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在聊天,歐陽辯已經開始哄騙表弟表妹們了。
“剛剛的齊天大聖大鬧天宮好聽嗎?”
“好聽!”
“還想繼續聽嗎?”
“想!”
小正太小蘿莉們一個個睜大眼睛看著歐陽辯,歐陽辯一一辨認著小蘿莉們,這些小表妹們中的一個以後很可能就是他的妻子了。
這個年代表哥和表妹最絕配嘛!
表妹們基本都繼承了薛家女兒們的美貌,歐陽辯滿意地點點頭:“好,不過要聽故事就必須打賞,看到裡面的糕點沒有,每個人去拿一塊給我,我就把故事講完。”
一個胖乎乎的小正太有些懼怕:“我怕阿娘打我,阿娘說是招待客人的,要等客人走後才能吃,不然就要打屁屁。”
“那你要聽故事嗎?”
“我要!”
“怕被打屁屁還是聽故事?”
“聽故事!”
歐陽修貶謫多年,兒子們基本都是在貶謫路上所生,所以這些親戚都是第一次見面,歐陽修也不厭其煩的將他們介紹給王拱壽幾人。
“這個是大兒子歐陽發,二兒子歐陽奕,三兒子歐陽棐……”
外面的童言童語傳進來。
“還有那個無賴子……他是我小兒子歐陽辯。”
歐陽修一一介紹,介紹到小兒子的時候有些好氣又好笑,這個無賴子剛來舅父家,就瞄上了招待客人的糕點了。
歐陽辯美滋滋地享受著小蘿莉小正太獻上來的糕點,一邊講著齊天大聖大鬧天宮的故事,把小正太小蘿莉們聽得如癡如醉。
不過沒一會就讓歐陽修叫進去了,歐陽辯走進去,挨個問好。
“舅舅好!”
薛仲儒拈須點頭,薛仲儒繼承了薛家的相貌堂堂,年近四十,依然還是個帥大叔。
“大姨夫好。”
張奇是個富商,像是個彌勒佛一般笑容可掬,歐陽辯看著彌勒佛一般的張奇,眼裡滿是期待,不知道張姨父家有沒有女兒,如果有的話以後就是嶽丈了。
至於表妹會不會長得像張奇,這個不重要,胖嘟嘟的才可愛嘛,而且發現心靈美是歐陽辯所擅長的。
“小姨夫好。”
王拱壽相貌清秀,氣質過人。
問過好後,歐陽辯自覺地站到兄長們的旁邊。
長輩坐到一起,自然是要考究小兒輩們的功課了。
歐陽發是歐陽修的長子,是被提問最多的。
歐陽發雖然不喜科舉,但他在歐陽修這個大文豪的執教下,基礎打得很好,王拱辰的提問他基本都能夠答上。
其實也不會問太艱深的東西,主要就是最近讀什麽書啊,有什麽感想啊,某一段文章背來聽聽啊之類的。
老二歐陽奕看起來不太聰明,但舍得下苦工,應答起來雖然不太流暢,但也算是過關。
至於七歲的歐陽棐表現讓人眼前一亮,歐陽棐講話機靈,對問題應答如流,還有一些發散思維。
王拱壽幾人對他相當讚賞。
王拱壽看向歐陽辯,這個小子和他三個哥哥長得不一樣,眉清目秀,大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看就是個小機靈鬼。
“小和尚啊,最近在看什麽書啊?”王拱壽笑問道。
歐陽辯大力搖頭:“不看書不看書,一看書頭就痛。”
歐陽修哭笑不得:“這憊懶小子,每次叫他讀書,就裝傻充愣的,一會要出恭,一會肚子餓,一會腦袋發暈的。”
王拱壽笑道:“年紀還小嘛。
” 歐陽修哼了一聲道:“晏相公五歲的時候已經是個神童了,你君貺也是年少成名,五歲不小了。”
歐陽辯擠眉弄眼做鬼臉:“爹爹和哥哥這麽厲害,也不缺我一個了,我就好好孝順爹娘就好了,以後哥哥們出去做官,我跟著爹娘孝順你們!”
