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是死物，應該埋骨沙塵裡，又何必跑出來詐屍?攪風攪雨，當下早已不是你的時代。”

　灰老的話，說的雀皇不屑一笑，“眼下你實力的確勝我一籌，可要殺我，那怕是癡心妄想吧?”

　雀皇眸光閃爍，內心之中卻沒有外在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實在是有些小覷灰老了，按照時間來算，灰老的歲數都夠不上雀皇的零頭。

　但年齡沒有意義，唯有實力，方為根本。

　而灰老足夠強，就讓雀皇不得不將灰老擺在同等位置上。

　內心之中的忌憚之意，有過之而不無不及。

　雖說絕大部分時間，雀皇都陷入沉寂之中，這樣的時光尺度，只是虛度，倒不能說雀皇那麽一把年齡都活在狗身上了。

　實在是灰老天縱之資，難以想象，在清虛洞天中，天地所限，灰老還能走到這樣的高度，怕不僅僅是資質才情絕世的緣故，當初灰老得到的機緣，又該有多大?

　如此想著，雀皇就心頭火熱，那樣的機緣，若是能得到，或許就算一頭豬都能起飛了?

　可惜，實在可惜，想從灰老手頭上搶奪機緣，那怕不是癡心萬象。

　若彼此實力相差太大，那雀皇指不定還能強力搶奪，現在自然沒戲。

　在地下世界中，都沒能將灰老留下來，這本就說明了問題。

　既然如此，那有些想法，就要暫時放棄了。

　雀皇可不想走到最後，弄得自己陰溝裡翻船，明明看見曙光，卻死在這裡，這可不妥。

　“那機緣，的確是我勢在必得的。”

　雀皇心情晦暗，“只是沒想到，那機緣居然提前被激發了。”

　“奇怪，按道理來說，那一處寶地，涉及輪回，春秋葉落，無不定時，這次時間提前，可真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雀皇喟歎，“莫非有人演繹輪回法?若有與輪回相關的神通道法，生出共鳴，指不定會有這樣的變數發生。”

　雀皇微微挑眉，而後冷笑，“是了，這裡到底是補天教的自留地，那補天教遺址顯露痕跡，有緣人湧入進去，說不準真有那麽一兩個幸運兒，得了輪回相關法門。”

　雀皇望向灰老，眉頭微皺，沉聲說道:“我不與你打鬥，怎麽你不趕緊去搶奪機緣?難道說心中自有底氣嗎?”

　灰老“哼”了一聲，神情有些凝重，眸子中有冷光迸濺而出。

　“你若不走，我先走了，這徒子徒孫豈不是會被你順手給抹去了?”

　雀皇輕笑，“你會看重那些螻蟻?我可不信。”

　“這世上，除卻大道之外，又有什麽東西，能在我等心中留痕，讓人介懷呢?”

　“我看的出來，你我本就是同一種人，更別說，你資質絕世，無人可比，於這清虛洞天中，都能突破到金丹期，也是天縱奇才，其他人在你眼中，不過蠢蟲，怎堪教化?”

　灰老並未多言，雀皇也不在意，想了想，雀皇身上，一道黑光繚繞，宛若閃電一樣，於虛空中顯化，發出“哢嚓”巨響，而後墜地，落向一處山林之中。

　一隻灰鴉就被那黑光撲中，身化飛灰，頓時身軀焦黑一片，生氣全無。

　雀皇瞥了灰老一眼，見灰老無動於衷的樣子，心中感到很無趣，對那些螻蟻，雀皇也懶得再殺了，這是很麻煩的事情，毫無必要。

　雀皇振翅一飛，化光遁去，不知去向何方，但想來，也是為了那機緣，才會如此輕易離開。

　不然怕不還是要跟灰老死磕，不會這樣輕易就放手。

　灰老臉色陰晴不定，死上一些灰鴉，對灰老而言，的確不算什麽，只要不是種族絕滅就行，但這其中，是不包括灰大頭灰先飛那樣的天驕的。

　無論是灰大頭還是灰先飛，都頗有資質，只要有足夠時間積累，哪怕無法複製灰老的道路，但強行突破到築基期，並非沒有希望。

　那灰大頭就是自築基期上跌落，可恨，這清虛洞天無處不在的規則，強行堵死了諸多天驕的前路。

　無量時光消磨，不知多少天驕飲恨，不得突破。

　最好的辦法，還是自清虛洞天中離開，那才算是脫得藩籬，得大自在。

　葉長歌感覺到一陣心悸，似乎有某種陰影在快速撲來。

　置身那滾滾妖獸洪流中，整個人卻像是剝離在外，有一種空虛與恐慌，讓人窒息，分外不安。

　“怎麽了?”

　養夏發現了葉長歌的異常，舔了舔貓毛，懶懶的梳理著毛發。

　“沒什麽。”

　葉長歌沒有說出來，還一點異常都不曾發現，就大驚小怪的，那是不是有點太膽怯了?

　“修仙者有時候心血來潮，並非是假的，是劫數將臨。”

　花芍這時沉聲說道:“說不定真有凶險趕來，不可太過輕忽。”

　葉長歌點點頭，仔細想了想，才輕笑著說道:“仔細揣摩的話，那凶險多半跟灰老有關。”

　“灰先飛死了，但那灰先飛，在灰鴉一族中很受看重，至少很入灰老的眼。”

　葉長歌神情有些複雜，“在灰先飛身上留下手段，那灰先飛死了，灰老有所感應，不是什麽很奇怪的事情。”

　這樣一想，葉長歌反倒松了口氣，這說明灰先飛的確是禍害，若是活著，那就徒增諸多變數，讓葉長歌始終都需要分心。

　按道理來說，灰老在灰先飛身上留下手段，那是可以對應到築基期的法與神通，若那樣的話，葉長歌要斬殺灰先飛，可沒有這麽容易。

　甚至灰老若留下金丹期的手段，就算灰先飛無法全力施展，葉長歌指不定都還是要落於下風。

　但在這清虛洞天中，向來修為境界都要壓製在築基期以下，誰能想到會出現葉長歌這樣的怪胎?

　不然不管是誰來了，不能以境界壓製的話，那絕對是不可能將灰先飛留下來的。

　“先離開這裡，若能盡快將機緣取了，那才最好不過。”

　要說放棄， 那自是不可能。

　都走到這裡了，若放棄的話，怕是心氣不順，頗有不甘。

　怎可能因為一點顧慮，就此退縮?在這之前，可以選擇不來，但來了，事到臨頭，殊死一搏，那方為正道。

　葉長歌穿行在妖獸洪流中，一馬當先，揮動拳頭，砸的前方諸多妖獸都淪為血泥。

　如此前進速度倒是不慢，這也是其它妖獸不曾一擁而上，不然葉長歌不會這樣順利。

　這是一張入門券，實力不夠，就要在這裡淪為踏腳石。

　但不管是葉長歌還是養夏花芍，實力都不弱，手頭染血，諸多妖獸性命就此葬下，如此不斷前行，望見一棵巨樹，它沐浴花火，光焰滔滔，宛若自神話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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