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奮新明 ()”
李定國和肖正南兩人在路上的時候,就在琢磨李振新這次召集大家來武昌開會的目的。他們本以為,是商議如何處理這次暴亂的善後事宜。現在聽了李大總裁的想法後,他們覺得是自己等人的格局太小了,一個小縣城的暴亂,居然能讓眼前的這位爺琢磨出這麽多深層次的問題,大人物想問題果然深刻!
“邦德、關於這三個議題,你有啥具體想法?能不能先給我們紛說一二?”
“咱們先從如何根本上解決土民作亂這事來講,我是這樣想的,首先要從觀念上數立民漢一體的概念。凡是大明治下的百姓,無論身處何地、皆是我華夏子民、區別只是教化有先後而已。要結合各地區實際、根據教化程度將百姓分為、熟民、半熟民和生民。半熟民和生民多的省、府、縣,要作為重點地區,確定一個教化標準、有計劃、有方略的展開熟化工作,要在一定時間裡實現由生民向熟民的轉換、不能讓他們一直處於未教化的狀態。”
“總裁、這事說來簡單、具體來做、怕是有些困難。想要完成生民向熟民之間的轉換,所要花的時間以及成本都非常大,而且這其中的標準也不好定啊。”肖正南雖然不是乾政務的,但這些年一直在樞密院做事,軍費和後勤方面的工作沒少做,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成本問題。任何事不考慮成本就是想當然,根本不具備落地性。
“標準不難定,無外乎說漢話、官話的人數比例、當地青少年的就學比例、相關行政執行與漢地的趨同比例等方面而已。對了、還得從交通方面做些考慮,交通方便了、交流就多了,熟化程度自然會上來。土民集中的地區都是、邊地、遠地、山地,因此交通狀況的改善也是必要的衡量標準。至於成本、肯定要花一些,可這個代價朝廷必須要付,有些事該花錢就得花,不然隱患更大。當然、花多少錢、怎麽花錢,得考慮詳細、量入為出,不能急功近利,操之過急。咱們得做好長期規劃,十年二十年未必能把這事做成,我看最少得要三五十年才能實現。”
沒有長遠戰略和規劃一直是古代政權的通病,必須得制定一個長期的戰略路線圖圖,這樣國家才會通過一點點的積累,小步快跑的進步。不然就只能一直原地轉圈,十年、百年後,情況還是老樣子!
“邦德、你是想通過水磨功夫,徹底的把土民變成漢民?這事自然是好事,怕就怕朝廷的官員沒有這個耐心啊,乾上一段時間換上一茬人就沒那個心勁了。”
“所以才要叫你們這些國事委員來開會啊!國事委員的職責不就是制定長遠規劃,監督真正與國有利的政策得到貫徹和執行啊?與具體做行政的國政院官員相比,咱們的身份和地位更超然,同時由於委員是通過推薦製產生的,所以構成更穩定,更方便盯長遠的事。”
推薦製和舉薦製看似一字之差,但卻有著根本性的區別。國事委員的推薦製是一種肉爛都在鍋裡的產生方式,選拔范圍非常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現有的這些高層手裡。而國政委員那邊的舉薦製就大不一樣了,采用的是層層推舉、下舉上選,地方和高層互相製約,官員不但要對上負責,也得顧及同僚和下屬的利益,是通過階梯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
“邦德、萬事開頭難,你準備從那個方向先行下手,將這事給啟動起來?是不是要在湘西這地方先開始?”
“川、湘、黔交界地區山區眾多,存在著大量的土民、這裡有不少土司、土寨存在。
同時這裡又和咱們傳統漢地犬牙交錯,在這一帶先行開展熟化戰略最為合適。所以吾準備,在這三省先行試點,積累和總結經驗,為以後全面展開鋪路。想要把民地熟化為好地,把土民熟化為漢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就需要大量的精乾官吏。吾的想法是這樣的,讓內地各省對口援邊,從各省抽一些精乾官員支持這三省的熟化工程。抽過來的官員必須是精乾力量,任職期滿、成績突出的,回到原籍優先提拔和重用。”後世的援邊幹部制度,李振新覺得是非常值得借鑒的先進經驗。這樣乾首先會減輕被支援省份以及中央朝廷的負擔,同時也會讓一批能吃苦、工作能力突出的官員脫穎而出, 更快的成長起來,可以說是一舉多得的好辦法。
“這事得和國政院做溝通,咱們國事委員會不好直接決定吧?”
“自然要和國政院做溝通、不過在這次集會上,咱們可以先把方向定下來。然後回到京師,再讓國政院制定具體的實施方案。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熟化土民和邊民是長期戰略,朝廷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實話說,吾這邊也就是起個頭而已,關鍵的實施環節,還得壓在寧宇你這一任身上。”
這番話一說完,李定國的表情更為鄭重起來,顯然這是再給他壓擔子啊!現在的朝局走勢已經非常明朗了,這幾年李振新一直在放權,朝廷上下對李定國即將接過大明權柄這事基本形成了共識。可說實話在內心深出,他並沒有做好接權的準備,甚至非常忐忑。
人就是這樣,對於權勢誰都會有野心,即使李定國也不例外。接過大明總裁的權柄,真正成為掌一國興衰榮辱的最高決策者,李定國不是沒有這樣的渴望。可當這一天越來越臨近的時候,又有那個人能坦然受之?特別是像現在這種情況,權利的過渡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若是通過政變或者是強權接班,哪時候人是勇氣大過一切的,可現在的清形是一種自古未有的平和方式。弄的李定國現在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懷疑,自己做總裁會比之前的那個好嗎?會讓大明走向更大的輝煌嗎?哪怕做不到那樣好,但起碼不能做的太差吧?李振新留給自己的可不僅是權利,還有巨大的壓力和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