眾人大笑。
歐陽修哭笑不得,指著歐陽辯笑罵道:“你看看,你看看,年紀不大,就想著當個蛀蟲了。”
王拱壽笑道:“也算是個孝順的小子。”
歐陽修雖然表面罵他,不過對這么兒的確是要疼一些。
幾家人雖然多年未見,但言笑晏晏,也是頗有溫情。
歐陽修原本想著就在薛仲儒這邊借助幾天,找了房子就搬出去,沒想到剛回來就被召集進了宮裡,見了官家之後被委以重任,忙得連找房子的時間都沒有,歐陽一家只能在這薛府上暫住了。
歐陽修被官家任命為權判流內銓。流內銓是吏部的一個下設機構,負責幕職、州縣官的考察、選拔、調動等相關事宜。
歐陽修既已受命,便將心中諸多思慮一齊放下,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歐陽發四兄弟則是暫時在薛家族學裡面讀書,薛家是大家族,非常重視教育,薛氏族學也算是很不錯的私學,歐陽修將四個兒子放在薛氏族學裡面就學也頗為放心。
歐陽發、歐陽奕、歐陽棐每日都準時上學,唯有歐陽辯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薛氏疼愛么兒不忍呵斥,歐陽修工作繁忙,也不知此事,歐陽辯得以每日到處亂逛。
哼,上學是不可能上學的,上輩子學了十幾年,連買套房子都得拿命去拚,這輩子有老父親,不讀書照樣過得逍遙!
歐陽辯最喜歡找大姨夫張奇,張奇家中豪富,在汴京這裡開酒樓,歐陽辯逛著逛著就跑張奇的酒樓去,去了就蹭吃蹭喝。
當然,吃吃喝喝的都是其次的,主要還是親戚之間要保持往來嘛,絕對不是自己嘴饞的原因,歐陽辯這麽安慰自己。
日上三竿,天氣悶熱,歐陽辯被熱醒只能起床,嘴上嘀咕:“沒有空調續命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四郎在說什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
說話的是侍女碧珠,碧珠是薛家的婢女,歐陽修一家遠道而來,原有的婢女都在當地遣散,薛仲儒給歐陽家指派了幾名婢女,碧珠是其中一個。
歐陽辯因為年紀尚小,碧珠就被專門指派來照顧他,其余的幾個兄長年紀稍大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碧珠過來幫歐陽辯擦臉穿衣服,一邊說道:“四郎今天還是去大姨父那邊嗎?”
歐陽辯道:“嗯,大姨父的酒樓菜雖然不太好吃,但比起舅舅家的菜還是好吃很多,而且還有小曲聽。”
碧珠笑道:“大姨父的酒樓雖然不是開封最好的酒樓,但味道好是公認的,四郎的嘴太挑了。”
歐陽辯伸著手臂任由碧珠穿衣服,懶洋洋道:“吃來吃去不是蒸就是煮,一點都不香,連個炒菜都沒有。”
碧珠幫歐陽辯扯了扯衣角抹平:“炒菜是八仙樓的獨門手藝,開封就此一家,七十二家正店就這麽一家會,你在張家酒樓沒吃到也正常啊。 ”
歐陽辯一愣:“炒菜是獨門手藝?”
碧珠舔了舔嘴唇道:“對啊,這炒菜也是這幾年才出現的,聽說炒菜一出來,就將八仙樓推向七十二家正店之首,也不知道這炒菜是怎麽做出來的,據說炒出來的菜香氣四溢,根本不是蒸煮的菜能比的。”
歐陽辯有些摸不著頭腦,炒菜不就是用鍋下油爆炒嗎,這有什麽難的?
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鍋這個烹飪工具是宋朝才出現的,炒菜得用鍋,沒有鍋之前沒有炒菜這種做法也很正常。
歐陽辯摸了摸下巴,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這樣啊,如果炒菜是獨門手藝,那張姨父應該會很感興趣才是。
將炒菜之法傳授給張姨父,不僅能夠還了這段日子蹭吃蹭喝的情分,說不定還能夠掙上一筆錢,給自己一大家子買個房,舅舅這裡雖然不錯,但終究是寄人籬下。
歐陽辯覺得很委屈,覺得自己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重擔,原本是想著啃老,沒想到最終還是一個人承受了所有。
沒辦法啊,誰讓自家老子那麽愛玩呢。
歐陽修是個愛玩的人,晚年的時候自號六一居士,何謂六一?
藏書一萬卷,金石遺文一千卷,琴一張,棋一局,酒一壺,再加白發老翁一個,這就是六一居士。
這些玩意哪樣不花錢?
宋朝高薪養廉,但也經不住這麽造啊。
歐陽辯的幾個哥哥還小不懂事,他還能不懂,母親鄭氏時常愁眉苦臉,時不時還得找弟弟救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