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用力睜開雙眼,洞淵俱是血汙的臉龐就在眼前,他右手心的金色石環緊緊貼著自己的鎖骨的白色石環,靈力正源源不斷的湧向二人體內。
懷玉伸手摸著洞淵的臉頰,“洞淵,你的傷怎麽樣?”
洞淵一臉焦急和懊悔,“你放心,我剛輸了石環的靈力,已然無大礙了。倒是你,怎麽那麽傻!”
“師傅,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起。
懷玉一扭頭,竟是玄桐蹲在自己身側不遠。
懷玉心中一直掛念玄桐,此時看見他,眼中閃過驚喜,“玄桐,你何時追上來了?”
玄桐此時也是一聲狼狽,杏黃色的衣衫破爛不堪,身上好幾處傷痕,十分觸目。
“師傅,我.....”
塗穹這時一臉怒氣的搶上前道:“懷玉,你腦子是不是發懵了,為什麽跳進法陣?”
懷玉輕聲道:“我以自身作為盾眼,打開了符陣之盾,應該能替我和洞淵擋住那致命的一擊。”
風盈心有余悸道:“多虧你危機時刻打開那符陣之盾,拖延了一刹那,再加上玄桐公子及時趕到,才在我們打破東側最後那道法印前,將你們救下。”
塗穹附聲道:“是啊,法印一破,粉色霧氣快速消散,那些魔影心煞頃刻間便全消亡了。我們這才將你倆救下來。”
懷玉轉眸望去,但見神農草四周的粉霧和魔影心煞全然不見。
神農草的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芒,似乎又長大了幾分。
風宏拖著沉重的身子,立於神農草前,久久注視,似乎在沉思什麽。
懷玉感覺身上的靈力再次充盈起來,示意洞淵收起了石環的法力。
玄桐想上前攙扶她,“師傅,你剛才受傷很重,我扶你吧。”
洞淵眉頭微皺,擋在懷玉身前,格開玄桐。
懷玉擺了擺手,“我身上靈力已然恢復了大半。
不礙事的。”
眾人皆是一愣,這洞淵剛才受了重傷後恢復的速度已經讓大家瞠目結舌了。
如今懷玉在靈識衰減,身體衰弱的情況下,靈力也恢復的這麽快,實在是匪夷所思。
玄桐的目光在洞淵右手和懷玉鎖骨間掃了掃,他什麽也沒看出來,而洞淵剛才口中的借助石環恢復靈力,到底石環是什麽東西,他更無從而知。
懷玉掃了眼玄桐身上的傷,一揮手幾張止血符已然覆在上面,可他的臉色依舊蒼白。
“玄桐,你是如何擺脫那條黑蛟龍的?”
玄桐眸色沉了沉,“師傅,這條黑蛟龍的法力不在我之下,我若與他纏鬥,絕非一時半刻能夠取勝,我心中掛念你,情急之下,把我的神胎金血祭出為陣眼,做了個法陣,暫時困住了它!”
在場人員均是一驚。
玄桐的父親天帝乃是上神之尊,玄桐自出生便有神胎金血藏於丹田之處,所以修行才會比普通仙人快上數倍。未來有朝一日,玄桐若是晉升上神時,這神胎金血也會助他順利渡劫。所以神胎金血的珍貴程度不言而名。
而如今玄桐竟然將神胎金血用來祭陣。
懷玉心中一陣苦澀,徒弟全是為了她呀,她收了這徒弟以後,似乎除了弈棋,什麽都沒有教過他。
“等出了雲宗島,我教你秦家符術。”
玄桐一愣,隨即明白師傅的意思,眼眶紅了紅,“師傅,我對你......”
洞淵沉聲打斷玄桐的話,“懷玉,端吳那惡龍隨時回來,我們取了草快走吧!”
懷玉點了點頭。
眾人走近神農草,老族長風宏渾濁的綠瞳依舊癡癡的望著神農草。
洞淵猶豫道:“古籍有載,這神農草若是冒然采取,會融化掉花葉。”
塗穹道:“啊!那怎麽取走啊?”
洞淵搖頭道:“古籍裡面並沒有記載。”
大家不約而同望向老族長風宏,他們人魚族世代依仗神農草提升修為,肯定知道怎麽采取神農草。
風盈輕聲喚道:“老族長,我們該履行諾言,給秦姑娘他們神農草了,請您采草。”
風宏微微扭頭,望了眼風盈,重重的歎息一聲,“唉!我其實並非族長血脈一系。”
眾人一愣,風宏怎麽無緣無故冒出這麽一句?
塗穹不耐煩道:“老頭,我管你什麽血脈,你痛快的趕緊給我們采神農草?”
風宏沒有理會他,雙目幽深,口中繼續喃喃道:“我是上任族長的徒弟,若是不是少族長風樂師姐犯了錯,被師傅驅逐出島,也輪不到我做族長。師傅隕落前,把人魚族和神農草交給我。千叮萬囑讓我看護好他們,如今族人被端吳欺辱虐殺,神農草也馬上就要流落外人手中了。我對不起師傅!”
懷玉聽風宏這話的意思,難道這老頭後悔了。
洞淵臉上也顯出不悅,“老族長,請你信守諾言,立即取草。”
風盈眼中流露出真摯的情況,溫聲道:“老族長,神農草終究是身外之物,族人的性命才最重要,我們把族人救出雲宗島,找個新的家,一起重新開始,好嗎?”
風宏的綠色瞳孔猛縮,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麽,卻終是沒有說,重重的點了下頭。
“神農草天性剛烈,有自我保護的靈念,若想讓它甘心被取下,只需將一絲靈識沒入它的花莖之中,它便會任由此人采摘。”
洞淵衝懷玉點了點頭。
懷玉趨步上前,右手在靈海處一揮,一抹紫色的光點緩緩溢出身體,落在懷玉手心中,懷玉輕輕一吹,那抹紫色光點,正好落在神農草的花蕊之中。
神農草周身的金芒忽而大盛,耀眼的強光刺痛了眾人的眼睛。
懷玉下意識閉眼,再睜開時,竟置身於一片血紅海中,腳下踩在海面上,如踏在棉花上柔軟。
四周洞淵等人不見蹤影。
“洞淵?玄桐?塗穹?”懷玉高聲喚了幾聲, 無人能夠回應她。
再看前方海中似乎有一縷金芒在閃爍,懷玉定睛一瞧,竟是那株神農草。
自己把一絲靈識置入神農草後,怎麽會來到這裡?難道問題出在神農草上,她在海面上快走幾步,來到神農草前。
懷玉的手不自覺的向前一探,在觸碰到神農草的花葉時,忽然眼前一花,一抹虛幻的紅影顯現在神農草的上空。
那是一個極為俊美的男子,紅色的緊身長衫,高束起的銀色長發透出淡淡的光澤,眉宇之間充斥著的英氣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
他饒有興趣的俯視著懷玉,目光在掠過懷玉鎖骨時頓了頓。
懷玉也冷冷的回視著他。
半晌,這男子忽而妖冶一笑,“原以為能將我召喚出來的,是我哪位優秀的子孫後代呢!沒想到竟是個即將要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