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之聲如天雷翻滾,在昏迷的齊熒的上方,整個天空一下子陰暗,無數雲層如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直接撕開,巨響滔天時,一個巨大的陣法之影,瞬間出現。
猛的向著大地砰然落下,直接烙印在了地面上,使得方圓數十裡的范圍,地面顫抖,如起了火焰,一條條溝壑出現,一瞬就烙印出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印記。
而在這范圍之內,一切草木,一切山石,包括一座山峰,都在這一瞬,灰飛煙滅,消散無影,這陣法之力太霸道,降臨時毀滅所有。
齊熒在陣法降臨的瞬間,被天地靈力的劇烈變化生生震醒。
“龐亞春師兄……他為了救我和蔣斐仲師弟,獨自飛出,黑衣追殺者引走…….“
數百伏魔殿弟子,他們大多數人並不熟悉一個普普通通的暉陽境弟子,都不認識龐亞春,可漸漸地,聽著齊熒的話語,他們全部神色動容,這過程的慘烈,讓他們每個人都倒吸口氣。
領隊師兄為了保護同門而戰死,盡管如此依然有數名弟子被斬殺,隻余下龐亞春,齊熒和蔣斐仲三人拚了一切的生死逃亡,而與此同時,黑衣追殺者仍如附骨之錐一般不斷搜尋。
正如齊熒所言這樣的追殺,換了其他同境弟子,獨自一人怕也是九死一生,更何況還帶著兩個拖油瓶一般的同宗師弟。
尤其是齊熒話語中的龐亞春,這就是一個有情有義有責任有擔當的人物,我將你們帶出來,便要將你們一起帶回去。
他本可以獨自逃走,可卻強行救下同門,以傷換死擊殺強敵數人,一路奔波,帶著兩個重傷的同門,生生逃了數天,從嶓塚山脈核心奔波到如今的嶓塚山脈邊緣。
最後,更是舍生取義,引走強敵,給同門留下活下去的希望,這才有了齊熒的傳信,否則的話,怕是此刻宗門還不知嶓塚山脈一事兒。
鐵血無情的聞人於宣,也都在這一刻深吸口氣,目中露出欣賞與滿意,以他的修為,自然一眼看出齊熒沒有說謊,甚至他所說的,怕是不足真實情況的一半,若是此人不死,日後伏魔殿定當著重培養,有情有義有天資,這種弟子,不好找。
“這樣的一位弟子,我丹陽山決不允許他隕落在此!“聞人於宣一聲令下,立刻安排了伏魔殿弟子,以五人為一組,乾元鏡弟子為首,四散全力搜尋,尋找龐亞春與蔣斐仲。
容澤真人面無表情,樂意與幻塵沉默不語,但是容澤真人和幻塵的眼中慢慢的露出了一抹血色,血債當以血還之,畢竟這種環境下,齊熒沒死已經是邀天之幸,而其他兩個生存的可能………微乎其微。
樂意的心中泛起苦澀,龐亞春的做法,讓他想起守山一戰,那些誓死不退的守山弟子,以及葉聽南臨死前仍惦念著讓自己快走。
就在此時,容澤真人全身煞氣驟然爆發,身體向前一步走出,全身光芒一閃,他身形刹那模糊,直奔嶓塚山脈核心而去。樂意與幻塵借助丹陽山傳送法陣的殘存空間之力,勉力跟上容澤真人的身形。
聞人於宣輕歎,也聽了齊熒的話後,心底也明白,龐亞春凶多吉少,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此刻身體一晃,帶著余下的弟子,跟上了容澤真人的身影。
巨響滔天,回蕩八方,容澤真人和聞人於宣輕,帶著剩下的伏魔殿弟子,再次出現時,赫然在了嶓塚山脈核心之處,出現在了最初的廝殺之處,果不其然,那些黑衣獵殺者還在此處搜尋這什麽。
這一次,半空中的雲層刹那碎裂,化作一股衝擊向著四周橫掃,天地之力驀然爆發。
轟轟轟!
在這一刹那,山石數目,全部崩潰,成為了飛灰。
一聲聲怒吼從四周傳出,一道道身影急速飛出,帶著憤怒,帶著絕望,發出淒厲之音。
轟鳴不斷,此地被丹陽弟子徹底圍繞,而之前肆無忌憚擊殺丹陽弟子黑衣領頭者,此刻他身體急速後退,口中發出悲哀的淒厲之音。
“丹陽山,你們不講規矩,無相不參與宗門紛爭,這是鐵律,你們不講規矩!!!“
容澤真人面無表情的說道:“本座在此,那麽本座便是規矩,無相不得參與紛爭,那是針對於天下七宗,那好,你可否高速本座,你又是哪一宗弟子,本座可,登門謝罪!!!”
話音落時,容澤真人眼中寒芒已然化做滔天殺意,向著黑衣領頭者席卷而去。
在此地還活著的所有的黑衣人,一個個顫抖,向著四周快速疾馳,可這八方都被圍繞,在面無表情的聞人於宣的揮手間,所有的伏魔殿弟子,立刻衝殺過去。
與此同時,四周淒厲之音不斷傳出,伏魔殿弟子圍剿而來,這不是殺戮,這是碾壓!
兩百余人,擊殺數十人,且修為境界以及戰力全部碾壓。
眼看手下一個個死亡,無論是騰雲境還是暉陽境,亦或者乾元鏡修士,都在伏魔殿的滅絕下,全部慘死,黑衣領頭人揚天淒吼,後退更快,他還不想死!!!
可就在他退後的瞬間,轟鳴傳出,一片劍幕從八方卷來,速度之快,氣勢之強,鋪天蓋地,直接將黑衣領頭人籠罩,容澤真人面色陰冷,右手抬起,狠狠一捏。
轟!
黑衣領頭人發出淒厲的慘叫,全身被劍氣往來穿梭,瞬間血肉模糊,眨眼的功夫,整個人成為了肉糜,被容澤真人……一擊滅殺!
容澤真人站在半空,沒有在此出手,他遙望空中,神色有些落寞,輕歎說道:“意兒,你可知,為師為何今日會出手?”
樂意沉吟半晌:“師尊,是精神嗎?”
容澤真人苦澀的說道:“對,動我弟子者,不惜代價,雖遠必誅!這是我丹陽山立牌以來的精神傳統,傳承至今沒有絲毫改變的傳統,任何一個丹陽弟子,在外出時,他絕不是一個人,只要丹陽山在,那麽他的身後,宗門,就是永久的後盾。但就是這樣,也仍然庇護不住這些弟子……
即便如此,也將這種傳統化作更強烈的認同感,使得所有丹陽弟子,願意為宗門去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來捍衛宗門,捍衛自己的家園……”
有一句話容澤真人沒有說出口,那便是,意兒,我希望,日後這裡也是你縱死也要捍衛的家,唯一的家。
數日後,丹陽山清晨,天空陰雨綿綿,一聲聲帶著悲哀的鍾鳴,回蕩在整個丹陽山,而丹陽山的後山,在那裡,有一座墓碑,墓碑上有龐亞春的畫像,畫像中他笑的很開心。
齊熒和蔣斐仲怔怔的站在人群裡,看著匯聚而來的眾人,又看著那座墓碑上,寫著的龐亞春的名字,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打濕了他的衣衫,他哭了,他想起了與白小純的一幕幕,想起了一起偷酒,一起大聲歡笑,一起調戲宗內師姐妹,一起下山,一起回山,而今有人,永遠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