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堂內瞬間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秦寶墨身上,都準備聽他說出一番能夠使眾人信服的解釋。
秦寶墨神色自如,微微捋了下胡須,“我這麽做,只是希望懷玉能夠學秦家符術而已。”
這是什麽解釋?在場眾人一片嘩然。
懷玉微微挑眉,她爹這是要挑釁族人嗎?她不解的望向身側的洞淵,洞淵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懷玉心中一動,難道洞淵事先知道她爹要公布自己的女子身份?
大長老坐不住了,“嗖”的站起身來,“秦寶墨,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知道秦家家訓,女眷不得學習秦家符術嗎?”
秦寶墨輕輕一笑,“敢問大長老,秦家家訓第一條是什麽?”
大長老不假思索答道:“秦氏一族以孝義立家,子孫後人若有褻瀆冒犯先人者死。”
“嗯。”秦寶墨點了點頭,“前些時日,在座各位誰沒有與先人交手?哪位沒有過褻瀆冒犯先人?”
大長老愣了愣道:“那...那是情勢所逼。”
秦寶墨應聲道:“我也是情勢所逼,我女兒先天無仙根,無法走正常修仙之路,若不修秦家符術,飛升符仙便會死。”
“你——”大長老被噎的一時沒話,卡在那裡喘著粗氣。
懷玉嘴角不自覺揚了揚,她爹一向以儒雅有禮的君子形象示人,她頭一回知道他懟起人如此厲害!
三長老此時也站起身來,“大長老,我來說幾句,我即是秦家的長老,也是秦家女眷,按照家訓,從未學過秦家符術,這在我心中一直是個遺憾,我經常暗暗自問,難道秦家女子便不能將符術發揚光大嗎?直到剛剛,我才知道懷玉竟是女子,突然醍醐灌頂般醒悟。懷玉身為女兒身,小小年紀就能將秦家符術修煉到第六品,試問在場諸位誰能做到?再則,這次秦家遭遇大難,懷玉為了保護家園,居功至偉,大家有目共睹。我們的先祖立下家訓,也是為了子孫後代能將秦家發揚光大。如今,我們有了這麽天資傲人的少主,諸位為什麽要執著於家訓的禁錮呢?”
三長老的引起廳堂內一片議論之聲,秦寶墨在家族的威信向來很高,懷玉這次以高超的符術抵禦活死人,又著實吸了不少鐵杆粉絲,不少秦家子弟已然開始倒向秦寶墨父女,紛紛讚同三長老說的有道理,稱秦家家訓不允許女子修符術這條,的確有不合理之處。
大長老臉色忽青忽暗,與二長老、四長老面面相覷。
秦寶硯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大聲道:“就算秦懷玉符術高超,立了大功,可她終究是女子,以後要嫁人,若是夫家覬覦秦家符術的話,豈不是把我秦家揚名萬年的秘術泄露出去?”
秦寶硯的話再次引起廳堂內的一陣喧嘩,他得意的揚起了頭。
秦寶墨臉色不變,竟似沒有聽到秦寶硯的話般,端起手邊的一盞茶,慢悠悠的咽下一口。
大長老皺起眉頭,正要質問秦寶墨,一個清冷有力的聲音傳來。
“懷玉的符術不會外傳。”
除了秦寶墨外,在場所有人望著說話之人——挺立在懷玉身側的洞淵,全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大家本來就對這位別派人士參加秦家宗門會感到奇怪,只是家主和四大長老沒有過問,加上洞淵之前有恩於秦家,眾人才沒有過多思量。
大長老指著洞淵,顫抖道:“洞淵真人,這是我秦家家事,你並非我秦家人,你——”
“誰說洞淵真人與我秦家無關。”秦寶墨放下手中的茶盞。
大長老皺眉道:“寶墨,洞淵真人雖然此次大亂,
有恩於我們秦家,你也不應如此裡外不分,你——”“我對你們秦家不感興趣,”洞淵冷冷的打斷了大長老的話,語氣堅定,“不過,懷玉是我以後的妻子,所以我說你們秦家的符術,不會因為她嫁人而外傳。”
此言一出,整個廳堂鴉雀無聲。
大長老完全傻眼了,他沒聽錯的吧,洞淵竟說要娶秦懷玉為妻。
懷玉有些意外洞淵這個時候向眾人坦白他們的關系,不過,也只是少許意外而已,她沒有絲毫的不適感,她自喜歡上洞淵,決定要與他在一起之時,便從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流言。
秦寶墨冷眼掃視一圈眾人,朗聲道:“此事,洞淵已跟我提過親,我也同意了。”
三長老拍手笑道:“洞淵真人乃是三品太上真人,即使在天界也是修為高深的仙君,自是不會在意我秦家的符術。若懷玉真的嫁給洞淵真人,可真是佳偶天成。諸位的顧慮,也便不存在了。”
大長老此時也反應過來,秦家的符術雖然高超,但在洞淵眼中,怕是不值一提。此外,且不說洞淵是三品太上真人, 前途無量。單是秦家能與九州三大門派之一的逸清派結親,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他臉上立即陰轉晴,瞬間堆起了笑容,“誒呀!寶墨,你怎麽不早說!懷玉如能嫁於洞淵真人為妻,那真是她的福分。懷玉小時候,老夫便看出她不同常人,以後必定能發揚光大我秦家........”
其他幾位秦家長老也附和著誇獎起懷玉來,一時間讚美之詞不絕於耳。
懷玉無語的向上翻了翻眼睛,這幫臭不要臉的老頭,見風使舵真是太快了。
秦寶墨與眾人應付幾句,便結束了這次宗門會。
不一會兒,宗堂中便只剩下秦寶墨、洞淵與懷玉三人。
秦寶墨眼中含笑走下高台,來到女兒身前。
懷玉迎了上前,“爹,你今日是與洞淵提前商量好的?”
秦寶墨點頭道:“不錯。”
懷玉接著問道:“爹,你為何這麽做?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以男子身份當秦家少主?”
秦寶墨眼中閃過歉疚之色,語重心長道:“懷玉,爹只希望你能夠自由快樂。不想你被這秦家少主的男子身份束縛住。”
懷玉心中一暖,鼻子有些酸脹,她微微側首,輕聲道:“嗯。我知道了。”
秦寶墨伸手親昵的拍了拍女兒的額頭,臉上露出滿意釋然的笑容,又深深的看了洞淵一眼,才離開了房間。
懷玉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眼前似蒙了一層霧氣。
洞淵見狀,將她摟入懷中,俯身用唇輕吻著她的眉間。
“懷玉,正式恢復了女兒身,開心嗎?”
懷玉的頭深埋在洞淵胸前,悶嗯一聲,鼻音有些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