能是一個人。也就是榮歸裡少數的豪富之人,只不過此人只是有些產業在榮歸裡,從來未曾見他來此長居。”
“哦?是何人……等等,你是說,是此地岩山之主?”毛懷想了起來。
早些年,在朝廷決定將解甲歸田的士卒安置到榮歸裡之前,這裡本來是幾個皇親國戚的後山,後來兜兜轉轉,據說又賣給了幾個富商。
建東城乃是京師,建材消耗量極大。雖然大部分人建房子用的都是木頭,但也有少量人喜歡石材,尤其是怪石嶙峋的奇怪石頭。
因此,這榮歸裡的石山多少還是有一些經濟價值的。不少榮歸裡的居民也是靠著開采石頭,搬運石頭謀生賺錢。
如果榮歸裡真要說富人,那就只有這石山之主了。
“那大約就是京師的謝家了,只不過,他們一向豪富,來這裡作甚?立榮,還請你去打探一二。”毛懷敏銳感覺到了有問題。
郭立榮依言去了。
不多時,郭立榮便帶來幾個讓毛懷更加感興趣的消息:“聽聞這石山已經被國師衛萊從謝家手中買到了。所以,謝家這才安排了自家嫡系子弟過來辦理交割手續。”
“另外,榮歸裡的確來了好些人。都是衝著國師衛萊的。”
“根據我打探到的消息,說衛萊要展示真理說服器的消息,應該是被主動傳出來的。”
毛懷頷首:“有意思……有意思。我們尋個好觀察的地方,今個兒就仔細看看。”
石山佔地廣闊,又有幾個采石場,有些人煙,因此,毛懷不一會兒便尋到了幾個茶館。他來的快,先一步定下了位置最好,視野最為開括的位置。
不一會兒,便又見不少錦衣華服之輩陸續抵達,竟是都打量著榮歸裡這座石山。
果不其然,懂行的人發現,這座石山開始出現了不一樣的意味。
“這是……防護陣法?這麽高等級的防護陣法,真是少見啊。而且,這麽運轉起來,恐怕消耗的靈石將是個天文數字啊。”一旁的郭立榮陪著金主毛懷坐下,也打量起來。
他們不多時就看到有一些身著統一製服的少年男女開始忙活行動。
不多會兒,在一名金丹期的陣法師帶領下布置出了一個防護陣法。
郭立榮作為鏢師教頭,早年也是押鏢過的,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來他們正在布置的是一個防護大陣。
雖然認不得這個大陣具體叫什麽名字,但這個防護陣法的標志就是靈光閃爍,宛如一個保護罩一樣。
“這個防護罩,有一點點不對勁……”毛懷皺著眉頭,念叨著。
郭立榮問道:“有什麽不對勁?”
“就是不對勁,但一時間感覺不到。”毛懷輕聲地說著,忽然間目光一陣凝滯:“相爺來了!”
魏新典竟然也來了!
而且看樣子還是與虞清知一同抵達的。
隨同抵達的,幾乎還有整個虞國的核心朝野大佬。
其中,赫然就是最近聲名赫赫的國師衛萊。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這來虞國當國師呢不是為了當官,卻也想為國家做點事情。今日,便是這第一件事。”衛萊說著,指向前面那座大山,道:“這座石山,我剛剛買下來,準備實驗一下新式武器:真理說服器。以此來證明一件事,有我在,反攻北燕國沒意外。”
“國師如此信誓旦旦,倒是我虞國社稷之福了。”魏新典神色淡淡。
有些話,他這個老大不合適說,自然就有門下小弟開腔。
果不其然,那名頗為能言善辯的楚瑛今日就出現在了場上。只見他一身戎裝,看起來威風凜凜,半是關切,半是疑問地問道:“國師一來京師,就這麽大動靜,的確是盡職之心滿滿。可是,卑職倒是有一點頗為擔憂呀。”
“按說,國師如此高位,應當行事穩重,先是在校場驗證,然後再邀請四方來賓觀看。最後,再讓這些百姓見證。而今,什麽準備也沒做,一上來就如此行動。委實令人擔心,萬一要是失敗了,那我虞國國師,豈不就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另外……北燕之強,虞國情勢之複雜,國師初到京師,恐怕還不清楚。單憑一個新式武器,未免有些太過誇口了。萬一最終差強人意,這可如何是好呢?”
楚瑛句句看似關心,卻是字字珠心。
這話落在眾人耳中,紛紛品出了不同的意思。
的確,虞國也未嘗沒有造過各種新式武器。
許多也頗有奇效,但要說改變一個國家國力之間的差距,那顯然還是有點癡人說夢了。
“萬一要是不成,的確有點丟臉了……”
“而且,如此廣而告之,公開地在市井之中展示新式武器,這又要如何保密呢?”
