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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間波瀾壯闊,鄭顥如願打擊了王嵯巔,順手送走了楊觀音昌。
在回府的牛車上,萱兒默默的依偎在鄭顥懷中:
“你說,祐胡亥會不會有所懷疑?”
鄭顥低頭看看她,微笑道:
“管不了那麽多了,他現在還要依仗我們,他若是懷疑我要謀內算官的位置,反倒是好事。
一個有所求的人,難道不比無緣無故幫他的人更值得信賴?”
“楊觀音昌的右手廢了,他不可能再做官,你何必還要幫祐胡亥殺了他結仇?”
萱兒的手指,在鄭顥的手心裡畫圈圈,鄭顥覺得心癢得很,將她的指頭握住,抬起她下巴,認真看著她說:
“我殺他,是為了你。我總會有暫時離開你的時候,就是要讓那些想在我背後動你的人看,他們會死得多難看。”
萱兒笑了,她閉上眼睛迎上去,身心如蜜海翻波,唇邊心底,全是鄭顥給她的溫潤承諾。
陽苴咩城南北向共有六條街,鄭久讚府在第六街。
由於離王宮遠,無形中得了個好處:在回家的路上可以觀察到半個都城的情況,而且可以毫不費力的變換回路線。
陽苴咩城的五月,並不像長安那麽熱,滿眼的綠,讓單調的灰色房屋變得生動可愛。
“顥,”萱兒依然閉著眼睛靠在他肩頭。
“嗯?”
“我們成親吧。”
“不行。這話你得收回去。”
“為什麽?”萱兒跳起來,兩隻大眼睛瞪著,仿佛稍微用點力,就可一口吞了他。
鄭顥忍不住笑道:“你把話收回去,我來說。”
萱兒抿嘴一笑,轉又靠到他肩上,含含糊糊道:“那你說。”
“五月十五之前,阿賢押送的十幾車嫁妝、聘禮就該到了。你之前問李大娘子怎麽沒過來,瑾昀沒說。她隨鄭賢回京城去了,去見你母妃、你阿兄,告訴他們這邊的情況,也稟明我們要成親之事。
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可我總不能讓女人先提’我們成親吧’,所以,萱兒,五月二十,我們成親吧。”
“啊!這麽大的事你居然瞞著我……你、你老實說,還有什麽事我不知道的?”萱兒撅著嘴,心裡百感交集:
雖然有了指婚聖旨,但公主大婚是大事,他們身在異鄉,禮數肯定不及在京城周全,沒想到,鄭顥還考慮到這些。
鄭顥將她擁在懷裡,低語道:
“沒有了,隻此一樁。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想快點將你娶進門,一天也不想等……你什麽都不用準備,等他們回來,東西就都齊全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我們只能向著長安方向磕頭……”
“我知道。我們算是歪打正著退到南詔,既可以避免南詔與天朝的十年戰亂,又回避了皇兄心裡對你的顧忌。”
兩人不再說話,依偎著回到了第六街上的鄭府。
南詔不像天朝,並不需要日日上朝,每隔五天有一次清平官和六曹的碰頭。
士、戶、倉、客、兵、刑六曹,分別對應天朝的吏、戶、工、禮、兵、刑六部。
這樣一個小國,確實沒有多少事值得王上、大臣們天天當面商議。
鄭顥和段宗榜的正式任命第二天就下來了,雖不用上朝,他卻要到宮裡去謝恩。
臨走前他到後院去辭行,萱兒卻不再屋裡,正想找個人來問問,忽然聽到後花園傳來陣陣笑聲:
“莫安,抓它脖子……”
“怎麽初八愛追你,大白、小白也愛追你?你上輩子是不是個殺雞的?”
“他是這輩子雞鴨吃多了!”
“郭淮,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快把圍欄釘好,我就要抓到他們了。”
“啊!啊!娘啊……”
鄭顥站在花牆邊笑著看了一會,沒有過去,轉身向外面走去。
“郎君,您不是要過去跟娘子辭行的?怎麽就走了?”阿哲不解的問。
“她開心我就放心了,辭不辭行的,說不定他們的鵝還沒抓到,我就回來了。”
門外有兩棵高大的鴿子樹,今年花開得晚,五月了,碧綠的樹冠上,還零星墜著些白鴿般的花。
鄭顥深吸了一口帶著花香的空氣,含笑上了牛車。
賞給他的四十雙地,位置意外的好,竟是緊挨著洱海,一條小河匯流入海,將他的地一分為二。
也許這就是那些貴族嫌棄這塊地的原因。
可萱兒和鄭顥都很喜歡這裡,加上這條小河,他們的土地其實大過了四十雙。沿岸是密林,鄭顥並不打算開辟耕種,這裡很適合用來秘密練兵。
阿硯已經帶人過去,建農舍和主人住的吊腳樓,土山頂上,還要建一座供巫師修行的神廟。
大多數人都去了洱海邊的領地,府裡就覺得少了點人氣。
“阿哲,我們現在能信得過的只有烏撒部,這不行啊……你回府裡安排晚宴,再替我去下帖子,今晚我要請堂叔和沙耶烏力吃飯。”
阿哲剛要下車,想想又說:“我要走了,車上就只有您和阿措阿和了。”
“去吧,這會沒人用了,你還怕我保護不了阿和?”
外面趕車的阿措阿和“噗”的笑了。
郎君收的幾個南詔人,吉克約布、喬金比、升泰跟阿硯去了領地;吉狄阿木、尹善義、直信留在府裡;只有阿措阿和跟著他。
畢竟大家的南詔話都說得不是太好,遇上複雜些的交流,還要靠他們。
阿哲隻好下了車,目送著郎君的車出了巷子。
“何軍將,他們的車過來了。”
“好,讓大家準備,車子進入射程就使勁射,不把他射成箭豬,你們都不用回弄棟了!”
那軍士輕聲笑道:“軍將放心,絕對耽誤不了您領賞。”
“哎?不對,他們怎麽拐彎了?這邊不是最近的路嗎?”
“快快快!跟上去,別讓他跑了。”
何軍將皺眉道:“不行,拐過去就是第五街了,大軍將說過,只能讓他死在第六街。”
那軍士撓撓頭,不解問道:“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難道你不知道,景猜清平官的府邸就在第六街?他是被魔鬼附身,才被王下令射死的,那這位鄭清平官……”
“哦……”
雖是大白天,那軍士覺得有些背脊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