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院,乃是奉天府三府的辦公地,此處想必其他府更為雅致不少。
是一座大院,中為花園假山小湖泊,旁為成排並聯的樓閣,此處的樓閣與其他地方不同,更為精致一些,金碧輝煌,陳設華麗。
前方有三府那人帶路,走過回廊,感受著院子內的書香氣息,與庭院中的鳥語花香。
庭院內有假山平草,花枝淺水,景色相當雅致。
陸青雲不禁感歎,讀書人確實不一樣,與其他府相比,這裡並不讓人覺得壓抑,反而舒心不少。
在回廊走一行,發現樓內有著不少三府之人,在處理文卷,環境甚是幽靜,與院外大大小小的吵雜聲相比,這裡確實有些格格不入。
三府大小廳內,桌幾前硬木雕琢輪廓,蔓藤編制坐席的軟椅上。
大大小小的書架高高立起,頗有宋府宋天明的書房既視感。
來回都有三府中人在調看文卷,來來往往,卻聲響不大,並不惹人心煩。
一路走來,走進文院深處,便見一座特為別致的小樓宇。
穿過這棟小樓宇,原來還別有洞天。
是一個座小院子,陸青雲當場傻眼了,怎麽還有院中院中院。
這規模相當恐怖啊!
這座小院的裝潢擺設,與陽王府遇顧先生之時的小院,如出一轍。
在小湖泊的正中央有個涼亭,遠遠看去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三府那人帶路將陸青雲領了過去。
亭中之人見有人來,瞥眼看了一下,隨後拿起一個乾淨的茶杯,倒上一杯茶,送到對座。
帶路者踏著小碎步,恭敬地走向亭中之人。
“顧先生,特使大人求見。”
顧先生眼不看陸青雲,也不抬頭,摸了摸胡子,死死盯著棋盤,手中拿著一顆黑子沉思道。
“你先下去吧。”
那人愣了愣,低著頭行禮道:“需要屬下沏茶嗎?”
顧先生不苟言笑道:“下去,做事。”
陸青雲見此有些疑惑,顧先生當初在陽王府一見時,倒還算隨和,為何在奉天府內如此嚴肅。
這個態度,怎麽感覺頗有些宋天明,一臉嚴肅的樣子。
那人不敢對言,只能再次行了個禮,倒退著離開。
陸青雲走進涼亭內,看了一眼顧先生正在擺弄的棋局。
這棋局相當眼熟,不正是之前與他在陽王府內下的那盤棋嗎?
顧先生抬頭看了一眼陸青雲,再轉眼看了一眼回廊,語氣微微變和。
“坐吧,喝茶。”
陸青雲坐下後,見桌面前有杯剛剛斟好的茶,順勢拿起喝上一口。
“進府之後,可察覺有人觀察你?”顧先生問道。
陸青雲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未曾察覺。”
顧先生點了點頭不言,重新收拾後棋盤上的棋子。
“與我對弈一盤吧,此次老夫拿白子。”
顧先生一把拿過放在陸青雲右手旁的白子罐。
陸青雲無奈撇了撇嘴,這是上次輸怕了?
古代圍棋規矩中,白子先行,黑子隨後,沒有貼目的規矩,自然先行者優勢極大。
顧先生提子,落在四之四,星位。
陸青雲有些疑惑,難不成顧先生此次讓他來奉天府,除了對弈與展現一番奉天腰牌,並無其他事嗎?
陸青雲提子,落三之四,小目。
連續下了十幾手,兩人無話。
期間顧先生布局時間花了片刻,
似乎在思考如何取勝。 這顧先生一看便是愛棋之人,雖水準一般,但從謹慎落子的方面來看,可見極想贏棋,正把陸青雲當成一個可敬的對手。
而在陸青雲眼裡,顧先生的棋力非常一般,可以看出顧先生下棋之時,所用的定式,都極為古老,或許也是這個世界的文化緣故。
這些定式在前世古代也存在過,可隨著時代的更迭,已經逐漸淘汰。
在棋中可看出,這一盤棋,顧先生下得極為認真,每一步棋都小心謹慎。
可不出四十手,依舊落了下風。
此時,顧先生開口道:“陸公子,你覺得從你進奉天府後,那些人認出了你嗎?”
陸青雲遲疑了一下道:“不知,或許吧。”
顧先生頓了頓,看著棋盤,落了一顆子道:“不必或許,已經有人認出了。”
“哦?是領我見您的那人嗎?”陸青雲也下了一顆子問道。
此時,顧先生驀然怔了怔,停下手中之子看著陸青雲。
此子比他想象都還要聰明不少,竟在短期間內將內鬼認出。
“不錯。”顧先生收回驚色落子道。
其實陸青雲並不知剛剛那人會是奉天府的內鬼,只不過是他猜的。
在那人帶他來亭子見顧先生之時,能明顯感受到顧先生在有意避諱那人。
再想想那人主動提議要為顧先生沏茶,這般舉動確實是屬下該乾的,可在奉天府則有些不同。
既然顧先生說已有人認出他,回想一下,與他近距離接觸者, 只有剛剛那人,與大門外的幾名門衛。
門衛中是否有人是內鬼,這不得而知。
可他進來之人,種種行為來看,若要他來猜,那人必定是嫌疑最大的。
這也說不上是他聰明,只不過是賭對了而已。
“顧先生,奉天府三府,據說知曉南周天下之事,可當真如此。”
陸青雲試探性地問道,他在想能否有機會在三府內找找關系穆子姐的文卷。
顧先生無表情,直言道:“陸公子可是想查你從無人之地帶回的女子?”
陸青雲楞了楞,不過轉眼間又恢復,繼續落子。
不愧是奉天府三府,看來帶個人進京都,要是能瞞得住奉天府,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正是。”陸青雲道。
“五府在不久前,提交過一份文卷,上面有寫陸公子回京都後,在京都幾日發生的種種。”
聽顧先生這麽一說,難道他早前便一直被五府的人監視嗎?
五府負責情報收集與分析,將情報結果交於三府處理記載,擅長竊聽監視追蹤之術。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不對,第一次被人追蹤之時的人,既然是他人在奉天府五府的臥底,為何還要寫情報交於三府呢?
也就是說,當初的人想必並非五府,卻五府通過各個辦法,收集到他的情報。
仔細想想,倒也正常,恐怕在他進城之時,便進入了五府的視野范圍。
五府的人可能是市集中的小販,可能是普通路人,通過任何的身份,隱藏氣息躲在暗處監竊聽視。