“完全就沒有保密嘛。那北燕的探子又不是瞎的,恐怕這會兒已經知曉嘍。”
“這萬一不成,成了百姓口中的笑柄倒也還不打緊。但要是讓北燕的賊子知曉了我們的虛實,反而會在下一次談判的過程之中更加難受了啊!”
到來的百官們也是各自議論。
只不過,這一回衛萊卻是沒有再開腔了。
他只是悠然地看著遠方的石山,看得出神。
楚瑛見此,冷哼一聲。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衛萊就沒把他當一盆菜,根本直接不理會了。
如果衛萊直接回應楚瑛,豈不是反而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衛萊沒有回應,場面上的議論聲反而更加大了。
但忽而,魏新典開口了。
“咦,這個防護罩並不是對外的……”魏新典身為虞國宰相,修為眼界都是不俗,眼見眼前的這個防護陣法啟動,立刻就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這個陣法,是對內的?是防護由內向外的攻擊,而不是由外向內的攻擊?”魏新典看向衛萊。
“魏相好眼光,而且,應該也能看得出來,這個防護陣法的品階了吧?”衛萊輕聲說著,忽然間輕輕一擊掌。
衛萊擊掌之後,整個防護陣法便是全力啟動。
魏新典聚精會神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其余人頓時也跟著不再議論廢話,紛紛安靜下來。如楚瑛之流,自然是不敢打擾魏新典觀察。
但更多的人顯然還是跟著魏新典的注意力落在了這個防護陣法上。
沒錯,他們意識到這個防護陣法的品階絕對不凡。
當整個光幕升起,流光四溢時,所有人都意識到,這絕非是低品防護陣法。
“石山的面積可不小,這地方保守估計也有上百畝廣闊。這麽大的面積,尋常的六品陣法都難以施展開……這個陣法,很可能是五品陣法!至少是金丹期的陣法大能在幫忙出手,這才可能將整個陣法布置開。金丹期的陣法大能,在我虞國那也是一等一頂尖的高手了……”魏新典內心裡喃喃自語。
“這個衛萊是在炫技?”
“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光是防護陣法就如此強悍,那裡面的新式武器威能到底能有多大?”
魏新典內心急速思索,其余人也是差不多,都紛紛意識到了關鍵點。
很快,衛萊手中拿起了一物,輕聲細語地說著什麽。
那是一副對講機。
“西側炸藥已經安置完畢。”
“東側炸藥已經安置完畢。”
“各處已經二次檢查完畢。”
“起爆準備……就已就緒,請夫子下令。”
……
衛萊拿起對講機,笑著道:“現在起爆!”
……
榮歸裡,毛懷正在拉著郭立榮四處打探著。
他們已經明白了這會兒的情況,顯然,衛萊這位新任國師已經動作幹練迅速地買下了這個石山的所有權。
只不過,這一次著急這麽多百姓說是要在石山實驗新式武器,就讓他們有點摸不著頭腦,搞不明白要怎麽核驗。
“你說,這新國師是在搞什麽呢?”郭立榮問道:“你看這麽大一個陣法撐起來,好些老夥計都沒法進山采石了。說是有什麽新式武器,可這到底什麽時候能看到見著也沒說呀!”
毛懷皺著眉頭,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光幕,也是一頭霧水:“這新式武器,到底要怎麽才能和為百姓修橋鋪路聯合起來呢?”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衛萊明顯就是要搞一把大的來提振自己的聲望……可是,這搞得這些,都有些叫人看不懂啊……”
毛懷心裡嘟噥著,也是輕歎一口氣道:“讀說實話,我也是沒搞明白……”
“但是……這衛萊應該不是個傻子啊……”
就當兩人跟著討論的時候,忽然間,郭立榮驚得後退幾步,驚呼:“你看……這山,怎麽感覺像是在朝著我飛過來?”
“不對,山崩了!”
轟……
伴隨著郭立榮的驚呼,一陣沉悶的轟鳴之聲越來越響,此起彼伏,仿佛連成了一條線一樣。
轟鳴之聲接連響起,宛如天雷降世一般,轟得人感覺耳朵仿佛都要聾了。
更加恐怖的,顯然還是郭立榮所言的山崩。
之間佔地數百畝的石山頃刻之間四分五裂,一塊又一塊被炸裂的岩石崩散看來。
有些塊頭頗為碩大的岩石, 大小好似一座樓房一樣,這會兒從石山上飛濺出來,仿佛真的像是一座山在朝著人飛過來了!
咚咚咚……
場面之生,驚叫之聲,驚呼之聲不絕於耳。所有人下意識一般地朝著身後退去,更有甚者,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地面仿佛有了一陣陣顫動之聲,讓無數人驚呼:地龍翻身了!
初始的慌亂過後,終於有人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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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些崩碎的山石紛紛撞擊在光幕之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顯然,這個高等級高品階的防護陣法就是為了這個作用來的。
“一擊之下,巨山崩碎。”衛萊輕笑著看向魏新典道:“不知道魏相以為,我這個真理說服器,是否能夠說服北燕人愛好和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