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只能提一個問題,兩人便知道沒白來。都不用思索,需要問的破口而出。
“我叫陳元堂,確實是帶著疑問來的,恕我冒昧的問一下,您和刊登在江海城晚報上尋人啟事尋找的那位是真正的親人關系嗎?”
“是家人。”
“我是白落雪,請問他是不是身材矮矮壯壯的?”
“是。”
白落雪得到答案,渾身激動地發抖。結合陳元堂的提問和答案,她敢肯定,這裡一定能找到那個人所有的資料。而陳元堂卻冷靜多了,實際上他沒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但是,他根據對方的答案推斷出一個答案,女人所說家人的意思應該是流浪者之家的家人,而流浪者之家,說不定是一個收留流浪漢或者流浪狗民間機構,所以這個家人的意思,應該不是親人。
“能告訴我,他的家在哪裡,我可以辭掉工作去找他。”
“剛才說了,你只能提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了。”
白落雪愣了一下,腦子裡靈光一閃。
“可您剛才也說,來了這裡就是一家。是不是我加入這個流浪者之家,就可以知道他的一切?”
“也可以這麽理解。”
“哪我加入流浪者之家。”
“準確的說,不叫流浪者之家,而是叫流浪者聯盟。你要加入流浪者聯盟,有一個條件需要你做到。”
“您說,什麽條件,我都保證做到。”
“小姑娘,怎麽突然智商就為負的了,變得不理智了。我要說讓你賣身給我們去做妓女你也要做到嗎?不用回答,開個玩笑。流浪者聯盟是所有人為了自由而結的盟,入盟的條件很簡單。就是真實完整的把你和我們正在尋找的人的認識過程敘述出來,並經我們判斷是真實的,就可以加入流浪者聯盟,共享流浪者聯盟的所有資源。”
“好,我同意,馬上就寫。”
“廖娟,你給白落雪便簽紙和筆。”
與白落雪乾脆利落的答應加入流浪者聯盟不同,陳元堂聽到加入的條件,感到特別犯難。他的經歷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公交車裡縱火,燒死三十多人,他親眼看到火人從車裡擠出去撲地打滾而死,公交車最後被燒成一堆廢鐵。他犯的可以說是反人類反社會的大罪,一旦供述出來,他只能選擇自殺或者自首。
可能看出了陳元堂的心思。
“流浪者聯盟是所有人為了自由而結的盟,這個盟的加入者,年齡最大的九十八歲,他是十二歲被盟主所救,他尋找了盟主八十六年,流浪者聯盟盟就是他所倡導建立的。你們能找到這裡來的原因,都是因為那個尋人啟示,你明白了嗎。”
“你是說,尋人啟事不是為了尋找人的,而是為了尋找人加入流浪者聯盟。”
“對,也不對。因為盟主是注定尋找不到的。”
“盟主,就是尋人啟事上的人嗎?”
“是,只有他不知道自己是盟主,甚至不知道有這麽一個盟存在。”
“為什麽?”
陳元堂不由得問。
“你不能提問題了。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你還想不明白嗎?如果你不明白,就請自動離開這裡吧。”
這個女人一下子把陳元堂反問懵了。
他仔細回味兩人之間的對話,還是不明白兩人對話的點睛之處在哪裡。她說恩人(即盟主)是注定尋找不到的,可自己在大街上就遇見了。不過,對方的話也沒毛病,恩人還是憑空消失了。
只能說明恩人躲貓貓手段高明,難點不在這裡。她說建立流浪者聯盟的人尋找了恩人八十六年,這就不對了,他遇到的恩人絕對是三十歲左右,怎麽可能是一個人? “明白了?”
“是一個人?”
“我不能回答你的提問。”
“好,我加入。”
陳元堂在第二次偶遇救命恩人的時候,就有一絲困惑在心頭盤繞,雖然六年時間不算長,可恩人的面孔沒有一絲絲改變。經別墅女人這麽一說,現在他懂了。建立流浪者聯盟的人尋找了恩人八十六年,如果加上恩人的身體生長期,再假如是同一人,年齡至少在一百歲以上,可如今,恩人依然是一清如水的少年。流浪者聯盟組建的原因,可能一開始真的是為了尋找恩人,後來匯總的消息多了反而發現恩人不老這一事實後,就變成了研究和探索生命的意義了。長生不老不是傳說,別墅女人說的話,釋放的就是這一信號。
白落雪和陳元堂如實的寫出了自己與那個人認識的過程,寫這段經歷,白落雪還沒什麽,陳元堂是從縱火燒公交車開始寫起,每寫一個字,就感覺自己的心被擊穿一次,他是真的死有余辜,他一直不明白恩人為啥要救他。當初他們在爛尾樓頂上的對話,陳元堂一個字都沒省略,寫到獲救為止,沒在往下寫。對方如何界定他不知道,但他相信寫這些足夠了。
當他們把資料交給別墅女人,對方根本就沒看,直接交給那個叫廖娟的女子。
“放心,你們所書寫出來與盟主的之間的經歷,只是界定你們能不能加入流浪者聯盟而已,沒有人敢憑借你們這些經歷要挾威脅你們或者歧視你們。流浪者聯盟有總舵和分會兩級機構,分會就是各地的流浪者之家。入會必須總舵批準, 廖娟上傳資料後,總舵馬上就會有反饋。”
總舵?聽著像一個玄幻小說中的江湖組織。
陳元堂感覺有一扇新的人生之門即將打開。
他觀察過,廖娟輸入上傳他的資料時,情緒並沒有任何波動,好像見多識廣,這類情況早就司空見慣了。他一想也是,由己度人,他早就推斷過,讓恩人出手的人,絕對都是在生死關頭。在恩人眼裡沒有善惡對錯是非,救人全憑自己的性情,該出手時就出手,不受世俗道德約束。事了便完,他的記憶力只有三百六十天,做了什麽事自己並不記得。先前確實陳元堂想多了,施惡者犯了滔天大罪該死,救了施惡者的人也難逃同罪,對流浪者聯盟隱瞞根本沒必要。說白了,逃過一劫之後他還是太惜命了,做了就認命,再被人發現泄露出去,死了便算還回去了。
廖娟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輸入很快。沒想到,流浪者聯盟總舵界定更快,幾乎是廖娟剛一上傳就被同意了。
“媽,總舵同意了。”
“歡迎你們加入。流浪者聯盟雖是一個組織,但是並不約束入盟的任何人,這個以後你們會明白。現在需要給你們各自準備一個在流浪者聯盟裡的虛擬身份,你們自己想一個名字,就像網名昵稱一樣的,以後不能更改。然後告訴廖娟,她會給你們一個身份號碼,是用來登錄流浪者聯盟交友平台的,僅限你們本人使用,他人使用你們的號碼登錄,是登陸不上去的。你們所有想需要知道盟主的信息,裡邊都有,包括到此時為止的即時動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